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没有尝试联系他们吗?他们应该有手机啊。”
“当然有给他们打电话。客人和警方都打了,但是一直都是无人接听。”
“他们明明约了客人上门,有什么必要潜逃?”静流奇怪地说。“我想那些血迹大概是猪血吧,不知道是不是萧健没能拿到的那些?”
“没错!他们家只是宰猪而已,又不是杀人,按说没有出逃的必要。”萧健点头称是,“那个跟顾客一起去开门,从而发现怪异情况的邻居还说,这家的两父子最近有些奇怪,行事比以前鬼祟,也没那么爱打招呼了,似乎在忙着什么事情。”
“那家人只有两父子吗?”
“是啊,那家的老太太三年前因病去世了,本来有两个儿子,可大儿子在外地打工的时候遇到事故去世了,保险赔偿金几乎都给老太太看病花完了,所以小儿子连媳妇都娶不起——所幸今年猪肉的价格连连上涨,他们养的年猪卖价相当不错,这件大事应该也能看到希望了。”萧健回答。“他们父子养的猪质量确实不错,就是价格稍微贵点,还是有很多老主顾的;他们也总是尽量满足顾客的需求,让人感觉物有所值。”
“尽管不想得罪宝贵的老主顾,他们还是在明知你要猪血的情况下,没办法及时交货给你吗?”静流反问道。“难道你要的量很大啊?”
“怎么可能呢?”萧健不屑地回答。“就算再怎么喜欢吃,猪血这种东西也不可能是年菜的主角,从前甚至都是免费赠送的。”
“你到那家的时候还没有异常的情况,只能有两种解释:一是你去的那天其实有猪血,但是那父子俩出于某种目的不想给你,就撒谎说没有猪血了,让你第二天再去;二是猪血确实是后面弄过去的,也许是那辆货车送去的,也有可能是其它的途径——但是案发现场并没有据说当晚会送去屠宰的猪吧?那么大的东西,要是在的话肯定遮不住,运输起来也有难度,可不能像大活人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听到静流这么说,萧健连忙出声附和:“对,除了那些猪血没有其它猪的痕迹了。其实除了失踪的两父子和他家的贵重物品——估计就是少量的现金和银行卡。事实上,邻居告诉我他家丢了一床新的大红色绣花被子。”
“警察肯定不会透漏这种信息;难不成他就是趁着上楼查看的时间发现的?”文雅男吃惊地问萧傲,“那么短的时间,他怎么会知道有什么不见了?”
“也是巧合啦。那被子就是出事前两天买的,刚好被邻居看到,还打趣说是不是要办喜事;结果那两父子支支吾吾地说是为过年准备的,还说趁天气好先晒一晒,一直都晾在院子里,直到出事那天傍晚才收回去。”萧健说:“给他一提,我也想起来:好像去买肉的时候,在院子里是看到过这么个东西——我当时还想,他们年末忙着宰猪,天天见血,居然还用这么鲜红的被子,一点都不考虑补色效应啊。不过邻居也说这算那家的稀奇东西,平时两父子都买的东西都是耐脏的黑色或者藏青色的;所以他才会注意到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里没有这床大红被子。”
“乡下农户丢了两个大男人和一床被子,客厅里留下许多血迹和凌乱的家具,真是有点诡异!”沈静云平时接触的都是风花雪月,突然体验到生活中的柴米油盐,颇有些不习惯。
“哥哥啊,其实这件事没什么复杂的,你是太阳春白雪了,一般人就是填饱肚子、成家立室,然后再去赚养家糊口的钱,这样循环往复地生活而已。”看着啜饮几十元一杯的咖啡的大哥,静流实事求是地说道。“其实邻居的直觉是准确的,那床红被子应该就是办喜事用的——萧健也提到过:今年猪肉行情不错,他们有希望存到点娶媳妇的钱;只不过从他们后来的行动和对此话题讳莫如深的态度来看,这个媳妇的来源可能不是很正当。”
“她应该是搭事发傍晚的货车来的,还有萧健想要的猪血。但就在客厅里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把猪血溅得满屋都是,而主人父子在惊慌之下,用上了新买的红被子——也许就是因为被子是为这个女子准备的,他们才下意识地用到了她身上。然后父子二人拿上了贵重物品,带着这个女人匆匆离开,根本来不及收拾房子。”
“到底是什么意外的事?”萧健好奇地问。
“好好的人,突然失控把猪血打翻,泼洒得到处都是;然后又用被子裹住带走。要是我没弄错的话,应该还有一根木棍来给人咬住——”静流倒是不慌不忙:“癫痫,俗称羊癫疯或者羊角疯,是由于脑部神经元异常发电所导致的短暂性脑功能失调。当癫痫发作时,应让患者立刻躺下,使头部侧向一边,保持呼吸道畅通;本来不应该塞任何东西到口中,但人们担心发病者咬伤舌头,会将一些坚硬不易损坏的东西置入口中。另外,用棉被包裹或者置放在病患四周也可以防止其进一步受伤或保暖。”
“他们带走女人是为了给她治病吗?”雅男一边问,一边拿起了电话。
“我不这么想:癫痫发作超过五分钟以上才需要看医生,一般情况下不用上医院。更何况是从非法途径弄来的媳妇,一见面就发作了癫痫;与其送她看病,两父子肯定更想找介绍人算账,拿回花在她身上的钱。”静流撇撇嘴。“他们有没有成功我不得而知,但一回来就发现自己家已经被警察团团包围,肯定在心里暗暗叫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非法行为被发现了,他们赶紧躲起来不敢露面;不过当他们弄明白是那些猪血引来了警察之后,肯定可以编个理由堂而皇之地出现,萧健你的年货也有指望了。”
说到这里,刚才溜到一旁的文雅男回到桌边,兴奋地说:“刚刚我问了我堂哥:那两个人上午已经去警局了,说是儿子拿猪血的时候不小心摔倒,手骨折了;两个人匆忙出门去给儿子治疗,没想到家里已经闹出了轩然大波。至于联系不上,他们说手机在慌乱中掉到水里了,只好换了新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既然没有受害人,真假都不重要了。”静流不以为然地说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我们的年货:虽然我不爱吃,但老妈派我和我哥来买彼岸花开餐厅的半成品咖羊排,马上就到出货时间了!连续订一个礼拜不算什么——我一个月前就下了订单,餐厅并不送货,非要让我们在规定时间内自取,又过时不候!马上就要过年了,如果再买不到的话,老妈罢工不肯做年菜,要逃亡的就是我们兄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