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露的脚步越迈越大,越迈越快,时不时往回看一眼那个男人,她突然叫了一声,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男人追上了她,弯腰扶她。
顺着风势,我勉强听到白小露的声音:“不,不用,我自己能起来,你别碰我。”
我快步跑上前,看到白小露就像见了鬼一样,眼睛死死瞪着前面的男人,面如土色。
我赶紧护住她,抓上她冰凉的手,她本能地往回缩,我出声:“白小露,别怕,我在呢。”
她木讷看向我,我给了她自认为坚定的眼神,她眼里的恐惧没有褪去,情绪稍稍平静,垂下眼帘,再不敢抬头看人。
男人斜斜撇了我一眼,我翻了他一眼,扶起白小露。
他突然嬉皮笑脸:“这是白老弟家的女儿,我侄女,摔倒了,我想扶她来着。”
我是个很肤浅的人,对长的贼眉鼠眼的人一向没什么好感,再说,好人也不会长得这般猥琐,遂冷漠回了句:“谢了。”拽着白小露往前面走。
其实我心里也是敲着边鼓的,总怕他会再找什么理由跟着我们俩,虽然现在是白天,坏人作奸犯科的概率小,但来前听了余让讲的故事,对白杨村村民的综合素质真没多大信心。
白小露还心有余悸地想往后看,我捂上她的眼睛,轻声道:“没事了,老师在呢,别怕,往前看。”
白小露颤颤巍巍点了头,我俩一直往前走着,过了许久,白小露才抖着声音:“老师,我家,已经过去了……”
我:“!!”
适才我的心也揪紧,竟没发觉二层小楼早已成了倒退的风景。
我有些好奇看着白小露,心想,这孩子是不是生来没有胆子?怎么见谁都哆嗦?
白小露感觉到我赤裸裸盯她的眼神,以为我想对她怎样呢,松开我后退了两步,我纳闷:“你,到底在怕我什么?”
白小露声音小小的:“现在,不怕了。”
“为什么又不怕了?”我捏着手里的洞箫,做着漫不经心样,缓释她的紧张。
白小露尴尬,转头往家里的方向走,她的腿又如正常人一样无异,走了几步,呆了两秒回头:“老师,你要不要来我家里喝杯茶?”
我心里惊喜,爽快答应:“好啊。”
白小露家的院子非常干净,院内种的桃树在风中飒飒作响,我惊奇问道:“你家里没别人吗?”
白小露回到家来面色恢复如常,她走到厨房洗了个玻璃杯子,出来回我:“奶奶和弟弟住在老宅子上,奶奶说盖好的房子不如长期空着,容易被不干净的东西占了。”
我凝眉:“所以你一个人住这里?不害怕吗?”
白小露眼神向下看,握着空的玻璃杯,极缓地说了一句:“习惯了。”
我听的心酸,习惯了,这三个字里包含了多少的失望和委屈,代替了所有的一言难尽,这么沉重的三个字,不应该出现在儿童的世界里。
眼神回到白小露身上,她已经为我倒了热水,我把洞箫搁置在旁边的凳子上,接过玻璃杯抿了一小口,试探看着她:“老师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