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楠一方面以法律流程不对继续上诉钱小豪枪击赵小鹏致死一案,一方面继续在上海的申报新民报上控诉钱家以势压人,凶手逍遥法外。
钱小豪去法国的签证已经签下来了,但在海关被以条件不符的理由拦了下来,看来当时的民国海关还是充满着正义的。
租界法院迫于各方面压力已经下达了指令在案子没结之前不允许钱小豪走出上海,随后法租界以案件需要重申为由再次将钱小豪予以扣押。
那些过去和钱长青有过节的司法界商界的名流大佬纷纷出来声援赵若楠,怒斥租借巡捕仗洋欺人,不作为。这里不乏借机浑水摸鱼坐收渔翁的,也不乏如报界大佬史量才,大生纱厂的荣德生老爷子真正的正义之仕。
董凌岚再也坐不住了,一个劲的问钱长青怎么办,让他快拿主义。钱长青一如既往的镇静自若,点了一支烟,让人叫来了郭北。
晚上若楠来到小旅馆,疲惫不堪的她躺在床上,旁边的桌上是一碗吃过几口的骨汤面。这几天她的奔波已经在司法界和舆论界引起了轩然大波,小鹏所在学校的学生上街还游行到了市政府要求市长给本校学长赵小鹏还以公道,搞的当时市长也是后来台湾的行政院院长俞鸿钧马上出面澄清没接受过钱家贿赂,一定会给死者公道。
若楠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就差那么一点点了。“砰----砰砰砰”若楠机警的坐了起来,他知道这个敲门是有寓意的,是一长三短,若楠问:“请问找谁?”外边人搭话“我表妹在吗?”若楠记得只有和申海用过表哥表妹的称呼,若楠稍微压低了音量说:“你表妹是谁?”门外也小声的说:“我是申海”门开了,其实若楠早就听出是申海的声音.又不完全确认是申海。
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若楠哭了,
申海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劲儿的来回抚摸着若楠的头发。若楠呢?也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劲儿的哭,这一年来的事故带来的打击太大了,申海的臂膀成了她泄洪的一道闸门。两个灵魂脱掉一层层封建束缚,交织搅溶到了一起,此时他们应该想的是时间凝结在这一刻,明天不要到来。
若楠点起一根香烟,申海很是诧异坐了起来,你不是气管不好闻不了烟味吗?若楠没有说什么示意申海要不要来一根,申海没有要,若楠笑了一下猛地吞了几口问申海“你来上海多久了?”申海回答:“来上海有一阵了,只是不方便露面,但你找史量才时我就在房间里,只是怕给你带来麻烦没出来,那几大报社都是思想进步的,我们都是朋友”若楠问:“我说呢?谢谢你”申海说:“更多的你还是靠自己打动了他们,我不过是推波助澜一下罢了。”若楠问:“苏联好吗?”申海说:“你想去,我可以安排”两个人谁也没说话。深海说:“你现在应该考虑离开之后的事了,从恩怨中解脱出来”若楠说:“快了”深海说:“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安全,我给你安排个地方吧”若楠说:“你应该有任务在身吧,别影响你的工作,我自己会注意的反正我也豁出去了”“好好活下去为了我”申海看着若楠说,两个人吻了一下然后拥抱在一起,申海在若楠耳边说:“我明天让人过来接你到租借里去,那里安全一点”若楠:“听你的”再凶猛冷酷的动物也有温情暖暖,再强悍倔强的女人也有似水柔情,这个很好发掘,找一个她爱的碰巧也爱她的男人。
“我要回去了,他们应该也到了,记住我说的话,”申海说,“我送送你”若楠站了起来,申海站起来穿上了外套,“别送了,我自己走就行,”申海看了一眼床单上一小抹红做内疚状说,若楠也穿上了外套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旅馆。
初秋的天气凉凉的,远处传来两人的说笑声,申海讲了去苏联的一些见闻,并且得到了斯大林的亲切接见,未来中国的路朝哪个方向走百姓会有出路。。。。。。这是若楠这一年来笑声最多的一天,也是最开心的一晚,路灯照出两个忽长忽短的手插风衣的身影。。。。
“好了,你回去吧天凉”申海停下脚步转到若楠面前,拉起若楠的手往手里塞了一个字条,“明天我让申东来接你,他们会安排你去安全的地方,你要是有急事就打我这个电话”若楠乖巧的点了下头,申海捧住若楠的手来回搓了几下然后用嘴哈“哈”了几下看着若楠说:“任务结束我就来陪你,保护好自己什么都会过去”若楠也看着申海说:“好的听你的”两人目光相互注视了一会申海转身急匆匆的走了!若楠远远的望着申海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了黑夜里。
虽然若楠十分需要申海在身边,可她知道申海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若楠转身往回走忽然被人从背后用东西把嘴塞住,然后被装进麻袋,紧接着被强行带到一辆车上,“快开车”为首的人说完车驶离了现场,此时可怜若楠想喊又喊不出来,只有在那里拼了命的挣扎,但是什么也改变不了。
车迅速驶到黄浦江边,不由分说只听到“扑通”一声,我们坚强可爱,一直与命运拼死抗争的主人公赵若楠小姐被两个人扔到了黄埔江里,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以赵家被灭满门钱家毫发无损而宣布告终。。。。。。
江边马路上一辆没有开车灯的车里坐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董凌岚,她看完了整个过程直到扑通一声结束,也许从这个女人的眼神中能看出纠结,内疚或是心里根本就没有一丝的波动,都结束了都过去了。郭北走到董凌岚的面前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意思是有没有其他吩咐,董凌岚也微微的点了一下头表示可以收工,郭北钻进了前面的一辆车里,车启动要走又停了下来,车里下来了一个马仔来到董凌岚跟前递给她一个包然后说:“先生,这是从她房间找出来的您看。。。。。”董凌岚说:“给我吧”说完摇上了车窗,“开车”司机阿贵听到董凌岚的吩咐掉头驶离了黄埔江边,董凌岚用手端详着这个暗红色压花纹的小手提包,上面的金属件已经很做旧了,看得出来用了很久,别说和董太太的旗袍倒是挺搭,只有一个明扣,“啪”包北随之打开,董太太像拿着敌人的战利品或是远方朋友寄来的礼物在微弱灯光的车里一样一样的端详着,“停车!”只听到“吱”的一声,伴随着一个急刹车,董凌岚的头磕了一下副驾驶的靠背,手里的东西也掉得四处都是,阿贵也被董凌岚这声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还没等他来得及反映,董太太又大声说:“快回去快回去”声音里夹杂着焦急和恳请,“好的!太太!”阿贵开始掉头。
董凌岚手里捧着一张残旧不堪的纸,虽然车里的灯光很暗,可上面的字她太记忆犹新了,就像烙印一样怎么抹也抹不掉。“是她是她!”“一定是她!”董凌岚在心里默默的着急,恨不得立刻飞到黄浦江里救出自己的女儿。。。。。。。时间回到了了20年前那个屈辱的冬天,在那个小旅馆里,她含着热泪看完的这封高洪顺写给自己的绝情信,泪水“啪”啪”的落在信纸上,泪如雨注她已经模糊的看不清上面的字,“岚我对你意笃情深逐与你鸾凤和鸣,你的过去我从不过问可你不该屡戒而不行改,亵玩我对你的一片真情,从此你我各行其道,视同路人一生永不相见”此时她依旧看不清上面的字,因为泪水“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再次落在了这张承载过多故事信纸上。。。。。。
董凌岚迅速打开车门,飞快的跑到刚刚扔赵若楠的地方,她呼喊着:“玲花!玲花!”泪水被江边的风吹得溅到了一边,司机阿贵也紧随其后,大声说到:“太太是刚才扔到江里的那个女的吗?”董凌岚没有回应,她注视着江里看哪里有动静,急的来回在岸边时而跑时而停住脚步,眼睛死死的看着江里,最后她瘫坐岸边已经哭的一塌糊涂不成样子,“为什么会这样,我做错了什么老天要对我这样”“我做错什么了”董凌岚对着星空哭喊着,阿贵根本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蹲下来给董凌岚递过去手帕,说:“太太,水这么凉,又这么急估计是。。。。。。。冲走了。”可此时的董凌岚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她瘫倒在地。。。。。。。。
董凌岚睁开了眼睛,看到床边坐着已经睡着的钱长青,看样子是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手上打着吊针(点滴),她想坐起来,又感四肢无力,透过窗帘他看到外面阳光很足,她刚要叫钱长青,发现钱长青乌黑的头发里的白发再也隐藏不住了,比前几年增加很多,皱纹也比以前深了,小豪的事让他苍老了很多不免心疼起来。
董凌岚勉强站起身,拔掉手上的针头,拿起床上的毯子盖在轻手轻脚来到阳台,透过玻璃他看到外面的叶子所剩无几的橘树,遍地的落叶显得有些荒凉,正如此时的心情,说到心情她不知是为儿子重获自由喜悦还是为失去爱女沮丧,“看看那封书信,对先看看”她刚转身发现钱长青已经在她身边了,“医生说你身体过于虚弱需要休息,你怎么起来了”钱长青关切的看着董凌岚说,“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倒是你要多休息啊”董凌岚说,钱长青看着自己的女人欲言又止,董凌岚靠到钱长青的肩膀上小声说:“亲爱的,娶我你后悔过吗?”钱长青转头看着董凌岚微笑着说:“怎么这么问?”董太太说:“只是看着你为我们娘俩为这个家。。。。。”钱长青没让自己的女人把话说完打断说:“谁叫我爱你呢?我还欠你一场婚礼呢?”董太太说:“我不要那些浮于表面的形式,跟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对的决定”就这样两个人一对夫妻在窗前依偎着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