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一扑,使得太子举手无措,两只尴尬的手臂不知放在何处。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地将两只手放在其其格背上,拍了拍,说道,“好了,不怕,不怕。”
其其格哭成了泪人,紧紧抱着太子舍不得松开。眼泪鼻涕滔滔不绝,抽泣声连绵不断。其实这是可以理解的,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以杀人犯的身份在那至阴至暗的监牢里呆上两天。
没有阳光,只有昏暗的火把;没有欢笑,只有犯人的哀嚎;没有希望,只有无边的绝望。
此时,最亲切的那个人突然出现,就如同在大海中挣扎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过了好一会儿,其其格才冷静下来,连忙松开双手,后退两步,跪地叩拜,“民女其其格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上前将她扶起,又看见那满脸的泪痕,拿出自己的手帕,递到其其格手中,“你别哭了,擦一下眼泪吧。”
其其格连忙接过,在脸上擦着。
太子说道,“其其格,你三日前的那个中午去红杏阁见了谁?你只要把那个人的名字告诉我,本宫便可以救你出去。”
其其格正在擦脸的那只手突然停了一下,眼神发生了些许变化,似乎闪出一丝惊讶。随后她又放下手,微微垂了一下头,“殿下,杀人偿命,自从我决定杀常便那一刻起,便没想着可以活下去。”
太子摇摇头,说道,“其其格,本宫希望你能活下去,并且本宫可以让你活下去,只要你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其其格摇摇头,目光坚定,“殿下不要再逼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太子叹了一口气,问道,“其其格,为什么你刚杀了李茂盛,就被常便给抓了?”
其其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太子说道,“前天早上,常便也去了红杏阁,和你见到的是同一个人。”
其其格剧烈地摇着头,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
太子郑重其事的对其其格说道,“那个人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他可以动我身边的人,甚至可以要挟常便,此人威胁到本宫,威胁到大贞,本宫必须除掉他。”
其其格仍在那里愣着,一滴滴泪水滑落。
“你知道吗?你是在被人当刀使,人家玩弄的是人心。”太子将手放在其其格肩膀上,说道,“你这把到,杀的不是李茂盛,而是本宫。”
其其格猛然抬起头,问道,“为什么?”
“用本宫的人,在本宫的管辖区域内,轻而易举地杀了敌国丞相。”太子激昂地说道,“本宫也脱不了干系啊!天下之人定会以为是本宫,是本宫以拙劣手段,残害对方使臣。我朝百官弹劾,敌邦万民愤恨。我大贞,不战自败。而本宫,将为天下之人所唾弃。这难道是你愿意看见的吗?”
其其格抬起头,看着太子,拼命地摇着头,嘴里说着,“不,殿下,不要,不要。”
太子缓缓贴近其其格,在她耳旁说道,“那你说还是不说?”
其其格轻轻点头,缓缓道来。
那也是一个女生,是其其格几天之前认识的。当时其其格在街上一个香水铺子里看香水,有一个小贼偷其其格的钱囊,被那个女生发现并阻止。
她们由此相识,攀谈下来,两人竟皆是齐国大都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她们相见恨晚,如遇知己,欲罢不能。
这样一来二去,两人便成了要好的朋友。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一起去戏楼,感情迅速升温。
接下来,她们在交谈中也了解了对方。
其其格了解到那个人的一些经历,追寻爱人,背井离乡,却遭抛弃,沦落风尘。善良的其其格也非常同情与怜悯。
那人对其其格遭奸人陷害,家道中落,沦落异乡的经历表示非常同情。
三日前,她们在红杏阁见面。那人告诉其其格,说自己通过在红杏阁的关系,打听到了其其格的仇人李茂盛来到贞都。
并且为其其格制定了一套万无一失的行动方案,并且鼓励其其格为了父母,为了家族,去报仇。
其其格想起往日幕幕,痛哭流涕,心如刀绞,愤然应允。于是那日晚上,便单人单刀,去了万邦驿栈。
当她看见那张往日威风八面、老奸巨滑的邪恶之脸,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便鼓起勇气,将其捂死于卧榻之上。
最后,其其格念出了那个名字,“徐小芦。”
太子和长休对视一眼,感觉非常熟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在哪里听过,却有想不起来。
太子看了一眼,说道,“抓人。”
长休便出去清点士兵,太子又看了一眼其其格,点了点头,也转身出去了。
太子走到刑部门口时,遇见了疾步走来的李凡,李凡连忙过来,拱了拱手,说道,“殿下,齐了,这是验尸报告,这下没问题了。”
太子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说道,“李大人辛苦了。”
太子走出去便上车,长休骑马跟随,禁军一同前往,一列人朝着红杏阁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