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收回视线时,与一个鬼祟的视线相撞。
我定睛看了看,他遂低下头,导致我没看清他的面容,不过他那见不得光的神态倒让我想起一个“老朋友”,便是猥琐男。
余让曾说过,他们这里的村民素来喜欢热闹,一旦有舞台,几乎是全村总动员。
现在接近农忙,来的家长不是太多,但他混在人群里,不想让我看到他也是易如反掌。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他也没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我想着是余让把他收拾的服贴了,再去刻意寻他也没什么意思了,而舞台上的演唱可比琢磨猥琐男要精彩得多。
四年级的同学多数还是紧张的,一个个面红耳赤。领唱的白小露也是一样,脸红的像个熟透的苹果,指挥的同学拍子还未扬起,她的歌声便脱口而出了。
李梅急的跺脚,拼命朝白小露使眼色,白小露闹了个小笑话,惭愧的脸更红了,声音也戛然而止。
这倒不怪我这个音乐老师教的不认真,李梅豪情万丈亲自督导她班的合唱落了不少小细节,没有培养同学们与指挥官之间的默契便是其中之一。
王明亮坐在评委席上转身无可奈何对我说:“第一名看来是没戏了,你私下多开导李梅,不要责怪同学们才好。”
我默了一默,再抬头时,白小露已进入状态,眼睛紧盯着指挥棒,踩点完美。
我看着她笑了笑,是个心灵的女孩。
《送别》这首歌曲声辙抑扬顿挫有致,意境深远而富于韵味。
白小露的柔如流水的声音很有感染力,一下子将我带入曾看到过的离别的情境之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妇女同志外出打工也成为一种“流行”,因为各种家庭开支,儿童开始面对各种离别。
这已是自然存在的趋势,她们并不是那么的在意,因为她们都在努力。
大人们努力为孩子创造前程,孩子习惯把孤单藏在心里。习惯孤单的孩子不是只有白小露一个,或许有成千上万,真让人心疼的无奈。
歌声结束后,等了几秒,观众席上传出雷鸣般的掌声,结果也如王明亮所料,因为白小露的失误,四年级的合唱与第一名无缘,得了第二名。
李梅略略失望,我没来的急“开导”她呢,就被牛姿催着上了舞台。
跳舞这种事对我来说只是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情了,我既不紧张也不脸红,从容自若完成表演。
音乐声落时,台下沉寂了几秒,我屏息等待了一会儿,心想这届观众反应不是只慢了半拍。
如期的掌声而至时,我才微笑着下了舞台。
李梅和牛姿激动地拍我肩膀,如果土地是软的,我敢保证已经像种子一样安眠于地底了。
李梅说:“今天我算是开了眼了,什么是正宗的舞蹈学院毕业生,你如果在我们县城里开个舞蹈班,绝对把街上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所谓的舞蹈老师全挤兑死。看你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我突然间明白古代的那些昏君佞臣们的快乐了,太爽了。”
我揉着疼痛的肩膀道:“你这是不是在夸我?”
牛姿点头:“她肯定是在夸你,我可以确定。但同时我也发现一个问题,李老师你的观点不正,容易带坏学生,不适合当班主任。”
我不敢去看李梅的表情了。
牛姿太狠了,竟然在这个时候找这么个理由让李梅下台,好计谋啊。
让我惊讶的是李梅的反应,她认同附和牛姿的话,甚至与她握上了手:“校长,刚刚白小露发挥失常时我已经认真反思过自己了,是我太急功近利了,这点我真不如王老师,就算您不说,我也会辞去班主任的职位,好好教我的英语。”
牛姿心满意足点头,还为自己的机智朝我眨了眨眼,我由衷朝她竖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