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汤宫可是皇后可用的地方。
御汤宫内,男子乖巧地听从他们的话,只点头不说一句话。只一点,他不愿意脱下自己的衣服。无论宫女们怎么劝都不愿听,非得穿着衣服下去。
无奈,宫女们只能上报给凌戈。知书见到那位那副样子,一时也愣了神。这世上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甚至于长衿王那燕国血统都一样。怪不得,皇上要将他留在身边呢。
知书颤颤巍巍地上去禀告正在欣赏《洛神赋》的凌戈:“皇……皇上,月国来的那位,不愿意在御汤宫沐浴更衣,正闹着别扭呢。请,请您去看看吧。”
凌戈放下了手里的画作,简单着了一身青色翠竹衫便出门了。心里的期待脸上虽然不表现出来,心里早已经炸开了花。
宫女们见了凌戈都退了下去,嘴也知道该闭的严严实实。
凌戈见他这样闹别扭,心里也软了下去,不忍对他发难。只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慢慢询问道:“可有什么名字?几岁了?”
男子见是他,眼神也不再那样凶狠。才慢慢回答:“我……我没有名字,也不知多大。我是被月国人救了的好像,对以前的事情一贯不知,好像还发了一次高烧。初次见到你的时候,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温柔,觉得你一定是个好人。”
凌戈思索了一会:“这样啊,既与我有缘,不如就叫歌绫可好。”
歌绫点了点头又继续发问:“那,你的名字呢?”
“凌戈。以前的名字是凌澈。歌绫,凌戈我们的名字倒还挺不错的。”
歌绫倒摆了摆手:“这样不好吧,不会犯了你的名讳吗?正如月国目前的女王名为三欲,更是下旨不许任何人提起,起名,同音都不可以。”
凌戈握住了他的手:“没关系的,这里只有我。也就只有我可以这样叫你。他们都不会知道的,他是知书。除了我们不会再有人知道的。你以后就住在养心殿的偏殿,已经在翻修了。好了,快去沐浴吧。”
歌绫犹豫着看了身上的衣服:“不可以的,我……我身上不可以给别人看到的。”
“可是有什么苦衷?可以告诉我吗?”
凌戈将知书遣出去看守着,不许任何人接近。
歌绫才将衣服慢慢褪去,露出了满是伤痕的身体,多是鞭痕与淤青,幸好伤口不深并没有留疤。“无妨的,我本就是低贱之躯,燕国的后裔本就不配活着。我的嗓子也被他们灌了辣椒水,他们说如果我不来,就要折磨我几十年直到我死。”眼泪滴落在凌戈的胳膊上,也割伤了他的心。
凌戈轻轻抚摸他的躯体,月国人下手真狠,将他的身子打的一块好地都不剩。安慰着他:“没关系的,不哭不哭。你现在已经在北国了,有我在呢,你别怕,歌绫。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我已经失去你了一次啊,凌清。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将你丢掉。哪怕是他不是你,我也会用心爱护着他。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信任我。”
“对我这么温柔的人才不会是坏人呢。”
凌戈衣服都没脱,便帮歌绫沐浴,满满的玫瑰花香味啊,多想时光多停留一分,哪怕一分也好。
自己又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陪一个人沐浴了。
一想起来又能想到自己和凌清在一起的时光。那时候,多美好啊。
沐浴完毕,凌戈便接了知书送来的衣服,准备回养心殿就寝。歌绫却死抓着他的手不放。“我……想和你一起睡,我害怕。以前晚上他们都会……”
知书也没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却想着:“我的老天爷啊,陛下这是捅了长衿王窝吗?什么扶桑,歌绫。怎么一个比一个的像长衿王。太后期盼的后宫雨露均沾,这可怎么交差啊。”
无眠正好经过,看见了他守在门口。往里望了一眼,灯火通明。询问道:“知书公公,里面可是皇后娘娘?今日皇上也没有翻牌子,怎么倒劳驾您了?”
知书也不好告诉实情,编了个由头便想混过去:“参见烨贵人,里头是宫女们在清扫御汤宫,奴才犯了错被罚来监督他们洒扫的。”
无眠笑着允了一下便离开了。
哪个宫女打扫御汤宫会在里面沐浴呢?还飘出了淡淡的花香。里面必有文章才是。
凌戈换上了上好的蚕丝被,盖在歌绫的身上。缓慢的呼吸声是那样的真实。
自己都不敢相信,上天居然给了他再次拥有凌清的机会,虽然不是他,但隐隐约约地觉得莫名地像。大概是错觉吧。
望着歌绫的睡容,真幸福啊。
世间一切历史皆是过去史,唯你。是我的现在史和未来畅想史。
一瞬间,凌戈似乎看到了眼前的歌绫突然变得鲜血直流,一把剑插在他的身上。
幻觉,幻觉,一定是幻觉。怎么会是这样……
凌戈起了身叫了知书过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涨的发痛,舒了一口气:“知书,你说朕是不是个负心汉啊。之前看见扶桑的时候,朕的心全都在他的身上,而现在歌绫又出现了。朕实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自己。朕这样是不是也背叛了清哥哥呢。”
“皇上,奴才不敢妄言。这并不是您的错。您对长衿王的爱意,奴才懂得。亲王们也懂得,所以才会对您修建怜人馆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长瑆公主前些天还来写信问候了扶桑主子的近况,还带来了些上好的绸缎给扶桑主子裁制新衣。至于负心一词,奴才认为万万不可能在您的身上,还请您放宽了心。长衿王的事情,后宫绝不会再有别人知道。夜深了,还请您早些就寝吧。”
“太后也对你最近施了压吧,一个月不进后宫。怕是敬事房的人也受了责备。朕看着后宫的那些人不知怎地只觉得越来越陌生,从吴岚琪开始,她们变成这样是否都是因为朕。可是朕心里真的只有凌清一人,再也装不下别人。”
“皇上,这是您的责任,身为皇帝必须得绵延子孙,延续北国的荣光。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可这皇位,朕从来都没有奢望过,那些哥哥们的死,朕也是不得不听从母后的话。朕确实是残害手足,薄情寡义。但这一切又是朕想要的吗?”
知书磕了头:“皇上,是奴才不好,惹了您又提起悲伤事,夜已深,请您往养心殿歇息吧,明日还要上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