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脚步和踏水的声音渐渐逼近。
季捂姣赶紧灭了火,躲在了祭台的后面缩着身子,她细细听着外面发生的声音,来判断她们到底多少人。
不一会,几个魁梧的女子便来到了庙里。
“呦,老大这还有马!”最先说这里有破庙的女子开口,“嘿,这还有木柴!”那女子蹲下摸了摸,起身说道:“这是热的,人没走。”
为首的女子脱了蓑衣,“今夜就在这休息,既然是热得,老六你便让它烧起来。”
“好嘞老大。但我们不管那小贼?”
“夜里警惕些,吃点热乎东西就睡吧。”为首女子寻了一处干燥的位置坐下,便是原先季捂姣坐得地方。
其余的人也都烧火的烧火,烤东西的烤东西,忙忙碌碌,好不热闹。
这一群人有十来个,皆是岐佘城附近山里的盗贼。近些日子岐佘城里来了好些生面孔,气氛也是压的人透不过气,这群盗贼的头头便让这些人进城打听打听到底出了何事,然后再完成一个任务。这个任务头儿没说,只是让她们化成商队进城,便会有人来与她们碰头。
那为首的女子闭着眼睛,回想着下山时老大嘱咐下来的话,老大还说,完不完的成,都没事……
“老大,肉烤好了!”
“老六,聒噪!”女子发话了。
那老六拍了一下大腿,可惜道:“老大,啧!多香的肉,你不得先吃,我们几个才好下口?”
季捂姣缩在祭台后面,吓了一身汗,见她们并没有要检查的迹象,稍稍松了口气。本来一帆风顺的路途,可偏偏在这时出了差错。季捂姣不禁有些懊悔。
“老六,你要是敢吃,我扒了你的皮!”那老大睁开眼,狠狠瞪了一下老六。
老六立马狗腿子一样的掐着笑递给了老大,女子接过肉,吃了便睡了过去。
其余人也是如此,吃下了肉便互相依偎着取暖,虽然这看起来有些不雅,奈何秋夜实在是寒冷,瑟瑟风中只留了两三个守夜的人。
次日一早,雨和风已经停了,房顶上不时的滴落些雨水来,庙内的地上潮湿一片,地上的火已经灭了,清晨的温度更低,那些盗贼们也很快的醒来。
老六一睁开眼,便见到那匹拴着的马不见了,她大喊:“老大,老大,马跑了,马跑了!”
那老大实在受不住,一个石子儿扔过来,那老六立马说不出话来,干瞪着眼诧异的看着老大,众人哄笑。
“且不说马在不在,守夜的人可知马是怎样离开的?”那个老大问道。
众人说不出话来,守夜的几人吓得跪在了地方,俯身磕头谢罪,她们三人也是刚醒不久,好好的守夜竟然睡着,实在是罪不可赦,可是她们昨晚上守夜守得好好的,哪里敢睡?
“货物可有丢?”
那守夜的人立马去查,“老大,没丢一个!齐全!”
那老大抚了抚衣袖,“行走江湖,莫要惹事。若是昨夜里我们逼她现身,怕是再也回不去虎头山了!”
老六立马脸上苍白,众人也是跪下磕头。
“不怪你们。她在暗,我们在明,若是他日遇见,也不会为难我们。”老大冷笑,心底暗骂一群蠢货。
众人吃了些食物,收拾好东西,拉着装有货物的马车离开了。
清晨的岐佘城,明媚的阳光驱散着一夜的寒凉。而城门处排了好长一队的人。远远瞧去,竟发现那官兵比平时翻了一倍还多,对进城出城的人们严查,搜身搜物,有任何可疑的都被扣下,还引起了不小的骚乱,但是很快被官兵控制住了,只是地上留下了血罢了。
季捂姣蒙着面纱骑在马上,冷眼看着前面发生的一切,心里细细盘算,想来这城里怕是发生了什么。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下马后拦下一个从城里出来的人问道:“大娘,城里发生了什么?”
那大娘挣脱开来,摆摆手立马小跑离开了。不论季捂姣拦下多少人,都是匆匆逃开、躲避。
队伍后面有人小声说道:“塔佘国余孽想要造反罢了。”
此话一出,引起不少骚乱,一些人听后心生胆怯纷纷脱离队伍放弃进城。
此时的季捂姣也是心急如焚,如此大的消息,为何她一直都没有收到?她的大脑空白一片,身上也起了不少冷汗,她们真的是被控制了吗?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这样做?不行,她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救出羌悠,才可以带他离开……
“姑娘,你在想什么?”一股幽香的气息在季捂姣的脖颈处喷洒,唬的季捂姣下意识的向那股气息的来处狠狠打了一巴掌。
“呵,好烈的女儿家!”身后的人娇媚的说道。
季捂姣转身,看到一个身段妖娆、面容妩媚的男子用素娟上绣着荷花的团扇遮了半边脸,狭长的狐狸眼里透着魅惑,那栩栩如生的荷花衬得男子仿佛如荷花池里出现的精怪一般,且在深秋的天里,这男子也只是单单一层衣裙,外罩着薄纱,隐隐可见臂上如玉脂般的肌肤。季捂姣别过脸,见离那些官兵越来越近,她并不想惹出太大动静。
可那男子不依不饶,凑到她的身旁细声说道:“好姐姐,帮我一把。”
“在干什么?不排好队一个也别想进城!”
这边的情况,最终还是引来了官兵。季捂姣皱着眉,“快滚回去。”
男子打着扇,魅笑着用软糯的声音说道:“官姐儿,奴家昨日和这位小姐……嗯,奴家太想念小姐的身子,奴家忍不住~”说着,还软倒在了季捂姣的怀里。
弱水阁里的公子们皆是如出水芙蓉的样子,季捂姣见着也并未有多少的反感,可这个人就如进了染缸一般的让人作呕,季捂姣躲闪开来,让那男子扑了个空。
周围人哄笑一片,那官兵的也没看出来多少真假,只是被男子的妖媚所吸引,顾不得旁的。
“柱子,好好搜身!”不远处的一个官兵喊道。
那差些流出口水的官兵擦了擦嘴巴,只得忍住转身回到了前面的搜身处,她想今晚一定要去花楼里好好玩玩了。
不一会,便轮到了季捂姣,周围的官兵的眼神里透着不怀好意,而周围的一些百姓则是觉得羞耻。
那男子拉着季捂姣地衣角进了城。
“谢姑娘。”那男子行礼道。
季捂姣狠狠拍了拍衣袖,瞪了他一眼便转身欲走。
那男子慌忙拉上她的衣袖,眼里浸着泪水红了一片,就好比被那春日的桃花吻过了一样,如外族进贡而来的琉璃盏一般的眼眸里映着明媚阳光,一脸委屈的看着季捂姣,“大人,奴家错了,昨儿一夜是奴家没伺候好大人,今儿回了城,便让奴家补上吧!”
季捂姣大骂:“混账!”一边说一遍挣脱了衣袖,她不想承认,那一瞬间她被迷惑了。
男子贴身低语道:“来吧大人,这岐佘城我最好了,而且我也最了解。大人听到塔佘出了事,如此焦急的模样……奴家,奴家便忍不住……”男子往后退了一小步,拉起季捂姣的衣袖用团扇遮住扬起的嘴角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