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璟在家里待了几天,每日处理一些事情,村里的水井已经开始挖掘了,虽然很艰难,但是有水的希望很大。于璟的宅基地也开始动工了,作为县里第一个进士第,要建的豪华气派,让于璟成为望族,成为四方学习的楷模。村民多肯出力,于璟拿出的房款又多,连同私塾,尽够用的了。于璟也很放心,他又给了两匹马用来拉木石料,也好省些力气。
于璟见秦可贞等人住的辛苦,心里也很愧疚。等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他便决定要起程上路了。于璟带着罗玉凤和新竹来到县里,一来答谢县令,县令找来全县的秀才童生等前来参拜于璟,这就是读书的榜样。有了于璟的例子,民众才肯用工读书了。县令来通会县几年,劝学无数,都没效果成绩,百姓认为读书无用。今天有了榜样,不用费心,自然都送子读书了。县令心里也快活,升迁有望了。县令在县城最大的酒楼摆下宴席,请于璟和众秀才童生吃饭,尽兴而归。下午,于璟回去时在县里雇了几辆车,讲好明天一早去于家堡。于璟回来告诉众人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换上出行的衣服。第二天等马车来了,于璟等人把行李箱子都装上车。陆先生和周氏依旧坐在第一辆车上,秦可贞等人坐了三辆车,于璟和罗玉凤等人骑马。于璟现在还有八匹好马,骑不完时,就用来驮行李。村里人都来送行,于璟辞别了众乡亲,上马出发。他们先到县城里,卖了些干粮和水带着。县令特意来送行,在路口饮了几杯酒,于璟告辞了上路。一路向南,早行夜宿,路上倒也平静。走了几天,来到两当县,这里有条大江直流到四川重庆府。于璟到码头上雇了两只大船,先将行李马匹装上船,晚上就在船上客舱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两舟竟发,两条大船,顺流而下,走的飞快。众人也觉得轻松起来,没有了车马劳累,都在船上尽情的玩乐,热西提和阿依娜一路上为众人弹琴唱歌,教人歌舞,新竹春红等人也舞剑助兴,颇觉快乐。沿路停靠码头,于璟便带大家上去游逛一番。越往南走,天气越热,阴雨不断,难见阳光。行了七八日,船到了重庆府。船家请求于璟,让伙计歇息了一日,再往上游走,于璟答应。秦可贞听说重庆府里的美食众多,便让孟秋萍去订了两桌酒菜,送到船上来吃。孟秋萍点了两个火锅,选了很多配菜,让众人大饱口福。歇息了一夜,第二天继续开船。这里是长江上游,水流湍急,逆水行舟,速度很慢。如果江边有路,于璟就将马赶上岸去,骑马拉纤,让马牵着船走。又行了七八天,才到了泸州。把船靠岸,搬下行李,付了船钱。于璟去找了家客栈,众人在泸州住了一晚,第二天重新雇了马车继续前行。走在路上,山高林密,不辨路径,在山中绕来绕去的,每天走不了多少路。新竹和春红怕有歹人,她们两个持弓挎刀,在前面几十米探路。罗玉凤和李娇娇走在车队前面,卢秋燕和陈娟在车队后面压阵,于璟骑马拿枪前后照看。大路还好走些,其间多有翻山越岭的小道,仅容一马一车通过,路旁即是悬崖,十分的吓人。这种地方,于璟最担心遇到劫道的,只需几个人拦住去路,行人便很难通过。好不容易走出那个山崖,中午他们走到一个镇子里,镇上有几十户人家,路边有个饭店。于璟吩咐停车休息一下,吃了饭再走。
饭店里的伙计见来了客人,忙迎上来,先沏了几壶茶来,便问吃什么饭。秦可贞点了三桌菜,这里卖的都是米饭,没有面食,便要了一桶米饭。卢秋燕下马之后,她到前后去看了看,回到店里,她说:“老爷,夫人,这里的人不像良善之辈,我们还是吃了饭早点赶路吧,看看前面有没有大些的城镇再歇着。”于璟说:“你发现什么了吗?这里也会有人拦路抢劫吗?”秋燕说:“老爷,小心为妙。我看这里庄稼稀少,村里人不工不商,还没有几个女人,他们的生活却很富裕,不是打劫靠的是什么呢?”赵梦霞听了,她拿出银针来,等伙计上了菜,她一一试过,确信没有毒了才敢吃。试了几个菜,都没发现有问题。最后端上来一盆鱼汤,热气腾腾的,秦可贞闻着有股淡淡的怪味,她让赵梦霞用银针试了试,发现颜色有变。秦可贞告诉大家都不要吃鱼汤。店里的伙计进出了几次,见这伙人不动鱼汤,知道已经被识破了奸计。只是他们看到于璟等人一个个拿刀持剑的,看起来都是有武艺的人,而他们只是靠在饭菜里下迷魂药,迷倒了人他们才好动手劫掠,真打起来他们倒不是对手。只好先放这些人前去,到了夜里再想办法。他们了解这里的地势,谅这伙人也走不出大山,投不着客栈。夜里到了野外,一样把这伙人做了,强夺财物。看着那些个美貌女子,也是不能放过了。
吃完了饭,于璟付了钱,秦可贞等人上了车便走。村路口有十几个人正站在那里看,馋的直流口水。新竹上了马,她见一棵大槐树上有几只鸟在鸣叫,她拿出弓箭来,对着春红说:“咱们俩来比拭一下,看谁能把那鸟射下来。”春红说:“好啊,比就比,我还怕你不成吗!”她也把弓箭拿在手里准备好。新竹拉满了弓弦,一箭射去,鸟儿应声落地。其余的鸟儿受到了惊吓,四下里飞走。春红瞄准一只飞鸟,看的真切,一箭射去,又射下来一只飞鸟。那些村民和店里的伙计看了都吓呆了。春红说:“小二,那两只死鸟送给你们了,晚上炒个菜吃吧。”卢秋燕见了微微一笑,说:“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显摆,赶快走了。”说着她用鞭子抽了一下马屁股,向前走去。
等于璟那些人走的远了,伙计等人面面相觑,智取不成,只好等到晚上硬抢了。但是看刚才那架式,这伙人也不好惹。不要抓不到鸡还被挠花了脸。想要放弃又不甘心,便等到晚上赶上去,等这伙人晚上停下在山里住宿,到时候才好行事。
于璟等人又往前走了几十里路,倒也无事。只是一路走来,全是高山峡谷,并不见人。于璟不知道前来的路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家客栈,心里未免有些焦虑。正走着,看到前面有两个中年汉子,挑着担子也往前走。于璟见了,他赶上那两个人,跳下马来,拱手问道:“两位乡亲,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前面可有人家吗?”两人看了看于璟等,说:“客官要去哪里?”于璟说:“在下要去云南,走到此处,山高林密,不知身在何处。”一人说:“这个地方叫半日多,是四川贵州云南三省交界的地方,山多人少荒凉的很。”于璟说:“半日多,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两人说:“这一路从人多的地方走过来,走一天也难得见到几个人,一天之内,快的也走不出去这个山谷,还要多加半日功夫才行,所以叫做半日多。这山里常有强人出没,客人夜里在山上宿了,他们就出来害人性命,取人财物。今日天快暗了,客官怕是也走不出这个峡谷了,晚上找个能防身的地方,早点停歇了吧,别走到四下无依无靠的地方,更加危险。”于璟听了,心情沉重,他问:“你们二位不怕吗?”二人笑道:“我们身上没有钱,没人劫。我们晚上要到刘客官家里去,因此不怕。”于璟问:“刘客官是谁?他是做什么的?”一人说:“刘客官原来是朝廷的武官,后来他辞了官,在家里闲居,开了个商号,专门在云贵川三省贩运货物,我们二人就是给刘客官家收货的。这一带的强人土匪都惧怕刘客官,因此不劫刘客官家的货,我们才敢大胆的走。”于璟说:“原来是这样啊!”一人说:“我看客官不像个普通人,要是不嫌麻烦,肯多绕个十多里路,晚上到刘客官家里去住,倒是很安全的。”于璟问:“刘客官那里可以让人住宿吗?”二人说:“刘客官家里房屋极多,常有远路买货卖货的人在他家里留宿,很方便的,客官要是想去,跟着我们走就行了,也不远,再有十多里路就到了。”于璟听了高兴的说:“如此多谢二位了。”于璟吩咐新竹等人,跟着两个人走。
走不多远,二人在一个三岔路口,两个人说:“客官记住这里,我们开始下路了,你们明日回到这里继续往前走就是了,从这里往上再走十里,有片开阔地,就是刘客官家了。”于璟点点头,跟着二人,来到刘客官的宅院。于璟远远的就看到好大一片院落,粉墙黛瓦,错落有致。走到大门口,二人说:“客官先在门口等一下,我们先把货物送进去,回头就禀告刘客官,给你们安排客房住下。”于璟拱手说:“有劳二位了。”
二人进去不久,就有个人出来,看着于璟等人,说:“你们跟我来吧,掌柜的说了,让你们先住下。”于璟说:“多谢,有劳了。”那人把于璟领到一个院子里,说:“这个院子大,原先是给马帮住的,你们这些人多,这个院子也够住的了。那边还有马厩,可以喂马。”于璟看了说:“多谢关照。”那人又说:“你们是自己做饭吃还是让人送饭过来?”于璟说:“方便的话请送些饭来吃吧,明天一起付钱给你。”那人说:“好说,我们掌柜的吩咐了,也不会多收你们的银子,你们放心就是了。”于璟说:“多谢,多谢。”
那人走了,秦可贞等人下了车,于璟卸下行李,车夫解下马鞍来,牵到马厩里去喂上饲料。于璟看到有五六间房子,床铺尽有,现在天气热了,也不需要很多棉被,住的也舒服。小雨和杏儿打了水来,于璟净了面。休息了一会儿,就有人送了饭菜来。于璟先把饭菜给车夫和陆先生送去,剩下的轮流吃了。于璟到院子外面去看了看,左右两边都是高墙,墙壁极长,围着像是个城堡,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正对着门口是个池塘,一汪清水,再往前是一片稻田,没看到什么人,很寂静。
于璟回到院子里,他关上大门,进了房里,脱了外衣。孟秋萍烧了热水,小雨打了热水给于璟脱鞋洗脚。于璟晚上也不敢掉以轻心,睡觉时也会让人轮流值守,暗中观察院子里的动静。一夜无事,早上起来,又有人送了早饭来。后面还有一人,穿一身白衣白裤,手里拿着两核桃。那人进了院子,于璟虽不认识,也知道他是这家里的人,便上前施礼。那人笑道:“客官晚上住的还好吗?招待不周,还请见谅!”于璟说:“多谢了,满意的很。”便请他进屋里来。那人见都是女眷,不便进去。送饭的说:“这是我们刘掌柜,每天早晨出来溜一圈。”于璟听了,忙说:“原来是刘掌柜,失敬,失敬;恕罪,恕罪。”刘掌柜笑道:“客官太客气了。”又问:“看客官带着女眷,不知要去哪里呢?”于璟说:“晚生姓于名璟,是新任的云南新城县令,前去赴任的。”刘掌柜听了也说:“哦,原来是于县令,失敬了。新城县我知道那里,我的商队以前常从那边走,马帮也从那里贬卖茶叶的。以后到了新城县,还请于县令给些方便呀。”于璟说:“好说,一定。”刘掌柜的说:“于县令知道新城县的情况吗?”于璟摇了摇头,说:“虽然有些耳闻,还不知道详细情况。”刘掌柜说:“云南广西两省,靠近边疆,山高林密,地形复杂。那地方的人多是蛮獠,分熟民和生民。熟民与汉人生活日久,还好治理,服教化。生民却难管理了,他们事鬼弄神,不知礼仪,时常做乱。新城县里多是生民,先生此去,可要小心才是。”于璟听了点点头。
吃过了早饭,于璟拿出钱来,付了房费和饭钱。刘掌柜也不问多少,随便收了点钱也就算了。于璟套上车,装上行李,辞别了刘掌柜,便又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