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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痛快

唐国国都洛安

唐国还未建国之时,唐氏先祖世代居住于洛水两岸。因此地地形平坦,地势南北高,而东西通达,水患之灾甚少。加之唐人性情坚韧耐劳,勤于耕种,人口急剧增长,于是唐氏先祖建国初始便以此地建都。建国之后,文公亲赴周王畿,朝拜周天子,奉迎周室。周天子感念其忠,为表嘉许,亲自为唐国国都赐名:洛安。

如今的洛安城经过唐国数代国君的不断发展扩建,早已没有了昔日的颓废破败之象,城池高大险要坚固,守卫巡查之士皆是百里挑一,并加以严格训练的勇猛精壮士卒,轮番换岗拱卫王都。都城之内,百业兴起,商铺林立,高台楼阁鳞次栉比。南来北往的商贾贩卒,学士游子,名流贵胄更是络绎不绝。加上唐国不断近些年来不断亲近中原诸国,互通往来贸易,使得原本的洛安城是一再扩建,比之中原各大国名都是不差丝毫。

如此繁华都城,也引得众多名流士子,迁客骚人留下了诸多流传于世的佳作。

锦绣阁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如今不似时平日,犹自笙歌彻晓闻”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萧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

锦绣阁内众多文人士子聚众一堂,饮酒作诗,品琴论道,好不畅快!此处乃是洛安城中文人士子最喜爱之所。依山傍水,景色绝佳,更有列国美酒佳肴,佳人作伴。阁内每间雅座设有一鼓,名曰:花鼓。若有锦绣文章,便可敲三鼓而作之,任众人品鉴。方才几位士子所作之诗或清新脱俗或,别具一格,或率性洒脱,或真情流露,或热辣柔情,或质朴大气。皆是字字珠玉,文采斐然,妙笔生花,一气呵成。当称上品也!

引得堂下众人是惊叹不已,拍案叫绝,争相传阅品鉴。

就在众人传阅文章之时,又闻鼓声激荡,催人震奋,酒过三巡,鼓闻三声。

只见廊间一人,身着粗布白衣,满面红光,摇步而出,步履蹒跚,手持酒杯,酒壶,像是醉酒了似的,缓缓走了出来。一口接着一口,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就在众人以为其预借酒作诗之时,不曾想,下楼之时,脚底踩空,一咕噜,竟是摔倒于楼台阶梯之上,狼狈不堪!

众人皆大笑,原以为又是一风流饱学之士,谁想竟是一酒徒耳!大煞风景,想必又是一个想借此花鼓,博名之人。嬉笑一番,众人也是不理睬。毕竟啊,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就在众人以为这个醉酒敲花鼓以博名的酒徒,就此灰溜溜的要走时,他却来到了楼阁中央的论台之上。

这可把一旁的伙计给吓到了,连忙上前挡住了酒徒。说道:“这位客官,你若是要饮酒,本店管够。但是这论台可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上的,官府早有明文规定:论台乃是士子畅论强国之术,百家学术交流之地。万不可随意踏之啊!”

酒徒闻言,仰天大笑:“好一个,交流学术之地啊!今日小生不才,不谈强国之术,想借着酒兴,就与在座列位畅谈诗文一番,如何?”说罢,昂首信步,阔然登上了论台之上。

这论台为一圆形高台,高约二丈,方圆五丈,中有方台,极是开阔。取;天圆地方,囊括四海之意。阁中众人一看这刚刚还烂醉如泥之人,如今却登上这论台之上,想要高谈阔论一番,不禁都来了兴趣,纷纷将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列位,觉得方才几位所作之诗,如何啊?”酒徒环视了一圈,发问众人道。

“自然是极好的,这样的好诗文,怕是我大唐的杨老先生见了都要称赞一番吧,立意高远,诗文不俗。当属难得佳作。这可不是哪位只知喝酒撒泼的酒囊饭袋之俗人,可以写的出的啊!”阁间一位士子回答道。俨然是借方才之事讽刺于他。

众人听闻此言,哄堂大笑。

酒徒也不在意,竟也跟着众人一起大笑“哈哈哈,这位士子所言不差,似我这等酒囊饭袋之俗人,亦是写不出这样俗不可耐的诗文。方才阁间几位士子的文章,在在下看来皆是些卖弄风花雪月,言谈故作清高之诗文。似如此诗文,对社稷,对国家,对君王,对百姓又有何用啊?在下并无冒犯诸位士子之意,只是就文章诗词而言。”

“这位先生好大的口气啊!那在下倒是想请问足下了,何诗不俗啊?”一位士子见状,又发问道。此一发问,命中要害。

“《毛诗-大序》中曾说过:“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上古时期,仓颉造字,始开教化之风气。百姓耕种,闲暇之时,创诗以歌之。以不合乐为诗,合乐为歌。乃至春秋初始,儒家至圣先贤:孔老夫子,就曾收集并整理归纳于《诗经》之中。并分《风》、《雅》、《颂》三类。所谓《风》,便是表述各地风土人情,民众所想所感,是谓:民风;所谓《雅》,乃是天子王侯之乐,其音浑厚肃长,似泰山之刚脊,似黄河之柔肠,浩浩汤汤,以天地浩然正气养气心,以正王侯将相之听,是谓:正声雅乐;至于《颂》,则为宗庙祭祀,敬拜天地鬼神,祈求国泰名安,风调雨顺,以威服四方!而如今,竟皆是些陈词滥调,敷衍至极之作。上不能规劝君王以定国兴邦,中不能表顺民情以造福百姓,下不能勤勉克己而奋发图强。如此看,真:俗不可耐矣!”

“既然足下认为我等诗文皆是这般不堪,你倒是来一篇啊?”

“在下虽一介寒士俗人,也断然是写不出此等诗文的。今日便借此宝地,为畅胸中大志,便写一首:千古雄壮之诗,给诸君一览。也让诸位来看看在下这般的俗人不俗之诗,来人啊,笔墨伺候!”言罢,张修大手一挥,自斟酒一杯,一饮而尽。边上伙计一看这架势,忙取来笔墨,在一旁准备着。

阁内中人听他一番言语,本就是讶异不已,如今又见他要作诗,便纷纷都走出了雅间,都想要亲眼看一看。不多时,廊道之上已是站满了士子文人,都屏息翘首以待。今日倒是要看看,这不俗之诗到底是怎么样的。尤其是先前被其称为陈词滥调,敷衍至极之作的士子们,更是早早的便出了雅间,寻好位置。

就在其辩论之时,此事便早已是传遍了整个洛安城,百姓们一传十,十传百的都传开了。

“嘿,听说这锦绣阁来了个喝酒闹事的啊?”

“不对不对,我可听说了啊,来了个名士呢,还登上了论台了呢。”

“我还听说啊,他在锦绣阁里把那些个士子所作之诗都说是什么,什么,俗不可耐之文呢。”

“哎呀,你们还在这谈些什么呢,听说啊,有人竟然登上了论台,还要写什么千古雄壮之诗,快去看那。”

。。。。。。

就这样,不光是锦绣阁内,就连门外,都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给围住了。

然而就在不远处,俩个人影出现。

“公子那里就是锦绣阁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围了这么多人啊!”侍从石更说道。

“想来应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吧,看看去!”神秘男子笑了笑。

“只是属下担心此地,人多眼杂,万一。。。”毕竟,这里可是在唐国啊,不比越国。。。况且吴国的那位也来了。。。

“无妨,我自由分寸。”说罢,神秘男子便朝着锦绣阁走去。侍从石更见状也只好跟了上去,相机行事。隐藏于宽袍之下的右手,握剑的力道却是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

尽管论台下众人议论纷纷,但台上的张修却是心如止水,静谧如常。恍惚间,自己仿佛来到了泰山之巅,群山环抱,险峰耸立,极为暴躁狂风呼呼作响,如猛士一般永望无前。天地仿佛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广阔,这种天地之间的大开大合,睥睨天下的桀骜不逊。似雄鹰般的天地翱翔,俯冲坠下。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生当为人杰,不若如雄鹰般振翅高飞,淋漓痛快一番!

思及此吃,张修只觉胸中激荡难以平静,便提笔挥毫,似笔走龙蛇,苍劲有力。光是此番行云流水的笔法,就令在场之人无不惊叹!啧啧称奇!

不消片刻,诗便作好。张修拿起一旁的酒壶,此刻就连酒杯也是不要,对着壶口便是猛的灌了起来。状若疯狂。一壶饮罢,张修便觉天旋地转,人影虚动。步伐也是恍惚了起来。一个踉跄,便又瘫倒于台上。胸膛止不住的起伏,并大喊一声。

“痛快!”

随后便是睡了过去,阁中众人忙看向其所作之诗: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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