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月左右,卬召集七位长者又开了一次血族长者会议,在会上他要求敖和兑两个人在一年内挑选出五十人的队伍去南荒灵山,要求百涞和罗派人去打探慕道者的所在以及现在状况,要求安度准备春收及播种、继续开垦等事宜,而政和莫度因章明殿及松坪广场修建正是要紧,因此他们只要在今年年底将章明殿修建完成即可,其余的事情暂且不管。
时间飞逝,一晃就已经到了六月初。卬将所有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但是自己却无所事事,这日,他又召开血族长者会议,对大家道:“诸位长者,现如今我们到茂山已有大半年,到了这里也已经将要做的事做得差不多了。现在我准备出行,去外面转一下,我出行的目的主要有两点:一是我看能不能找到少帝所说的能够背负万钧的生灵,如果能够找到,请求他们帮助,将我们还藏在断谷的那块血石运过来;二是我看能不能找到慕道者的情况,慕道者行踪不定,我们之前一点也不知情,如果我打听到了,我会尽快回来告诉族众,准备为忽达酋长报仇。”
政道:“自从忽达酋长遇害之后,我血族酋长就不轻易外出,以免发生意外,酋长现在还在在这洪荒大陆上游走,到时候真的发生什么意外,对我血族不利啊!”
卬道:“没事。差不多百来年前,神英招主持召开‘玛瑙大会’,我血族也是参加了的,现在整个洪荒大陆还是很宁静祥和的,除非一些单独的怪物,不过我有一定的防身技能,因此也不会有事。”
安度道:“不过我们还是想请酋长不要轻易举动。”
卬道:“我自有安排。忽达酋长当时外出,那是正处几百年间的‘洪荒永夜’。这一百年来,洪荒大陆比之前要好得多,前几年我外出寻找酋长之杖,行程也是将近两万里,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事。当然,我们还是应该慎重起见,所以这次我出门,便将酋长之杖留在茂山,以免发生意外再次丢失。”
罗道:“但是酋长之杖是酋长的象征,如果酋长你不将酋长之杖带在身边而留在茂山,要是别人将这酋长之杖拿去了,又该怎么办呢?”
卬脸色凝重,想了想,道:“诸位长者想必也知道,我血族酋长还代代相传的有‘血族密语’以及从灵山神巫那里学到的‘禁制之术’,这是我们血族在这洪荒宇宙的立身之本,因此也不是谁拿到酋长之杖就能成为酋长的;而且要想成为酋长,必须要在之前担任长者,还要有诸位长者的推选才行。”
敖似乎颇为不解:“卬,你这小子是怎么回事?我们刚到茂山,即便是长者百涞都不愿意动,你却还想着到处溜达,你不想在这里好好歇息一下?”
卬笑了笑,道:“你们这段时间都忙得很,我却闲了大半年时间了。我也想走走。不过是怕你们担心,因此提前给你们打声招呼。”
百涞道:“酋长,你要走的话,我正好可以陪你,在路上我们也可以相互照顾。”
兑道:“不必。长者百涞,你现在要好好休息,我们血族以后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请你去做。”
百涞道:“是不是到横山去的事?”
卬道:“对。我倒忘了,听长者你说,‘问天者’与我们交情匪浅,但是因为忽达酋长遇害,所以我们这边也没有什么消息,也没有什么信物。不过既然你之前与问天者陈甫相识,而且六年之前,我们血族请‘问天者’帮忙推演忽达酋长遇害之事及酋长之杖的下落,也是巴达酋长命你带领小队去往横山,以后我们到横山去,正好需要你和我们随行,到时候你可以与陈甫居中介绍,免去那之前的尴尬。”
百涞道:“这个没有问题。只不过我们这几年也没有什么时间去。”
安度道:“长者百涞,既然你说横山就在洪荒大陆东南方向,我们可以在去灵山的时候顺路去拜访。当然,也不是完全顺路,但是稍稍绕一下也无妨。”
卬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想法。”
百涞道:“既如此,那这次我就先憋在茂山吧!”
卬生怕别人插话,这时赶紧道:“诸位长者,我们以后去灵山,还要绕路横山,几万里路程,路上不知道还会遇见怎样的艰难险阻,我们这样一个队伍,没有什么技能防身的话,是很容易被那些妖魔鬼怪所袭击的。因此,我这段时间也在想,趁我外出之前,我将‘血族密语’或‘禁制之术’传给你们,你们也可用以防身。”
敖道:“卬,你又是怎么回事?‘禁制之术’是我们从神巫那里学来的,当时忽达酋长在神巫面前立下毒誓,说‘禁制之术’在我血族只能在酋长之间代代相传;而‘血族密语’又是我血族几千年来酋长的立身之本,假如人人都会,那时不是闹翻了天?你想传得我血族分崩离析?”
卬道:“既然‘禁制之术’是只能在酋长之间代代相传,那我就给诸位传‘血族密语’好了。”
罗道:“我们几位没有长者雄那样知晓我血族历来典例,但是我之前也听说过,‘血族密语’也是只能在酋长及继任酋长之间相传的。”
卬道:“但我外出,仍要考虑可能会出意外。这样,我在之后的一个月里,将‘血族密语’和‘禁制之术’传给安度,我走之后也将酋长之杖交给安度保管,假如我一年内没有回到茂山,安度就是你们的酋长!”
几位长者,听了之后不是面面相觑,就是低头深思。良久,罗道:“酋长,你如此,如此有点草率吧?”
卬道:“不,我也是深思熟虑的。”
政道:“酋长,你继任酋长不过一年,现在就说要将酋长之位传给——传给别人,莫说是我们,就是族众也会感到不能适应啊!”
卬道:“现在我血族之中,年轻一辈的,也只有安度德才兼备,胜任这酋长之位。”
政道:“要知道我们血族酋长,一般都在位四十年时间,卬达酋长,你现只做一年,到时候只怕会坏了这惯例!”
卬道:“巴达酋长在位,也仅仅只有十几年。”
政道:“但是巴达酋长这事是因为特殊啊!”
卬道:“那我现在也是因为有事,所以这不要害怕。况且我现在已经三十几岁,再活也活不过二十年了,哪里还能再当四十年酋长呢?”
安度道:“酋长你有所不知,‘血族密语’与‘禁制之术’,都有延年益寿的作用,历任酋长之所以能够活得比寻常族众要长久得多,就是这个原因。”
卬道:“哦。但我现在说的是:假如我一年之后没有回来,你们就可如此行事,免得到时候没有个体例所循,莫所是从我又不是说我不回来了。现在我已经给你们说了,三日后,我就要走了,你们这段时间只将自己的事做好即可。如有别事,听安度调遣。”
到了第三日,正是一个大晴天,卬随身只带了一些干粮,将太叔送给他的夔龙皮甲穿上,天只有点蒙蒙亮,他就从松坪出发,往东门关走去。两、三个时辰后,他才来到东门关。两旁都是百丈高的峭壁,往头上望去,那天几乎只有一线,太阳还没有升到正中,略有点斜地照在南山的上半截,北山峭壁则处在阴影之中,两边一明一暗,而那光线似乎实质的瀑布一样斜斜地挂着。
早上的空气十分清新,卬大口呼吸着,他好久没有出来走动,现在感到精神抖数,十分舒泰。而从两边峭壁上,不断地传来悦耳的鸟鸣,它们叽喳地叫着,说着卬听不懂的话。听着这些鸟鸣,卬不自禁地想起了少帝,随后又想起了太叔。
等他走出栈道,走出东门关时,蓦然发现在这东门关外平原上,在红河两岸,站满了族众。政和莫度,以及当央等几个队长,将他们所管的几个队的老幼妇孺,带出来站在那里,给卬送别。哦,百涞和晟也在。
百涞、政、莫度等来到卬的面前,拉扯着卬的手,亲切地笑着,问他东西似乎带齐全了,一个人出去行不行,最后祝他一路顺利。
卬看着他们,突然很感动,他很想说两句话,但是却又感到自己的舌头打结了,一点都说不出。他只得向他们挥挥手,继续向前走。在他身后,族众无数遍地喊着要他保重,很多雉童在问他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