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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序言

怀宁县地方志办公室主任 汪华

“人物为一郡之柱础,乡邦之光耀。”自宋明以降,方志等史籍所记载的怀宁及皖江(安庆)“人物”超过千人,如群星般闪耀历史的星空,使这块大地人文荟萃,文脉绵长。

民国以前的地方志中的人物志,主要以儒家的“立德、立功、立言”为入选标准,建国后修志,对人物的遴选及其事迹内容的确定也有侧重点,由意识形态所决定,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以至于人物扁平化、符号化。经时间的推移,一些人物淡出了人们的历史视野。现在,随着历史资料的公开,档案的解密,以及私人笔记的出版,尤其是网络知库的出现,许多皖江历史人物的生平事迹详细了,围绕人物的相关信息也丰富了许多。以前我们编纂志书,考证查实人物资料受到时空条件的制约,往往不得不简略处理。对此,我深有体会,参加《怀宁县志》的两次编纂,都为人物志的材料缺乏而嗟叹。现在还有重要一点,我们在当代人文背景下,重审一些被志书简介和忽略的历史人物,发现他们在某个领域的贡献凸显了出来,某些理论、著作及文艺作品显得愈加色彩艳丽。

所以,对皖江历史人物各个方面的资料搜集、整理及记述、著述的工作就显得非常重要。功夫不负有心人,曾为怀宁县地方志办公室聘请编辑、参加怀宁县第二轮新县志编纂工作的何诚斌同志,就一直在乐此不疲地做这方面的工作,且在报刊上发表他的记述文章,得到了我们的关注。他热爱皖江文化,对皖江人物尤其感兴趣,十多年来无论在哪里工作,都坚持搜集皖江历史人物资料,有独到发现及时写下来。他是一位作家,涉猎广泛,文笔雅致。清末民初国学大师钱基博先生说:“事譬则史之躯壳耳,必敷之以文而后史有神采焉,树之以义而后史有灵魂焉。”如果将志书看作“正篇”的话,那么此书即为“逸篇”,有神采,有灵魂;视志书为“体”的话,此书可为“辅”,起到了拾遗补阙的作用;视志书为“基”的话,此书可为“翼”,具有换境阐述、延伸阅读的功益。正如史学家章学诚所认为的“逸篇宜采”,“采摭宜详”,此书基本做到了。皖江人物立体了,丰满了,曾被遮蔽的、隐讳的方面也显现了,例如怀宁清代人物余鹏年,无论人物辞典还是志书,只是提到了其编著《曹州牡丹谱》,何诚斌专门写了一篇余鹏年为牡丹作谱的文章,较为详细地交代了经过以及谱书的重点内容,使余鹏年的历史价值体现了出来。作者以历史、社会、民族的视野,审视皖江历史人物,从一些专业性很强的书籍和公开的档案中发掘到不少重要的史料,厘清了一些历史事件,使那些曾受到历史不公正待遇的人物,获得了人文和学术的尊严,如七月派诗人方然、参与起草中华民国具有现代法治精神的国家成文法典《大总统选举法》且反对“孔教”为“国教”的何雯、国际劳工大会最早中国理事李平衡、中国现代体育第一人宋如海,等等。

清代朱书首提“皖江文化”,所谓皖江主要指安庆地区,这个区域所形成的文化品质,所成就的人物,有一个重要特点,即好学务实,思想前卫,敢于担当。他们生活的时代不同,但地缘身份——以皖江人、怀宁人、桐城人自居,充满自信。他们虽然所属县乡不同,而交集密切,出现在彼此文序中的言论、事迹不少。甚至,他们有着相近的性格,崇文且率真,尚志而多才,在儒释道法兵等思想领域均有重要建树的翘楚,在文学界、戏曲界更是人才济济,且不乏鼻祖和领袖,涌现杰出的顶尖者。皖江文化是不可切割、也不能切割的,它以强大的韧性,鼓荡“振风”;皖江历史人物之间的关系也是不可切割、没必要切割的,他们以昂扬的斗志,冲巅“独秀”。地以人名、人以地显。皖江文化的历史渊源、发展历程及完整性的呈现,构成了安徽文化的一个重要板块,文学、戏曲甚至成为中国传统艺术版图上醒目闪亮的色块;皖江历史人物的千秋风采,以及经时间大浪淘沙所传承下的精神遗产,在今天依然弥足珍贵。

刘勰说:“铨序一文为易,弥纶群言为难。”虽然,皖江历史人物众多,但是要从一部书中体现人物的多样性,能够彰显皖江文化的深度和广度、经得起人们的审视批评和时间的检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打通历史的隧道,注入现代气息,让历史人物在现代人面前鲜活起来而不失真实性,不失文化传承的意义;对于事迹的准确把握以客观展示人物思想、精神的同时,还得理性地将一个个人物相对的归类,形成既有主峰,又有文脉逶迤的群峰;拨开云雾使一些人物事件更加具体而清晰,对浩繁复杂的材料甄别筛选,爬罗剔抉,有条有理地叙述表达,使人读了真切可信;让散乱的简单的记载和存在歧义的诠释,经充分地论证考据,逻辑整合,汇聚成史料翔实的文字,使人读了没有牵强附会的突兀之感。

怀宁曾是皖省“首府首县”,这个“史称”所包含的历史信息,尽管不断被稀释,但是沉淀下来的是深厚的文化底蕴,今天我们进行文化强县建设、开展文明创建,以及打造戏曲之乡、诗歌之乡的形象品牌,都需要发掘、弘扬优秀的传统文化,都需要从华夏血脉中汲取人文的精神力量,从皖江文脉中传承积极的价值观,如陈撄宁所倡言的:“重研究不重崇拜,尚实践不尚空谈,要积极不要消极,图自立不图依赖,宜团结不宜分散,贵创造不贵模仿……”

是为序。

2016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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