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楼城主府内,一身黑衣的韦孝宽正在听取手下的汇报。
“高演斛律光带着高洋逃进了吕梁山,现在他们在吕梁集中”手下汇报道。
“嗯”韦孝宽一脸平静,似乎他早就知道高演他们会到吕梁山中。
“命令军州中的暗桩出动,前往吕梁集把高洋带回来,其他人就地杀死一个不留”韦孝宽说到。
“军州那边准备得如何了”韦孝宽问手下。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能暗桩响应,便能内外夹击,一战而胜”手下禀报说道。
“好,哈哈……”韦孝宽笑道。
军州,一座位于北齐与西魏边境线上的城池,原本这里是一片无主荒地,后来为了应付两国边境战事频繁,北齐皇帝高演从内地强行迁移人口牛羊至此,兴建城池,几年下来,军州已经作为抵抗西魏侵扰的桥头堡,此次更是承担高洋大军的补给任务。
“报……北方烟尘大起,似又大股军队向军州移动”斥候快马来报。
“大股军队,难道是西魏人”段召疑惑道。
段召是北齐皇帝的高欢的表弟,在北齐建立的历次战争中,作战英勇,履历战功,先帝高欢在世时,就对他很是器重,倚为心腹,高洋继位后,进为六州都督,此次进攻山胡,高洋年其伤病复发,不宜与长途远征,特让他留守军州,负责大军物资轮输转运工资。
“再探”段召说道,他心里想到,不管是不是西魏敌军,先探明情况再说。
“报,探得乃是西魏军队,莫约一万余人,中军大纛写的是‘韦’字”一个时辰后,斥候回来禀报。
“是韦孝宽来了,他不呆在玉壁,跑这儿来干什么,而且只带这一万人,这点人能干什么”段召眼睛一眯道,在思考这里面是不是有阴谋。
莽莽原野,军州城,城内北齐军队,城外西魏军队,几场仗下来,双方暂时未见明显胜负,夜晚军营大账内,段召正和手下先锋郭副将查看地图,他特意把城中四万大军调出,在城外扎营,以期迅速击溃这股来犯敌军。
“郭副将,我军城外有四万驻军,而敌军只有一万人马,怎么几仗下来都是平手,是不是你贪生怕死”段召脸上很不好看,开玩笑,四个打一个还是平手,那要再来些敌人,我们不是要大败亏输吗。
“将军有所不知,此次作战任务是戍守城池和前线补给,因而城中多是步兵,而敌人全是清一色轻装骑兵,我们刚要对他进行合围绞杀,他们便利用骑兵优势先一布突围出去,我们几次都扑了个空,待得我们撤退时,他们又如幽灵般不知从哪里看出来劫击我们”郭副将一脸的委屈。
“哼,你少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带的兵我会不知道,我就不信我们个个是草包,他们个个都是神兵吗,分明是你畏惧不前,贪生怕死”段召冷哼一声。
“将军,末将说的句句是实,就我营中的士卒就有一大部分是临时招募的暴民,他们都是从未经过任何训练,仓促见就被发配道边关打仗,这战斗力哪能比得过城外那些身经百战的西魏骑兵”郭副将看到段召脸色越来越阴沉。
“好了……”段召再也听不下去了,要不是人都被高洋带走了他无人可用,他必回立刻让人把郭副将拖出去,军法从事。
忽然,一股刺鼻的烧焦味钻进了段召的鼻子,一看是营帐一角烧起来了,营帐外将士已经呼声一片,乱做一团,帐前的守卫跑过来禀告,有敌军细作闯了进来,段召大惊,立即拿出随身的长剑和三眼短枪,和郭副将一起冲出了营帐。
外面月色朦胧,却没敌我双方的厮杀声,段召沉住气大声下令,每个营帐留下几个士兵搜索细作,其余各队人马迅速集合。
莫约一盏茶的功夫,营地外就来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影,敢情几次对决未分胜负的情况下,敌军还真的来偷袭。
说话间,满天的火失羽箭就铺天盖地地袭来,“咻咻”不过片刻段召身边的士兵就倒下了一片,段召亲兵立刻手举盾牌挡在了他的面前,段召怒不可遏,一把抢过一个盾牌,一路杀出去。
“杀出去”段召一声暴喝,一手持剑,路上遇到敌军奋力斩杀,一剑就是一个敌方尸体,士卒们看到主将身先士卒,奋不顾身,也个个热血沸腾,有样学样地捡起盾牌挡在胸前,手那长剑。
段召不愧久惊沙场,他知道越是绝境越不能慌乱,他冷静地判断出敌人人数不多,他以身作则,带头发起冲锋,士卒重新整合队列,宛如一辆坦克一般向敌军推进,一时之间,西魏突袭军队进攻锋芒既然被扼住了。
这时郭副将率领己方弓箭手也赶到了,“射”郭副将一声命令,箭失宛如暴风狂澜般席卷向西魏军队,立时之间,西魏军队阵脚大乱,溃不成军。
“兄弟们,他们顶不住了,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杀呀”段召明锐的抓住战机,率领士兵们冲向敌军。
“杀呀”士兵们宛如潮水般冲出去,一时之间变成一场北齐军对西魏军队的屠杀。
凌晨时分,西魏前来偷营的军队损失惨重,只剩一部分仓皇逃走,地上全是他们丢弃的甲仗资重,这一仗段召他们大胜。
这时,有士兵压着两个蒙面的黑衣细作过来,两人跪在地上低着头,背后各自背负一个包袱,段召命令士兵将他们的包袱解开,细作忽然抬头几声大笑,沙哑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段召看到包袱里的东西,脸色一遍,不知道为什么他下令让郭副将和士卒们都退了出去,他自己单独审问这两个细作,片刻之后,段召便命令士卒们将两个细作压往铁匠铺干活,铁匠铺外面派重兵看守。
军营中怎么会有铁匠铺呢?原来高洋为了远征带走了大量的甲仗资重,这其中包括了步兵对付骑兵不可缺乏的羽箭,而国内运输羽箭到军州又需要时间,仅靠刚刚一仗缴获的羽箭无法满足军队需求。
所以段召临时命令士卒从军州收缴城中的炊具,把他们熔炼制成箭簇已解燃眉之急,段召刚刚审问这两名细作,既然懂得熔炼之法,就把他们发配到铁匠铺,为大军铸造羽箭。
“将军,我听说你把这两个细作发配到铁匠铺了”郭副将走进大帐。
“没错”段召道。
“将军,这按照惯例,对抓来的细作,不管是杀还是放,都没有让他们留在营地里干活的先例啊,万一他们又刺探道我军情报”郭副将担忧道。
“我有什么办法,军中羽箭的储备粮明显不足,要是下次西魏军再来袭营,我拿什么抵抗,况且我还有大行动,羽箭缺不得!至于怕他们刺探情报,你放心,我命人日夜守在铁匠铺外面,一旦他们有异动,就地斩杀”段召道。
“大行动!将军你要……”郭副将一听有‘大行动’眉头紧缩道。
“自然是灭了西魏军”段召道。
“可是将军,那些西魏骑兵太狡猾,而且居无定所,我们难以找到他们位置,再说刚刚我检查了一下伤亡,虽然歼灭敌军四千,可我军伤亡更重,五千重伤,八千轻伤,我以为我们现在应该立刻退回军州,再做打算”郭将军把心中的疑虑告诉段召。
“你懂什么,一旦我们退回城内,就只能被动守城,一旦西魏增兵我们该怎么办,对付一万人尚且如此艰难,要再多些人我们拿什么守住军州”段召说道。
“况且这股西魏军,挡在军州和石楼的之间,阻断了我们的运输粮道,现在陛下正在石楼浴血奋战,一旦后勤补给被掐断,军心比起骚乱,到那时将置陛下于何种危险境地,来日陛下得胜归来,你可以想象陛下会怎么发落我们”段召说道。
郭副将听了这番话,不经一阵哆嗦,高洋对于办事不利的臣子,下手可是出了名的狠,出征之前,一位参将点卯迟到,就被他当场斩首,人头挂在旗杆上示众三个月之久。
“你放心,我已从那两名细作口中得知西魏军老营所在,况且他们这仗也损失惨重,就算算上要回去的那些残兵败将,也不过五千之数,不足为据,只要得到足够羽箭,便能击败他们”段召信心满满道。
“可是……”郭副将还是有点不放心。
“好了,我是前军主将,我现在就命令你检阅全军,整理队列,只带羽箭铸造完毕,我们就奇袭西魏军老营—三川峡”段邵在也听不得郭副将的婆婆妈妈,让他执行自己的命令。
郭副将一看段邵听不进劝,就叹息了一声走了出去。
“哼,用兵就是用险,一点风险也不冒,还打什么仗”段召看着郭副将离去的背影,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