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的祖母是一位慈祥、和蔼的老人,她很爱安徒生,哪怕只是待上一小会儿,她都要过来看望她的小孙子,因为孙子是她的开心果。
祖母非常喜欢安徒生,每天来看小孙子,她会讲许多民间故事。进屋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小孙子今天好吗?”
小安徒生高兴地扑过去,坐在奶奶膝盖上,聚精会神地听她讲那些女巫、妖怪、天使的有趣故事。这时,小安徒生就像过节那样高兴。
我们在安徒生以后的剪纸中,常常看到这些故事中的形象。安徒生成为童话作家以后,给孩子们讲童话故事时,常常边讲故事边剪纸,剪出故事中的人物、动物……小朋友们边听边看,十分高兴。他以后到外国旅游,和外国作家、名人交往,外语表达能力不够时,便随时拿出自带的剪刀和纸片,剪出他讲的一些事物,使对方更好地明白他讲的意思。
祖母要是在礼拜天来看他,她还从济贫院的花园里采些鲜花来,插在那个旧柜子上的玻璃花瓶里。这时满屋散发着花香,小安徒生感到舒服极了。要是济贫院开什么联欢会,祖母还把她的一份糖果点心留着,带给小孙子吃。她一心一意爱着小孙子。
祖母虽然不起眼,但却是最讨人喜欢的老太太。生活对她成了一块严重的心病,她已从一个家境略微宽裕的乡下媳妇沦入到了极度的贫困之中。她与满脑子好笑想法的丈夫,住在用最后那点积蓄买来的小屋子里,贫穷就是他们的命运。
但是,安徒生从没见祖母流泪,给他极深印象的倒是她轻声叹着气,给安徒生讲她的外婆。
祖母受雇看管医院的花园,每到星期六的晚上,她都带回一些允许带回来的鲜花。这些花装饰着妈妈的五斗柜,但这些花也是小安徒生的,他把它们插在花瓶里。这是多大的一份快乐!祖母从心底爱安徒生,什么都带给他。安徒生知道,并能明白祖母对他的爱。
一年有两次,祖母要把从花园清理出的枯叶放到医院的大火炉里烧成灰烬。那些日子,安徒生的大部分的时光都是和祖母在一起度过的。他躺在成堆的绿叶植物上,和花玩游戏。
此外,对安徒生更具吸引力的是,这里比家里吃得好。那些没有攻击性的精神病人允许在医院的庭园里散步,他们常来窥视安徒生和祖母。安徒生带着既好奇又害怕的心理,听他们唱歌、聊天,有时还和他们一起走一小段路来到庭园树下。
紧挨着焚烧枯叶火炉的地方,有一间专为穷老太婆预备的纺纱房。因为能说会道,很快,安徒生就成了他们中最受欢迎的常客。他们说,“小孩聪明活不长”。而安徒生倒挺自鸣得意的。
安徒生偶尔还能听到大夫讲的有关人体内部结构的知识,什么心、肺、肠子等,足够他把这些当成向老太婆们发表即兴演说的谈资。
安徒生毫不客气地在门上画了一大堆代表肠子的圈圈,大谈心、肾。他所说的一切都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老太婆们认为安徒生是个异常聪颖的孩子,为了犒赏他的喋喋不休,她们给小安徒生讲童话。一个像《天方夜谭》一样精彩、丰富的世界,在安徒生眼前呈现了。
老太婆讲的这些故事,和安徒生在精神病院里看到的那些病人的形象,都深深刻在了他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安徒生有些迷信,在夜幕降临时,便不敢出门了。因此,他常常在日落时就上了父母的床,拉紧花棉布窗帘。屋子里有灯光,还不时传来说话声,可安徒生竟孤独地沉浸在自我的思想和梦境里,仿佛现实世界都不存在了似的。
“看那个小乖乖躺得那么宁静安详”,妈妈说,“他可真有点不同寻常,好在没有任何坏处。”小安徒生在幼小的心灵中,编织着一个童话的世界。
安徒生几乎不和其他的男孩玩,即便在学校里,他也不参与他们的游戏,只是在屋里坐着。在家里,安徒生有父亲做的好多玩具,有拉一下绳子就换页的图画,有拧紧发条就能叫磨坊主跳舞的踏车,还有很多有趣的小玩具。
而且,安徒生还非常有兴致地给布娃娃缝制衣服,他有时间也坐在院里偏僻的醋栗灌木丛旁边,以扫帚柄和墙作为支撑,用妈妈的围裙拉起一顶遮阳挡雨的帐篷。小安徒生就坐在那儿,凝望着醋栗灌木丛的叶子一天天地不断生长,从幼小的绿嫩芽儿长到枯黄的大叶子落下来。小安徒生总是看得津津有味,他好像从中看出了什么。
安徒生是个少有的太耽于梦幻的孩子,经常闭着眼四处走动,以至于让人觉得他好像是弱视,其实安徒生的观察力出奇地锐敏。尽管生活贫困,但思想上的自由,让安徒生的童年丰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