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7。
一辆黑色商务车停放在路边,车里有两人,畏缩缩地藏在座位下,外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司机呢?”一个面容帅气穿着讲究的男人压低声音问道。
“他应该看晚上快到了,把车撂下就跑了。”旁边一个胖胖的女人拿文档挡在头上,闭着眼,同样不敢大声说话。
“就这样,别说话,等到天亮。”
……
车外,一道细长的身影沿着街道慢慢走着,四肢极长,头都能碰到街道旁的路灯了,不时轻轻抽动鼻子,在追着气味,它看见路边的商务车,急忙探头向前再闻一下气味。
是了!吃的就在里面!
它轻轻靠近商务车,从车尾张开四肢抱住商务车,把脑袋垂到前挡风玻璃上,瞪大猫一样的眼睛往里面看着。
看清楚里面藏着两个人的时候,怪物嘴里发出如同婴儿啼哭一样的笑声,开始剧烈晃动车身,同时不断用头去撞挡风玻璃。
车里的两人受到惊吓开始大声尖叫,两人只是普通人,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可他们知道这是遇上怪物了。
胖女人心一狠,觉得在车里一定会死,出去说不定还有点机会。
她撂下手里的文档,推开车门,钻进浓郁的夜色。
怪物感到车门被打开,抬头脖子后转,就看见了胖女人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地乱窜,它咧嘴一笑,猫一样的眼睛都弯成了两勾残月,放开车子,迈动细长的双腿两步就追上了胖女人,它岔开腿,低下身子,张开大口,一口咬掉胖女人的头颅。
那模样,就像是在低下身子张开嘴喝路边设备里喷出来的饮用水一样。
嚼碎之后吞咽下去,舔了舔牙齿间的残渣,觉得还不过瘾,又慢慢悠悠地回到黑色商务车旁,伸出长臂就要探进车子抓取那个男人。
这时候,一阵急促轻快的脚步声传来,怪物余光里看到一点黑色闪过,急忙收手抬身,下一刻一柄黑剑刺穿车门,接着黑剑又碎成粒子不见了踪影。
吴易手向虚空一握,黑剑重新构建,脚下用力跃起,在空中扭转身子带动剑刃,剑刃旋成一片扇形,切断了怪物的一条手臂。
婴儿般的声音响起,不过象征着愤怒,怪物捂住断臂,抬脚横扫向吴易,吴易躲闪不及被扫中,身体顿时倒飞出去,那种感觉就像是被长颈鹿踹了一脚一样。
喉咙一股腥甜涌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吴易眼前的这只怪物是一只“目”级怪物,代号“婴啼”,四肢极长,常在黑夜快要结束时出没,喜食人脑,因为行踪不定外加出没时间短,所以让它一直放肆着,死在它手里的守夜人不在少数。
怪物踢开吴易后,急忙把断臂放到手里吮吸着,一滴血不浪费。
吴易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把口袋里的一管血液包进剑身后提剑重新上前。婴啼低声鸣叫,一腿甩出去,吴易举起剑挡住,然后连忙切砍,不过婴啼收脚很快,斩了个空。
抬手把黑剑甩出去,婴啼侧开脑袋轻松闪过,不过剑身在经过婴啼脑侧的时候就开始崩离,黑色粒子将玻璃管拧碎,里面的血液暴露出来。
下一刻漂亮的焰火在婴啼脑袋旁炸开,耀眼的亮光暂时遮住了吴易的视线,轰鸣声落下,掀起的烟尘中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吴易捂着肚子,脏器受损,加上刚才又挡了一脚,伤势已经比较严重了。要是这样还没死,那他就真没什么办法了。
忽然一条细长的胳膊从飘散的烟尘中伸出来,捏住了吴易的脖子,一股巨力从四面压迫,然后渐渐变小撤去,最终这条细长的胳膊又无力的垂下去。
是临死前的反扑,如果力量再大一点或者时间再长一点,吴易就得跟着一起死了。
时间4:06。
因为是夏天,所以天亮的很早,浓郁的夜色开始慢慢褪去,车里面的男人看见外面有了亮光,打斗声也停下了,他抬起脑袋往外面看了看,确定安全后扶着车身下来,先是看到了头已经没了的经纪人,又看到了嘴角留着血迹、双手颤抖的吴易。
“您是守夜人?”
吴易抬头看了眼这个帅气的男人,有点印象,他不经常看电视却也在电视上看到过几眼。点点头,手中黑剑重新凝聚,两手撑着颤巍巍地站起来。
黑夜彻底退走,嘈杂的人声响起,吴易抬头看去,一群人站在他前面,满脸的担忧和欢喜,人群朝他跑过来,然后绕过满身伤痕的他,围着那个男人嘘寒问暖。
吴易笑着摇了摇头,孤身逆着人流向前走去,晨曦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低头吃力地走着,忽然觉得身体一轻,又一双手扶住了他,吴易抬头看去,是那个男人,他推开人群跑到吴易身旁:“您别动了,我带您去医院。”
说完把吴易驼起来,有些粗暴地撞开拦在前面的人群回到车上,开着车子往医院赶去、
……
黑夜褪去后,另一个位面,婴啼破碎的尸体还躺在地上,刚才吴易伤势太重,也临近破晓,所以没来得及回收永振体。“目”级怪物一般都是会携带永振体的。
一片黑色的叶子不知从何处飘落,下一刻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婴啼的尸体旁,它的身形和人类无异,皮肤苍白,血管透着紫黑色,脸上长着半块黑色的骨质面具,露出一只猩红色的眼瞳。
黑色的叶子盖在婴啼的尸体上,陡然燃烧起来,烧得很快,最终只剩下一颗小巧的永振体静静地躺在一堆灰烬里面。
它弯腰捡起永振体,抖了抖上面沾着的灰土,然后放进口袋,身影消失不见。
一阵寒风吹过,地上的一堆灰烬被吹散。这里就是与地球发生重叠的位面,现在是黑夜,婴啼死掉的地方在这里是一片枯树林,远处能看见点点火光和建筑物的轮廓。而且正如“秃子”说的那样:
这里晚上的天空只有一片漆黑,看不见半点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