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去给皇后请安的时辰,清霜也难得出了听枫阁,一路上也听了不少的闲言碎语,连宫女都敢嘀咕她。而她丝毫不在意,满心里都是皇上。
翎殷则是最不喜欢她的,来时也和无羡,芮恩念叨着:“皇上这个月就来过一次后宫,还偏偏去的是那个贱人处,害了和乐嫔禁足了几个月就又得宠了,不仅复了位分,连储秀宫都改名为听枫阁。这得是多大的荣宠啊。”
无羡不喜争斗,老好人似的劝着她:“姐姐,月常在复位也是好事,好歹也是一国的公主,总不能一直囚禁在那里不是?这想来也快入冬了,芮恩姐姐最是怕冷,该好好保暖才是。”
芮恩点了点头:“还是妹妹贴心,长春宫的地龙最好,住着倒一点不觉得冷。”
想来也十一月份了,时间过的真是快啊。
宫墙外飘来了枯黄的柳叶,落在了无眠的淡青色衣衫上,手指轻唸着那片叶子,盯着它道:“快入冬了,即便是王维笔下‘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的柳树,也有落叶归根的时候,转为寂寥,只能等候初春的来临,没落了,总有这样的不得已。”
“怎的出此伤感之语?”
“自我出生那一刻起,便被教育着争斗,心机,谋略,手段,智慧,成为一枚棋子。暮国没落,也是我们这些女子不能够逆转得了的。所以有时这样的日子我也过的厌烦至极。可总要去面对的。”
云焰看着无眠,心里也泛起了酸涩:“我们还有言怏和言恹,还是有一丝希望的。”
无眠心里道:“北国不会允许外族人的孩子登上皇位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千百年来都是这样的规矩。可她不知,我也不能让她知道。我们一直期望的东西是南柯一梦。”
高源用药调养着,身体最近倒是越来越好了,也肯带上那金九尾凤钗,着一身明黄色的金菊团云衣裳,坐在高处俯视着这些女人们。“今日怎地樂贵妃和烨贵人又没来?”
无羡起身伏了伏回答道:“回禀娘娘,樂贵妃得了风寒不能见人,烨贵人去照顾了。”
高渊点了点头默许了她们天天逃的行为道:“天气越来越寒冷,各位妹妹们都需要多添些衣裳,各宫内的碳火都会一一供应足,大家一起过个好年。本宫新得了些羊羹,吃着到还不错。鱼常在等会带去给樂贵妃吧。”
“是,臣妾替贵妃娘娘多谢您的好意。”
高渊偶然撇到清霜也来了:“许久未见月常在了,同作为后宫姐妹,本宫都不能去看一看妹妹的病情,真是让人担心。”
清霜并不理会她这样带刺的语调,只淡淡地回了句:“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臣妾作为嫔妃让皇后娘娘担心实属不是,还望娘娘莫不要因为臣妾的区区小事而伤了凤体。”
翎殷道:“确是小事,月常在远道而来怎么会和我们北国人一般见识,倒不值了许多。若说远道还是咱和乐嫔尊贵一些才是。”
“好啦,都是姐妹,哪有什么尊贵不尊贵一说,先帝不也有艺伎为后妃的例子吗?只要皇上喜欢,什么身份都好。”
先帝在登基十年巡游时曾与一位烟花女子结缘,后又带回后宫,受尽宠爱,可惜身子不好,死后又追封为悦妃,留下皇十二子凌沂。
而后凌沂成为长筠王,留在母妃生活的地方写诗作画。与凌戈来往不多,悦妃与当今的太后也没有冲突,自然能乐得清闲。
在此之后身份低贱在北国看来似乎根本不重要,也有乌鸦飞上枝头变凤凰,何苦轮不到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