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开口,皇上惊鄂。
“贾达空是何许人也?哀家未曾听说过。”太后抬起眉头,扫视群臣,而后又侧面看向皇上说道,“统兵出征岂是儿戏?陛下派这么一个经验不足的兵部尚书担任主将,实在不妥。”
皇上顿首说道,“母后误会了,贾达空武功高强,且经历过大小战争十余场,经验阅历不可谓不足啊!”
“那都是小打小闹罢了!”太后言语强势,打断皇上的话说道,“此乃国战,皇上还是应该派位德高望重的将军。”
皇上问道,“那母后认为朕应该派哪位将军统兵?”
“皇上看蔡司将军如何?”太后说道,“蔡司追随先帝,战功赫赫,忠贞无二。”
蔡司乃外戚势力毋庸置疑,其人是太后长兄,追随先帝四处征战,深得先帝的信任,的的确确是立了不少功劳。
群臣又为到底派哪位将军统兵喋喋不休地讨论了许久,表面上是参议国事,实际上是太后和皇上两派力量暗中较劲。
他们争的并不是哪个将军做统帅,而是背后大贞大半边军的指挥权。庸界边军康王统领,北胡边军这一力量若再落入太后手中,那皇上的话语权便会大大削弱。
做人难,做皇帝更难。皇上知道,这个口子松不得。他一但松口,他手中本就大打折扣的权力,将会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喧泄而去,流向外戚势力。
最终两方各退一步,皇上下旨,拜兵部尚书贾达空为大统帅,将军蔡司为副统帅,北上集结边军御敌。不日皇上将在城外大阅兵,为出征将士壮行。
本是太子的婚宴,却一封急奏硬生生的变成了议政会。皇上和外戚势力的相争在今晚被搬上了明面,它如同投进湖水中的一颗石子,激起的将是层层涟漪,使这朝堂不再平静。
杯交玉液飞鹦鹉,乐奏瑶池舞凤凰。太子新婚之夜,看似莺歌燕舞,人人道喜,实则朝堂之争的高潮将从此拉开序幕。
极其热闹之时,往往会悲从中来。大婚之日,场面宏大,太子却无半点欣喜。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太子心目中大婚之日耳侧之日应是那青梅竹马的黄仪萍,怎奈何世事难料,造化弄人。心爱之人去了遥远的庸国,而那西庸公主却成了自己耳侧的新娘。
夜幕降临,星斗璀璨。新婚燕尔,洞房花烛。
东宫月琼殿乃赐予公主的寝宫,也是新婚洞房之所在。
殿内红绸漫布,花烛渐融,佳人侍坐,凤冠红盖。
太子晚宴独饮,酒不醉人人自醉。宴会结束,群臣告退,太子也醉意几分微上头。
刘津阳扶侍太子入东宫,行至月琼殿门口,太子让其退下,自己想要独自呆一会儿。
刘津阳想着太子心里不舒服,未多言便退下了。
刘津阳走后,太子招呼来一个宦者,赏他一锭银子让他去备一匹马,小宦者乐滋滋的不一会儿就把马给太子牵来了。
太子接过马缰与马鞭,单脚踩蹬飞纵上去,看了一眼那个小宦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舟成。”
“我记住你了。”说罢太子便扬鞭,骏马飞驰,踏下的青石板嗒嗒作响。
马在皇城狂奔,冲到了皇城门口也没人敢拦,值夜的士兵们瞠目结舌。
出了皇城,一人一马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奔跑着。此时早已到了宵禁时刻,白日里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此时却是空无一人。
太子婚衣尚未换下,一袭红衣一匹宝马,漆夜长街怒奔。
骏马一路狂奔,不知不觉到了城墙脚下。
北城门下,守兵例问,太子勒马,兵士们自然是不敢拦阻。
一骑风尘,马蹄扬起土道上的泥埃与尘土,不久后驻马于浮萍别院。
隐隐约约,别院门口的黑暗中似乎是一个人影。太子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悬着的佩剑,厉声问道,“前方何人?”
一阵晴朗的笑声,那人走近半真半假得作揖道,“是臣啊!”
“长休?”太子特别惊奇,又有几分欣喜,问道,“你小子怎么在这里?”
“微臣在此恭候殿下多时,”长休嬉皮笑脸,摇了摇手中提着的东西,说道,“臣备的酒肉,殿下可否赏脸一酌?”
“哼,阴阳怪气!”太子将手臂搭上长休的肩膀,径直走入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