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上二楼,选了个空位置坐下,四下张望,注意着刘瑶出来。
居高临下,我也看到了陈嘉琪已经和面具男人在酒吧的昏暗的一角搭讪上了。面具男人似乎对陈嘉琪很感兴趣,似乎在给陈嘉琪将一些笑话,让陈嘉琪微笑不已。
刘瑶换好了衣服匆匆的走了出来,她并没有看到我。
跟着她走出酒吧门外,我叫住她,她有些行色匆匆,说她今天晚上有些事情,她的一个姐妹出了点事情让她过去。
“什么事情啊,我跟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去我有点不放心。”
“没事没事,你去玩吧,我刚才还看到你那个妹妹在,你去看看她吧,别让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灌了药。”
我心想,陈嘉琪是警察,而且她一脸的精明干练的,怎么可能被人灌了药,而且今天晚上郁溪的目的就是要对面具男人下手,陈嘉琪就是先锋。
刘瑶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后她隔着车窗对我说,“行了,你去玩吧,我明天给你打电话埃”
出租车沿着大街疾驰而去,在他们走后不久,车影尚未完全消失在已经有些空旷的大街的时候,一辆出租车拉着胖子朝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我正打算回到酒吧,陈嘉琪已经摇摇晃晃的在面具男人的搀扶下,从酒吧后门绕道了旁边的一个小区的出口走了出来,我远远的看着陈嘉琪身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面具男人的面具还戴在脸上,他拉开车门将陈嘉琪扶了进去,随后自己也钻进出租车。
在他们走之后,郁溪的桑塔纳停在了我的身边,郁溪打了个手势让我上车。
在桑塔纳的副驾驶位置上坐着一个陌生人,郁溪边开车边介绍,“刘瑞,我同学,咱们这个案子的诱饵。刘瑞,我同事,李彪。”
我和李彪相视而笑了一下,李彪转过头悄声问道,“他不是警察你把他带上干什么?”郁溪看了看李彪,“我没见过张进,上次抓他的时候黑灯瞎火的没注意。他认识。”
李彪不再说话,紧紧的注视着前面的那辆出租车。
“就你们两个人埃如果那个人真是张进,他要跑你们怎么抓得住他。”
“没事儿,那个出租车司机是我们的人,还有陈嘉琪,他跑不了。”
出租车停在了一个小巷子,旁边正是一家通宵营业的小旅馆,面具男人扶着陈嘉琪走进旅馆的一霎那,郁溪和李彪同时冲出了车子,他们没有跑,而是快步的和出租车司机走进了旅馆。我好奇的跟在他们身后,我看到郁溪等人上去架住了面具男人,一把扯下了他的面具,悄声告诉他别动。
旅馆的前台服务员被这一幕吓愣了,他以为是黑社会的混混来这里打架,但是她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打电话报警,郁溪已经朝她亮出了警官证,在郁溪的要求下,服务员胆颤的将他们带进了一楼的一个空房间,陈嘉琪将我拦在了门外。
我仔细的听着门内的说话声,郁溪已经开始对面具男人展开了询问。
“我犯啥子事了。”
郁溪等人这才在他面前亮出警官证,然后郁溪开门见山的先问道,“警察。你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了吗?”
面具男人的表情有些无辜,他看了看围在他身边的这四个人,然后看了看郁溪,摇摇头,“不晓得埃啥子事?”
郁溪给了他一支烟,“我们盯你好几天了,你自己犯了什么事你自己知道,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把你带回局里说。”
面具男人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让人难以琢磨的目光,他说,“我这些天都在酒吧里面啊,没有出去埃没犯什么事情埃”
“你小子,我给你提个醒,前两天在火车站是不是偷包来着?”
郁溪的这句话似乎打醒了面具男人,他再次看了看周围的四个人,表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警官,我前两天是去过火车站,可是我没有偷东西,没偷包。”
“那你偷什么了?”
“我偷,啥子都没偷埃”面具男人的表情更加的无辜,郁溪犹豫了一下不屑的笑了一下,“你认识在酒吧跳舞的那个女的吗?”
面具男人也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如何来回答。
“说!”郁溪猛然间放大了声音,面具男人哆嗦了一下。这微弱的变化,让郁溪更加的证实这个男人肯定有问题。
面具男人故作镇静,“认识啊,她每天都来跳舞。”
郁溪并没有问他为什么每天晚上要带面具,因为他已经看到这个人的脸上有一道刀疤刚好斜挂在脸上,让人看上去有些吓人。
面具人该改口叫刀疤脸了。
陈嘉琪悄悄的将门推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让我看看是否认识这个人。我偷着门缝仔细看了看这个面具人的脸。
这个人不是张进。我在门外听他么询问的时候就几乎已经断定了,张进是河北人,说一口并不浓重的北京话,时而还会带一些东北音,而这个人却说着一口地道的四川话。
郁溪问,“我也不和你废话了,走,跟我们走一趟。”
“哎哎哎,你们凭啥子带我走。你们是不是警察,警察哪有你们这样的。”刀疤脸喊道。
“哟,嘿嘿?”这句话倒是让郁溪想起了什么,“你还挺有眼光,我们还真不是警察,走!跟我去见一个人,你就知道了。走。”
郁溪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可怕,着实让这个刀疤脸感到了恐惧,他盯着郁溪,小眼睛里却透着诡异,他连忙挣脱,并小声说道,“别别别,你们想知道啥子,我告诉你们。”
刀疤脸的这句话让郁溪等人感到了欣慰,就在刚刚,郁溪还打算放弃,他甚至否定了这个刀疤脸有问题的判断,也许这个刀疤脸其实并没有什么,也许他只是在酒吧里工作的小流氓。
但是这句话让已经打算放弃的所有人都来了兴致。
郁溪冷静的将刀疤脸甩到床上然后坐在了他面前,从兜里又掏出了一支烟,并且亲自给他点燃,“说吧。”
刀疤脸注视着郁溪,郁溪并没有感觉不自然,他气定神闲的和刀疤脸对视,并且将身体放松,瘫坐在椅子上,那样子活像个痞子。郁溪犀利的眼神让狡猾的刀疤脸不寒而栗,他慢慢的抽着烟,一字一句的将他要说的讲了出来。
“你是力哥的人吧。”
郁溪并不认识力哥是谁,但是还是故作平静的点点头,“是。”
“那就对了。”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吗?”
“呵呵,”刀疤脸嘿嘿一笑,看了看手里的烟,“我一看这烟就知道,这不是本地烟。这是东北烟,力哥也抽这种烟。”
郁溪没有说话,身旁的两个同事在进门之后一直没有坐下,一个站在郁溪的身后,一个站在门口,活像郁溪的两个跟班的。
刀疤脸看了看郁溪身后的两个人,继续说,“你们是不是东北来的,龙州的吧。”
郁溪将计就计,他倒是感到庆幸,龙州,东北是他的老家,龙州又是他的求学之地,他四年的学警生涯正是在龙州度过的。龙州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
郁溪嘿嘿一笑,镇定的吸了一口烟,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自信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刀疤脸继续说道,“其实那个事儿我也不是很清楚。”
“说你清楚的。”郁溪的这句话稍稍的带了一些东北口音,他并没有故意的用浓重的东北话来说,他害怕露出破绽。
刀疤脸将他清楚的事情简单的讲了出来。
就在一个月前,在城北荷花池一带发生了一场群斗。群斗的双方是当地的一群有势力的恶霸和几个来这里做买卖的龙州人。双方的争斗仅仅是因为一家的店面外部的摆设占了旁边的地界,开始只是口角,后来因为龙州人出口不逊才发生拉扯,两边各不相让,谁知,本地的这家店面后面有靠山,当天晚上收市之后,叫来了一群人将龙州人的这家店面砸了个稀巴烂。龙州人也不示弱,半夜的时候龙州人叫来了几个东北大汉,领头的就是刀疤脸口中的“力哥”。刀疤脸只是那群砸店的人中的一个,他说后来打架的时候他并没有在场,是后来听说的。龙州人第二天没有做生意,力哥带的那几个人那天晚上都挨了打。力哥第二天下午离开了成都,并且放话,“都他妈给我等着!”
郁溪听完刀疤脸简单的断断续续的叙述,好像这里面并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不过这个倒是可以交给车站分局那边处理。现在正是非常时期,上头对治安要求的非常严格,这个事情刚好可以让正在赶任务完成指标的同仁们可以向上面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