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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从吕一那得知,是岳卿偶然发现了出逃的路,他也恰好暗查到了附近,这才成功救出孩子。
这么小的孩子有救人的本事?众人纷纷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岳卿,显然不信,只是给吕一一个面子假装信了罢了,心下都认定是吕一,大皇子身边人救的自家孩子,即便站了别的皇子身后,往后凡事也必然要卖宫彦几分薄面的。
但这就是事实,吕一本打算说是自己救出的孩子,掩盖岳卿的功劳,不至于被大臣们放在心上,奈何不会撒谎,便去问了陆窈。
这陆窈也是个人小鬼大的,听完只说让他如实相告,在那些个狐狸般精明的大臣心里,这是逗他们的玩笑话,当是不乐意亮出大皇子功劳的由头,反而淡化了岳卿的存在,还会认为是岳将军跟宫彦站在一起,吕一卖的这个人情。
虽然是因为占着身量小、速度快带来的优势,但这点大的孩子处变不惊,不是天才是什么?
陆窈眯眼看着不远处的岳卿,暗暗想着一定要招揽他。
而岳卿还在回忆自己之前的举动,小脸红红的,很激动,她知道爹爹一定会夸自己的。
她想着当时的情况,要不是仗着自己身量小,不易被发现,找了不少路,甚至还触发了几处机关竟也没人过来查看,大多线路也不知通向哪里,而男监管的钥匙只能开青楼这一扇门,她还真不见得能带着所有人平安出逃。
那时她刚打开门,门外的女妓便迎了上来,见是孩子,就打算直接将她闷死以免暴露,不曾想被岳卿借着身形小,绕到了梳妆台,拿了珠钗,直抵女妓的咽喉动脉,占了上风,最后还将女妓绑在床上。
待到一切就绪,岳卿收拾了脂粉香盒就要回去接应其他孩子,吕一也查到了这里,刚推开窗子便和岳卿四目相对。
见吕一错愕的眼神,几次张嘴都说不出话,岳卿不由后退,手上的东西也掉了一地。
吕一见状,赶忙进屋帮她收拾,留意到还算显眼的方形洞口和帷幔后的女妓,在把东西递给岳卿时提起了帝京官宦子嗣被掳一事。
见岳卿凝眉,有些怨恨的看着吕一,又指向女妓,奶声奶气责问自己为什么朝廷这么慢?吕一的心都要化了,当即表明身份,询问了岳卿的意思,这才带走女妓,唤了将军府的侍卫前来接应援助。
回想结束,岳卿总算收到陆窈赞许的目光,不以为意,领着莫行和岳辞浅姐弟去自己的院子开小灶。
那个扬言要嫁给岳卿的女孩却早早不见,似乎还不知在何时顺走了岳卿从监管那得来的钥匙,她还给岳卿留了一个布条,说是“借来用用”。
岳卿想着人也顺利出来了,便也没太计较丢失的钥匙,吩咐了小厨房做些好菜,又问了将军几时归,这才坐到了餐桌边。
陆窈被陆黔和吕一领走,剩下莫行被岳卿强行留下吃饭,莫家的下人不敢得罪将军府的嫡子,只好告辞,全然无视自家公子无助的眼神。
等着上菜,岳卿摸着怀里剩下的腰牌思索,这也是监管身上的,不是什么特别的材质,正中只刻了一个像狼头侧面又有点像熊头侧面的野兽图案。
正餐时间早就结束了,只有小厨房还可以做点吃食,一餐也还算丰盛,吃了饭,岳辞浅带着岳辞疾回了自己的院子,只剩下岳卿和莫行两人,让莫行感觉自己好像一头装进了虎口逃不掉。
另一边曾祖颜氏想来看岳卿,却被拦在院门外,仆役解释说是少爷太累了,只留了一个友人在,明日会去颜氏那请安,这才打发了颜氏。
颜氏回去后,见着岳辞浅就气不打一出来,京城有孩子被掳她是知道的,但因着还不够亲,也没在意岳辞浅带岳卿上街的事,可这次岳卿回来了,知道人是天才,想去看一眼,被拦在外面,岳辞浅不是告诉自己岳卿状态挺好?怎么到她去就是累着了?
2#
莫行跟着岳卿进了里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看着岳卿脏衣服后面的血印子就更加心虚,那是他怂恿监管打的,岳卿会不会公报私仇?
正想着,岳卿丢了一个白瓷瓶给莫行,调笑道:“发什么愣?过来给我上药。”
“我又不是……”莫行的声音低了下去,他不是岳卿的仆人,但这伤是因为他白挨的。
他一步一顿地挪了过去,怯懦地问道:“这是什么药?你不会要我给你上药然后其实有毒,然后害我吧?”
莫行不算特别聪明,但自家后院不宁,那些姨娘间的勾心斗角他是知道的,不然也学不来讨监管欢心的甜言蜜语。
岳卿刚解开腰带,闻言“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江湖有名的金疮药,放心,看你为了活命难得没打小报告,我是有心跟你当朋友的。”
“你不怪我怂恿监管抽你的那鞭子?”莫行问道,眼睛看着地面,不敢看岳卿。
岳卿摇头,咧嘴笑道:“那是你的本事,我不怪你。”
莫行又问:“那你也不怪我跟监管说你可能被我们欺负出了隐疾,得男监管去看看才能确定?”
岳卿身形一怔,她算是知道那会监管看她的眼神了,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怒道:“若不是背后不方便上药,我现在就想揍死你!”
“别啊!”莫行顺杆爬的能力不是盖的,把岳卿按在坐凳上,就是一番捶腿按摩,“哥,卿哥,不是说了当朋友么?别揍了成吗?你那拳头是真疼。”
喊着比自己小的人“哥”,莫行当真贯彻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乖乖给岳卿背上上药。
看着刺目的血肉还有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蹭着的伤,莫行沉默了片刻,忽然打了自己一耳光,哭了起来。
“都怪我……是我看你不顺眼在先,结果你还救了我……呜哇!都是我……”
莫行一哭,岳卿慌了,安慰说是自己学艺不精,可是安慰着安慰着,突然鼻子一酸,懂事来的委屈都涌了上来,跟着大哭起来。
岳岑峰还没进院门,就听见俩孩子的哭声,本来都准备听仆役的话明天再来,这下说什么都不听,迈着大步就闯了进去。
刚进门,只见岳卿衣衫不整,当即脑中一片空白,提刀就要砍了莫行,莫行见状,两腿一软,跌坐在地,岳卿反应过来,拦下气势汹汹的岳岑峰,双目含泪瞪着岳岑峰。
“爹爹这是做什么?”因为刚哭过的原因,岳卿的奶音格外酥麻,让人不由就心软半分,“他是孩儿的朋友!”
岳岑峰闻言,怒从心起,还朋友?都宽衣解带了?见岳岑峰气得说不出话,岳卿拉起莫行,推他出了门,嘱咐了几句看好门,便拉着岳岑峰坐下。
“爹爹为何生气?孩儿只是想让朋友帮我上药,别人孩儿信不过。”
岳卿的话一条条的,岳岑峰看到了桌上的白瓷瓶,这才长叹一口,抚着岳卿的头,心头都在滴血。
“你一口一个孩儿,莫不是忘了自己是女儿身?男女授受不亲,莫要让爹爹再受这样的刺激了。”
“那爹爹在京城还有相熟的可以给女儿上药的人吗?女儿不想让姨娘那房的来。”岳卿说得直白,岳岑峰清楚,他只是哑然,这孩子有些聪明过头了,他也不愿让那房的人插手的。
“要不你给爹看看伤得重不重,要不要请大夫再决定?”
岳卿摇头,笑,“爹爹,既然爹爹都说了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让蝶儿给女儿上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