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也许是经过那次事情之后我觉得最平静的时光。那次时间给我带来的后遗症在慢慢的淡化。也许真的像夏尔说的,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慢慢的好起来。
我确定我是好起来了,我看着我的肚子一天一天的长大,我度过了最初的孕吐期,在医院做了无数的检查,然后我看着我院子里的橘子树接满了果实,看着他们一天一天的成熟。我让邻居们,小王,夏尔和店铺你的顾客分食了果实。然后度过了半个冬天。
后来我肚子太大了,我将店里所有的事情都委托给芳姐,给她涨工资,我只是每天去店里看一下。芳姐真是个能干的人,店铺里的事情都是井井有条的。
很快我的双脚肿得厉害,没法每天去店里。李承表现出对一个孕妇十分的贴心。耐心的带我去医院产检,请了小时工给我做饭,有时候给我按摩泡脚。但是我并没有表现出对他十分的依赖,我们维持着一种相敬如宾的平衡,好像我们都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只是有时候,李承的手机铃声想起,他就会到另外的地方接电话,有时候声音压得特别的低,或者就是莫名其妙的的响几声。但是他在我面前总是展现他最迷人的微笑,安慰我,希望我可以信任他,他除了工作什么都可以放弃,甚至对我说,等我孩子生完了,将她的房产上加上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正好肚子太大我们并没有多少肌肤相亲的时候,拉手,偶尔的亲吻额头,我都觉得没什么,我只是一心沉浸在对孩子的期盼之中。
夏尔经常来看我,通常她都是挑李承不在家的时候,她有时候也帮我整理一下院子,后院那些拔掉朱丽叶的地方,现在已经是一块草坪,放上桌椅,有时候我们晒太阳喝茶。
我们不再谈论刘涛,好像这个人从来就不存在一样。我们也不谈论李承,好像他只是环绕着我们的空气。我们只是如年龄相差比较大的姐妹一样的,谈论吃的,喝的,好看的衣服。
但是有时候,我又能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那眼中挥之不去的一丝转瞬即逝的犹豫和决绝。有时候,我能感觉到她勉强的笑容,和我说话时候的那些不自然。但是每次她都掩饰的很好,一旦有这样的时候,她就很快说要去散步或者帮我打理花园。
我有时候疑惑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是不是交了新朋友,让她这样的患得患失,她总是一笑而过。是的,像她这般的美丽自信而且经济又好的女子何愁没有伴侣,但是我比她年龄小这么多,关心人家的这件事情好像又说不出口。经历了刘涛的事情,我不想谈论这些事情,因为我对于人还是了解太少了。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一切的风轻云淡下面其实都暗流涌动。
终于到了那一天,我进了产房,经历了二十多个小时的辛苦的等待,我终于看见了那个小小的生命,她一切都很好,然后我就沉睡过去。
等我醒过来,李承已经抱着孩子到我身边,笑着对我说,“苏云,你看,我们的女儿,多漂亮,你说起个什么名字好,叫乐天好不好?我就是希望她天天快快乐乐的。”看着李承的样子,我想,对他的女儿他一定是真爱,满眼都是。
“苏云,你看,女儿多漂亮,跟你一样。”我页看着那个皱巴巴的小生命。心里腹诽,不过才这么小,看得出来什么?
“我想你一定会说,能看出啥,我真的能看出来,这鼻子,眉眼都是像你的。”李承还在说。我忍不住也笑起来。
夏尔也来看我,李承意见到夏尔,也是忍不住就将孩子抱过去,“你看,我们的小天天都可爱,是不是很像妈妈?”夏尔接过孩子,很仔细的看,然后说,“真是个好看的孩子。”那眼中有意思痛楚,但是转瞬就换上了笑。
我知道夏尔曾经有一个女儿,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夏尔,你以后对我女儿好点,就当自己的孩子一样,要不叫你干妈好吧?”我说。
夏尔转过头看着我,“真的吗?”她认真的看着孩子,然后低头缓缓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换上了满脸的宠爱。
“夏尔,我想跟孩子叫乐天,小名叫天天,你觉得怎么样?”刘涛在旁边得瑟的说。
我感觉夏尔停顿了一下,“乐天……乐天……天天快乐……是个好名字。”我想起夏尔的女儿名字叫“王乐韵”,是不是勾起她的心事?
“夏尔,着也是你的女儿,高兴不?”我故意夸张的说。
“当然。”夏尔满脸绽放着宠爱。然后李承要将孩子抢过去,夏尔流露出片刻的戒备,但是很快就放松了,将孩子给了李承。
“苏云,你说着孩子的手怎么这么小,还停冰冷的。”李承孩子不停的说。
“苏云,你好好休息。你回家的时候我来接你。”夏尔笑着对我说,我能感觉到有一点的勉强,但是我能理解她,我说好。
我看着夏尔笔直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有些伤痛大约是永远都过不去吧。我那时候在外地上大学,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有了孩子才深刻的体会到,一个妈妈的心殇。
但是很快我就被李承那些关于孩子的巴拉巴拉给淹没。我才感觉到全身疼痛和无力。我得给孩子喂奶,换尿布,观察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能人人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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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尔从病房出去,几乎是万箭穿心的逃走了,她走进卫生间,任眼泪奔涌而出。她没有哭,只是让眼泪就这样的流下,没有关系,谁都知道我曾经有个女儿。乐韵,乐天像是一对姐妹的名字,我能做到吗?
过了一阵子,夏尔抬起头,默默的擦干眼泪,重新给自己扑上粉,然后抹上口红,再自然一点,自然一点就好。然后她还是在镜子之前站了一会,很快的,很快那一天就会到来,天天,是的,我们本来都该天天快乐的生活的,天天快乐生活的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的。
然后,夏尔优雅的走出卫生间,消失在医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