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和我传消息的,不是你们?”羌悠感觉到全身的震颤,若是如此,那也太……到底是谁,能掌控到如此的程度?“恭亲王,没有做过什么?”
石爷看到呆滞的羌悠,大致了解了什么,“姜鸾国的水,不是你想搅浑就搅浑的。不论在哪,只要塔佘百姓过得好,就是福泽恩赐,我们地到什么,就得失去什么,焚天之战,不是你们说着玩的,复国,呵!你且回去吧,照顾好我们塔佘国的最后血脉便是你的任务,孩子。”
岐佘城的天空,繁星满天。
出了铁匠铺的羌悠,像醉酒了一样走在大街上。
欺骗,遮掩,事实,虚假……这姜鸾国,这白鹿城,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一个黑影从街角处冒出来,挡住了羌悠,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跟我走,我家主子要见你。”
还没等羌悠有所反应时,他已经昏迷过去被那黑影带走了。
黑夜,掩盖了所有的真相。
而清晨的阳光,就是给人带来以希望。
京都,云府。
清晨的时候,云清安已经退热了,安安静静的睡着,看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被子盖到他的下巴,显得他的脸小小的一点。
昨夜,南宫云钦轻轻的给云清安上好药,他就死死的拽着南宫云钦,还呢喃着喊着“爹爹”,一直到前不久,才渐渐睡得好些。
桑寅在南宫云钦耳边轻声道:“主子,不早了。”
南宫云钦看了看窗外,对花影说道:“他好些了,往后仔细给他擦药,这个一日两次用温水化了喝下去。”说着,让桑寅把夜里给他喝下去的药拿出来。
桑寅将那玉瓶递给了花影,花影接过,跪下磕头行礼,“小奴谢过大人。”
“好好照顾他。”南宫云钦问道。
“小奴明白,小奴明白,小奴明白!”花影边说边磕头。
花影就这么送着南宫云钦离开。
待离开后,花影看着手中的玉瓶,又看着他的主子,喜极而泣。
白鹿城,鬼浮教。
“教主,弱水阁季捂姣要见你。”屋外,月人说道。
屋内,沈苏晏和鬼弗然在一起吃着饭。
听到月人说到弱水阁,沈苏晏稍微停顿了一下,他看着鬼弗然。
鬼弗然笑了笑,道:“没事,先吃饭。”
沈苏晏摇摇头,“若是有事,就……”
鬼弗然摸了摸他的脑袋,“沈苏晏,要我对你怎么办才好?”说罢,放下筷子出去了。
沈苏晏看着它离去的背影,也缓缓放下筷子。小桌是搭在床上的,上面放着精致的清淡食物,可是再怎么诱人,再怎么美味,他都没有兴趣吃了。
已经很久没有人和他一起吃饭了,最后一次,怕是还是在小时候吧。
秋家,恭亲王,一步步毁了自己的家,属于自己的温馨,他亲眼看着那些曾经与他欢笑的人们全部被斩于刀下,鲜血模糊了他的双眼,让他什么也看不清……
鬼弗然和月人说完话,一进屋便看见沈苏晏蜷缩着身子抱着脑袋,她快步走上前搂着沈苏晏,安慰道:“沈苏晏,沈苏晏,怎么了?”
“脑子痛,好痛,心里也好难受,我好难受……”沈苏晏死死抱着他的脑袋,倚在鬼弗然的身上。
月人也进来了,把床上的小桌撤下去,帮着鬼弗然将沈苏晏躺到了床上。
鬼弗然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处,那繁络藤汇聚的地方,隐隐的灼烧感让她心里有些发慌。
月人把了脉,皱着眉对鬼弗然悄声说:“蛊毒发作,没有缓解办法。”
鬼弗然看着床上死死压抑住痛呼声的沈苏晏,运用起了顾凉宪教给她的法术汇聚出蓝色的光芒,顿时,沈苏晏的身体上方出现了繁络藤的法阵。
片刻后,沈苏晏的疼痛下去了,人也渐渐昏睡了过去。
“一点办法都没有?”鬼弗然问月人。
月人摇摇头,“蛮虻的蛊毒,没有办法。”
鬼弗然扶着床栏,“你去羽阁,问墨羽要顾凉宪留下来的盒子。给弱水阁的人说,先下暂且不便。我去趟寒狱堂,过会去那找我。叫冥昭过来守着。”
月人点头答应。
冥昭和奕鸣还有风初,离宴和暮归在不久前都回到了鬼浮教里,三个影卫自然是守着沈苏晏的附近。同时,他们还把春白带了过来,只是春白受伤太重,还在昏迷当中。
鬼浮教,寒狱堂。
鬼弗然手里捏着烟,看着冷秩。
几日的牢狱,让曾经在江湖上风云一时的人,都整的憔悴不堪。
寒域跟在鬼弗然的身后,同时,还有那日将冷秩等人送进来的那位男子。
“寒域大人,这人可是没好好照顾?”鬼弗然瞥了一眼寒域。
“回教主,并非没有好好照顾,只是她们不吃不喝。”
“不吃不喝?怎么能这样,好好准备的食物,又怎么能浪费?”她转过身对寒域等人说道:“若有下回,直接灌着吃,别来了一趟鬼浮教,把各位虐待了可不好,毕竟可是对本尊的人下手了呢。”
她蹲下来,面对秋瑾天,看着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笑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秋家没了,秋南风,也就是你母亲,在抄家时疯了,流放出京的路上,被恭亲王的人一个不留的杀了,传到京都的消息,是路遇风寒,不治身亡。”她的声音很小,很低,语速很慢,一字一句的清清楚楚的描述给秋瑾天听。
秋瑾天那血红的眼睛被烛火照的发着光,黢黑的脸上面目狰狞的大笑起来。
鬼弗然站起身,弹了弹烟灰,抖了抖大氅,对着冷秩、白木里、仇祁,还有冷秩的两个护卫,说道:“你们心心念念护着的秋家,已经没了,到底是恭亲王的心狠手辣,还是当今女皇的置之不理呢?沈家,怎么灭亡的,你们依旧没有认清楚,可惜毁了你们一生的英明呢。”
“妖女!魔女!混账,敢不敢……”仇祁话还未说完,被白木里和冷秩制止住了。
冷秩心有余悸的看着冷脸的鬼弗然,跪下道:“还望鬼教主明示。”
“心里有了答案,说出来倒是不好。我告诉你了这么一个消息,那你告诉我,蛮虻的蛊毒,从何获取?”
冷秩叹口气,道:“老身只希望,教主能够放了他们,老身一人顶罪。”
“呵,本尊可不敢,怕这魔教的名号洗不清,你们就乖乖在这吧。”
“教主,你到底要如何?”
“如何?看心情吧。我再问一遍,蛮虻蛊毒,从何获取?”
冷秩咬了咬牙,“白鹿城,鬼市。”
鬼弗然吸了一口手里的烟,吐出的烟弥漫开来,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剁了秋瑾天一条手。”鬼弗然平静的说道。
话音一落,冷秩大惊,人扑到牢门上,“住手!”
秋瑾天顿时发出一生嘶吼,不断地嚎叫声在地牢里回荡着,震醒了无数沉睡的恶魔。
“冷秩,到这个时候,还瞒着呢?不厚道啊。”鬼弗然邪笑着看着冷秩。
冷秩那原本愤怒的表情顿时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失落和无措,蔫了一样滑坐在地上,“我……是有人将这个蛊毒交给我的,我……我不知道是谁,我不认识,听不出声音,看不见脸,我确定的是,不可能是恭亲王和秋家的手段。”
“还有什么没说的?”鬼弗然熄了手中到头的烟,问道。
冷秩摇摇头。
“你们几人,虽给鬼浮教带来麻烦,但鬼浮教也不是不认人的地方,改日就将你们放走,还你们自由。但是在此期间,要好好想想,到底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到时候也把秋瑾天带走吧,好给她家人上坟不是?呵。”说罢,转身离开。
鬼弗然对寒域说道:“仔细盯着他们,若是真的不吃东西,那就不用给了。”
寒域点头称是。
走到门口,正要推门出去时,鬼弗然问道:“寒域,对于最近的事情,你怎么看?”
寒域恭敬的行礼道:“一切以教主为重。”
他身后的男子也是俯身行礼。
鬼弗然嘴角上扬几分,推门出去了。
男子问寒域道:“头儿,教主她什么意思?”
“血一,你不懂……”
鬼弗然出了寒狱堂,看着月人抱着一个盒子站在外面等她。
今日的太阳很好,晒在人身上带着暖洋洋的感觉。鬼弗然心里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感觉?从她还是于婉甯的时候,与月人好友相称,在到如今,月人的俯首听命;从一开始对顾凉宪有着些许的心思,在到如今的莫名心痛。事事翻转,到最后又能成为什么呢?
自己如今走下的路,选的方向,再怎么去问人可否回头,都是不可能了。我们无法选择过去,选择当下,也更无法选择未来吧……
月人见鬼弗然站在原地,目光涣散,悄声问道:“主子?”
鬼弗然回过神,闭了眼睛缓神儿,半晌道:“走吧。派人去查,是谁给了冷秩蛊毒。对了,鬼市何时去方便?”
“每月十五,鬼市全部营业,且是各个地方交汇物品的时日。”
“明日八月十五。想来这半个月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的选择……”
“教主选择,吾等必将追随。”月人截住了鬼弗然要说的话。
这一路,鬼弗然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回了她的住处,冥昭说沈苏晏还没有醒来。月人去通知羽阁调查那蛊毒的来历。
鬼弗然将那个盒子打开,上面有一封信,她打开,信上写着短短几句话:药都在寒洞,按时吃,保重。
信纸下面,是一个锦囊,锦囊里是蛮荒的具体位置。鬼弗然只是看了看,并没有打开,她将盒子关上,锁锁好,放在了柜子里。
若是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那就安心接受它的来临吧。
鬼弗然看着睡着的沈苏晏,见他毫无转醒的样子,收拾了一番出去了。
月人已经办好鬼弗然交代给她的事情回来了。
“季捂姣要见我?”鬼弗然问道。
月人点头,“她说她要去岐佘城,不知何时回来,想要当面见您和您道歉。”
“道歉?”鬼弗然有些疑惑,无缘无故何来道歉之说?
“是她觉得弱水阁没有保护好沈公子,特意前来道歉的。”
“道歉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怕是要看看鬼浮教的态度。”
月人点头,“那主子,我们现在去哪?”
“去白鹿城,等待鬼市十五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