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罚的日子确实清苦,我还好,毕竟性子不急。可洛鞅忠就不同了,他的性子急,每天都在抱怨时间过得慢,啥时候才是个头。
他之所以来这里,也是因为他的个性。与他同来的那个白脸弟子叫做薛意同,是顾州薛左氏,虽然不及洛鞅的名门望族,也算是有些名气的家族。
异界家族分类,左右氏是一个家族太过于庞大,地域分布广泛了以后,为了精细化,就有了左右氏的分别。一般左氏是一个家族主要嫡系,可以说是家族的起原地,右氏则是分布出去的旁系。纪勋白就是曲州景田右氏,而他家的本部嫡系子孙,则是曲州景田纪左氏。
两人之前其实都没有恩怨,家族也没有什么往来,毕竟一个顾州一个瑶州,中间还隔着我们廊州,相聚遥远,怎么会有什么恩怨呢?究根结底还是因为洛鞅忠的个性太过于直率,而薛意同本是大家族的少爷,纨绔在所难免。两人只因为一些小事,意见有所不同,其他弟子则是不同而不语,可他却看不惯这些世家子弟的作风。
两人前几日,为一脸琐事,相互指责了几句,就这样子给杠上了。洛鞅忠虽然看起来魁梧,但修为却不及薛意同。索性两人都是初学者,再加上刚入宗门,并没有武技傍身,打起来也只是小打小闹。但宗门可能是为以告诫众弟子宗门规矩甚严的原因,两人虽只是小打小闹,却被罚道这里务农三月。
“苏师兄,你是为什么进来的?”
洛鞅忠前几日把自己的情况,以及能说的说完了,眼看还有三月,却只过了三天,便打起我的主意来。
“我?”
听到洛鞅忠的问话,我立即想起自己没事找事,让自己务农半年的事情。苦笑了一声,说道:
“与你一样,私下与同门弟子打架斗殴。”
“哇!没看出来呀!”
洛鞅忠显然觉得不可思议,毕竟我这样的个性,怎么会与别人私下斗殴呢?其实,要不是我亲身经历,我自己也不太相信。
“唉不对呀!”洛鞅忠有些不相信,继续问:“大家都是外门弟子,为什么跟你打架的不来呢?难道他是内门弟子?”
我苦笑的更加明早了,心想本来也想去去找个外门弟子打一架,可惜啊,却碰到了钉子,而且这颗钉子还是那种不能碰的。
“你笑什么?”
洛鞅忠显然不明所以,我立即恢复神色,说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活该,不然这会可能也会落到这副田地。”
洛鞅忠听到这番话,脸上严肃了些,说:
“苏师兄都有能力挑战内门弟子,何来笑话。”
我听到这话,觉得也有理,便不再说什么。
薛意同现在在收取蔬菜哪里挑选,毕竟门内弟子有别,蔬菜的好坏,品种各有不同。这么好的工作,比起我们没日没夜的挑水,那就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可偏偏这小子,就不是一个安生的料,还没有过几天,就带着人来找麻烦。
一日,我与其他几位弟子刚挑完水,坐在一旁歇息,毕竟这里虽然是受罚,但也不是把你当做死囚那样没日没夜。
就当我们刚坐着还没有来的急说几句,就看到薛意同带着几个人朝我们走开。当他看到洛鞅忠,便知道是有意过来找茬,他身边的那些弟子,有的我还见过里面。
“洛鞅忠!”
薛意同还没有走近,嘴里就乐呵呵的喊了一句,语气里还挺高兴。
洛鞅忠看到这里,立即没了好脸色,把脸转来,不置理会。薛意同走上去,又是一声大叫,洛鞅忠很不满意,转头回了一句:
“有事?”
洛鞅忠的语气全是不耐烦,眼神里全是仇视。这让薛意同有些不乐意了,嘴角微微一笑,很明显,他就是故意来找事的。
找事需要理由,这薛意同倒是挺会来事,看到地上的水桶,一脚就给踢了七八丈远,落到了远处的草堆里。
“薛家小子,你是不是故意来找事?”
洛鞅忠根本不可能压得住火气,站起来就要动手。
我立即抬手挡住洛鞅忠,心想,对方特地来找事,目的就是为了给你找个理由让你在这里多待几天,你可别上了当才是。
“手下败将,你都成这副田地了,还想耍什么横?我就踢了你想怎么着?”
洛鞅忠刚要还口,我立即打断他,说:
“好了!没事,他踢的是我的桶。你最好别中计,否则到时候就出不去了。”
我说完,见洛鞅忠明显听劝,边准备提着另一只桶去寻,可还没有弯腰去拿,就看到薛意同这个混蛋玩意儿又是一脚,把另外一只水桶给提飞了。指着我的鼻子骂:
“你特么算个什么玩意儿,关你什么事了?”
踢的水桶确实是洛鞅忠的,我只不过没让洛鞅忠上薛意同的当而已,不过又来一次,还明目张胆的对着我来了,我的心里确实有些不好受。
“薛意同,你王八蛋!你是不是诚心来找事?”
说完洛鞅忠挽起胳膊就要动手,而薛意同根本没有害怕的意思,嘴角还露出得意。我一看就知道,这薛意同明显就是想要洛鞅忠来动手,这样不单单可以让洛鞅忠再次受罚,还有可能让自己提前离开。
这种事我以前倒是听说过几次,这薛意同明显是听了谁的建议,跑到这里明显想要依葫芦画瓢。再加上这洛鞅忠不懂规矩,又是一个老实规矩的人,若不是我阻拦,他早就上了当。
“我就是来找你的事,你小子不会以为我跟你的帐还要等出去以后再算吧?”
“薛意同!你是不是想挨打?”
洛鞅忠倒是天不怕地不怕,指着薛意同的鼻子就吼,那里还想得到薛意同的小算盘。
“唉!兄弟,有话好好说,大家同门师兄弟一场。”
旁边一同受罚的弟子立即说话,其他的人都开始附和起来。
薛意同眼看洛鞅忠就要发作,其他人来规劝显然就打乱了他的节奏。他索性全然不顾,对着所有人都开始嘲讽起来。
“什么狗屁师兄弟一场,你们也配?看看你们什么狗屁家族,能跟我们薛家比?你们自己算什么东西还不知道,还要我来告诉你们?”
薛意同此话一出,立即就惹得所有人不满,全部挤在了一起要跟薛意同说个明白,还有几个性子急的,就要开始动手了。
我就有些不乐意了,心想你要是找人垫背也说的过去,毕竟干这事的人也不少,可现在你要做的事,就有些过头了。
“大家安静!”
我的声音很有力道,说完后所有人便停下了吵闹,转而看向了我。我盯着薛意同,看到他脸上得意的神色,对他说道:
“你想做什么我都知道,倒是你要所有人给你垫背,恐怕有些不妥吧!”
听到我的话,一开始与薛意同争执的人都有些懵了。而薛意同听完以后,便明白我很明白这里面的道理,立即问: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笑了笑,没有理会他,转身对着所有挑水弟子说道:
“这人过来找茬,无非就是想让你们找他的麻烦。要知道你们都是受罚,要是受罚期间惹是生非,要加重受罚时间。”
我说完,转身对着薛意同,看到自己的事情被我捅破,眼神里充满了怨毒。而我没有在乎,笑了笑,继续说:
“而你,则可以因为被打,然后再给点牛永旺塞点灵药,就可以出去。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不错呀!”
“你到底是谁?谁要你多管闲事!”
薛意同看到所有人都明白自己的目的,便说明自己现在功亏一篑,一脸恼怒的看着我,恨不得把我给杀了。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只是奉劝你一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说完,便拿着扁担去寻找水桶,其他挑水弟子自然记得我的好,忙跟着我去寻找,留下薛意同还有他带来的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薛家在宗门里有的是人,我就不信查不到你一个外门弟子,你给我等着瞧!”
身后传来薛意同的呐喊,我并不在意,心想我在这里半年,你要是想要报仇也是半年以后的事情了,鬼知道那个时候还能不能碰见。
一起挑水的弟子都是些新进弟子,很多都因为不懂规矩,不守门规而被罚,刚才要不是我,他们指不定已经为了薛意同的刻意讥讽,与他们打起来。到时候还不得在这里关上半年,所以对我还算是客气,见我年纪较大,又是宗门老一辈的弟子,便一口一个苏师兄叫着。
“刚才多谢苏师兄,要不是你,我恐怕都中了那小子的道了。”
洛鞅忠一边寻找水桶,一边对我说着感谢的话,一旁的几名弟子也忙在后边符合。我摆了摆手,说大家同门师兄弟,相互帮助也是应该。可旁边一位弟子则说道:
“刚才那小子说宗门里有很多薛家的人,到时候会不会真的来找苏师兄的麻烦啊?”
这名弟子说完,旁边又有人符合道:
“对对对!我也听说过,毕竟这薛家是顾州薛左氏,家大业大,在宗门里有家族子弟也很正常,若真是要来寻找麻烦,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洛鞅忠听到这里立即着急起来,忙说:
“怕什么,这里是昆仑宗,又不是他薛家的底盘,难道他们还敢无视门规,杀人放火不成?”
洛鞅忠的这句话有的弟子认同,有的弟子则不认同,其中一位不认同的弟子说道:
“那也倒不至于,不过要是想要找麻烦就很难说了。毕竟这里是受罚之地,管事都可以明目张胆的收取贿赂,其他的事情还不是小事一桩?再说了,我们都是外门弟子,难道宗门戒律堂还为了点小事跑到这里来?”
所有弟子听到这话,立即觉得事情不简单,洛鞅忠听完也开始着急起来,毕竟这是都是因为自己,而我又是替他挡箭,他自然最为着急。
我拍了拍他的的肩膀,说道:
“大家不用担心,这事也没有那么严重,毕竟这是宗门,量他们也不敢乱来。”说完后,我看了看天色,继续说道:“天色已经晚了,我们快些收拾,好早些休息。”
其他弟子听完,立即点了点头,很快水桶便被寻了回来,所有人也就各自回了屋。
夜深人静,就在所有人都已经睡着以后,门口突然走进一个人来,借着幽暗的烛光,来的人竟然是牛永旺。
“苏佑则!有人来看你了,你跟我出来一趟。”
“是!”
我回了一声,便起身收拾起衣服,一旁的洛鞅忠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有问题,便一同起身。
“你不用来了,我自有办法处理。明日还要挑水,你早些休息。”
洛鞅忠听到我的话,哪里还睡得着,完全不停我的阻拦,硬要跟来,执拗不过,只好随他。
出了房门,就看到牛永旺已经在哪里等,也没说话就开始走了起来。洛鞅忠有些着急,立即上前询问:
“牛师兄!这么晚了,你要带我们去哪儿?”
洛鞅忠的语气还算客气,可牛永旺之事瞥了他一眼,说道:
“自己惹了什么事自己不知道?”
说完,牛永旺头都不回,脚步又快了不少。
洛鞅忠没有再问,只是对我做了一个无奈的神色,夜里昏暗,我没看清楚洛鞅忠的脸,只觉得他似乎很快哭了。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快跟上。
来到后坡,这里是一片正在开荒的林子,树木被砍伐了一大片,哪儿此时已经站着好几个人,里面有男有女,当然还有薛意同。
牛永旺走了过去,薛意同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了牛永旺的手里,说了一句,你辛苦了,快回去歇着吧。
牛永旺看了一眼我与洛鞅忠,转身对薛意同身后一名内门弟子服饰的弟子说道:
“别把事情闹大了,意思意思得了,不然我不好交代。”
那名内门弟子点点头,牛永旺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