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独一份的无知,还真是令人恼火啊。
白锦嘲讽地勾起唇。
......
“殿下,还没决定好吗?”
国师似笑非笑地拢了拢衣袖。
李承逸微笑着抿了口茶水,道:“国师大人不也是一样吗?躲在这里不肯见人,国师府可是很久都没出现过您的身影了,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殿下说的是,逃避可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国师端坐,轻声道:“可是殿下的麻烦,可比臣的麻烦大得多。”
“九五之尊的宝座如此轻易便可以得到,殿下的运道可是独一份。这个问题无论换做谁都不会难解,殿下可还有后顾之忧?”
李承逸无法反驳。
他的确没有时间再多做考虑了。
国师继续道:“殿下前些年不在京城,做了些什么,臣很感兴趣。”
李承逸浑身一震。
他身上上百年的修为,若是修为高不过他,很难看出他身上有灵力。他......
想到这里,李承逸便彻底明白了。
国师毕竟是老谋深算,从未考虑过与他同谋,至于上次见他,不过是为了确定某些事情而已。例如,他这些年的修炼是真是假。
他笑道:“国师大人何必对这些小事感兴趣?若是您觉得不需要抉择,可以自己去坐那位置,齐嘉很乐意助您一臂之力。”
这句话也是实话。
他虽然是天家子,然而自幼便不受宠,见惯了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还因为这权力争斗的波及装模作样了十几年,想想便令人作呕。
若不是生在天家,二皇兄也不会就那样惨死在外。
国师挑眉:“哦?”
“臣只是臣,并没有逾距的想法。千古骂名,臣也担不起。”
“千古骂名?”李承逸嗤笑道,“你现在做的事,哪一桩不是要背上千古骂名的恶事?”
“可是殿下并没有恨我是吗?”
国师猛然对上他的眼睛。
“恨与不恨,又有何用?”
李承逸又抿了口茶水,没有看他。
对于陆霜,他的确说了谎,要考虑的事太多,他还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国师换了个姿势,靠在身后的软垫上,笑道:“此番和殿下商谈,可不是为了说这些。臣没有选择的余地,殿下也一样。这个位置无论愿不愿意,殿下都是要坐的。殿下的顾虑,还是趁早放下,该做什么就要做什么,取舍二字,有取就要有舍。”
“这是国师大人的警告,还是作为臣子的劝告?”
李承逸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抿唇。
“当然是作为臣子的劝告。警告殿下,那可是大不敬。”
“国师大人还会怕大不敬吗?观星台藏着那么多东西,每一样暴露出来,都足够千刀万剐。”
“殿下说笑了,观星台乃是占卜异象所用,何来藏物一说?来往侍卫婢女不止百人,臣想藏些什么,恐怕也有心无力。”
二人视线交汇,在彼此眼中看到的都是了然。
心知肚明的事情,也没有假装的必要。李承逸起身行礼,便大步向外走。
“殿下,最近可有接触一个名为陆霜的女子?”
李承逸脚步稍顿。
“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最近占卜时,隐约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就顺手算了算。殿下若是最近接触到这样一位女子,还是多加小心,此女此番前来与殿下相见,可是怀着对殿下不利的心思。殿下如今正在风口浪尖,出了点什么事,也不好向天下百姓交代不是?”
李承逸没有回头。
国师坐直了身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
国家之难避无可避,他不过是随波逐流而已。
若是人心没有那些肮脏的念头,邪祟又怎么可能有趁虚而入的时候?然而事已至此,也没有必要为此感到悲哀。
从角落飘出一道模糊的黑影,哑声道:“其实你没有必要走到这一步。人不人鬼不鬼这许多年......你大可以抛开我的。”
国师神情柔和了不少,轻声道:“我多活这许多年,就是为了你也可以堂堂正正地回来。邪恶也好,善良也罢,从来就没有界限,他们已经做出那种事情,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呢?”
黑影沉默许久,抬起自己被黑气笼罩的手臂,悲哀道:“你何苦呢?”
“众叛亲离,退无可退,你......何苦呢?”
国师叹道:“你如今这副模样,也有我的责任。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不会把你丢下的。”
既然早已选择这条无法回头的路,就没有打算松开手。
陆霜寻遍了国师可能会出现的的地方,然而那些地方都没有国师的身影。一个这样重要的角色,居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没有任何人发现?
无论怎么想,这事都有异常。
直到她问到不知第几个摊贩,那人晃了晃手中小孩子的玩意儿,笑道:“姑娘买一个,有什么话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霜拿出荷包里最后一块银子,冷声道:“我不要你的东西,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吗?”
“哎呦,姑娘痛快。”摊贩美滋滋地收了银子,示意陆霜凑近些,才小声道:“听姑娘的口音大概不是京城这边的人,这国师可不仅仅是国师,那可是先帝最尊敬的人,谁见了国师不得乖乖行礼?再者,京城如今也不太平,这可不是凡人可以解决的,若是国师不肯出手摆平,咱们老百姓也没什么法子不是?”
陆霜冷冰冰的眼神扫过,摊贩抖了下身子,才继续道:“姑娘别急,这不马上就说到重点了?”
“国师虽然权势滔天,然而却不喜女人。据说,之前美艳无比的某个宠妃,就是国师从身边挑选,献给先帝的。那宠妃被人害死,先帝可心疼得不得了。要是我说啊,先帝忽然驾崩,和悲伤过度那也是脱不了干系的。要不然,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皇帝,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陆霜拔出玄铁剑,横在他的脖子上:“你说的这些话,可有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