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世藩一行计划从江宁出发,进入淮南东路,再进入京西北路最后抵达洛阳”金其昌在吴王左首小声道。
“嗯.......”吴王微微颔首,品了一口茶。然后突然说道:“金先生若是我打算让李存孝去半路截杀他们可好?”
金其昌一怔大惊失色道:“殿下不可啊,虽然陛下这次有心搬到苏党但绝对不是半路要了他们性命,若是如此,只怕陛下回震怒,百官也会兔死狐悲!”
吴王略略一皱眉,说道:“孤的意思不是截杀苏世藩一行人,而是杀一个人”
“何人?”金其昌奇道,何人能让吴王如此动了杀心。
“他的外侄杨昭”吴王咬牙切齿道。他早已得报,杨昭这厮不仅没死居然还活蹦乱跳的在江宁又写了一首词
“杨昭?就是那个醉里挑灯看剑的杨子廉?”金其昌顿时想起了近日洛阳坊间街头万人传颂的那曲词。
“正是”吴王沉声道。“如今这杨子廉词赋闻于天下,若是让陛下知道免不得一番爱才之心,届时只怕是会成为你我掣肘”
“杀他倒是无妨,毕竟一个庶子而已,就算有几分才名也不足以让陛下为他大动肝火”金其昌略微想了想。
“不过这事需不需要让钱相和定乾侯知道?”金其昌突然问道。
“不必了,这二位平素谨慎的很,必然不愿意节外生枝”吴王摆摆手道。
“可是.......”金其昌正欲再劝,吴王便打断了他,“金先生去下令吧,让李存孝明天就带着王府侍卫装作山贼去京西北路埋伏,我希望十五天后杨昭的脑袋能放在孤的案上”
“诺”金其昌知道吴王的话向来不容悖逆,也劝不得只能领命下去了。
*****************************************************************************************************
“过了淮水就是寿州了”王彦章骑着枣红色的骏马,对着马车里的苏世藩介绍道。
“哦,寿州啊,那快要进京西北路了”苏世藩推开车窗,望着汹涌的淮水叹道,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再入洛阳,真是想梦一般。
“当年篱卫兄可是做过寿州知府的”叶良策着一匹骏马从后面走到了苏世藩的车前。
“哈哈哈,是啊,想来那还是太祖朝的事啊”苏世藩笑着回忆着。当年他以二十八岁的年纪为寿州知府可以说是让天下侧目,毕竟这等年纪的知府实在难以想象,但是他也不负众望,短短两年,扫除弊政,广纳贤才,着实成为天下有志之士的楷模。
“篱卫兄当时可是愚弟的榜样呢”叶良揶揄道。
“老了老了,你就莫要调笑老夫啦”苏世藩摆摆手道。
“对了,郢儿的病怎么样了?”苏世藩突然问道。
“篱卫兄宽心,郢儿的病只是水土不服而已,等到了洛阳好好调理便没什么大事了”叶良宽慰道,他可是懂医学的,所以便充当起来随队医生的职务起来。
“想来当初你还说郢儿有母仪天下的命,如今看来你这相学也是不准”苏世藩调笑道。
“嘿,相学而已,哪里有能说的上全准呢”叶良老脸一红摆了摆手道。
“再说,你若是让郢儿嫁给吴王,这以后天下怎么样都有你苏家一半”叶良打趣道。
“你这个叶望舒,吴王那等纨绔王爷我如何会让他耽误郢儿一生,倒是楚王不错,就算性子软了点”苏世藩假作生气之色。
“你既然精通相学,来帮老夫看看”苏世藩对着叶良说道。
“嘿,篱卫兄就别调笑我了,相学这事本就是玄乎的紧,何必如此纠缠呢”叶良立时就想拒绝。
“让你来就来,难不成老夫的面相还有什么不得的隐晦?”苏世藩摆了摆手道。
“那就敬受命了”叶良翻身下马进了马车,与苏世藩相对而坐,仔细的看了起来,不过越看神色愈发凝重了起来。
“有什么就说,老夫担受的起”苏世藩也是注意到叶良脸色的变化,但他这人想来不信鬼神,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
“篱卫兄,你这面相是中年死节之相”叶良也不矫情,沉声的说道。
苏世藩也是一怔,但是不一会儿就大笑起来:“何必做此态?这为国死节不正是老夫毕生所求之事吗?”
“篱卫兄高义”叶良拱了拱手也笑道,究竟只是玄乎的相学倒也没有当真。
“叔父,叶叔伯你们再聊什么呢?”突然杨昭的脑袋出现在了窗户前。
“子廉啊,你叔父让我帮他看相呢”叶良笑着说道。
“看相?这么神奇,叶叔伯也帮我看看呗”杨昭顿时好奇心骤起
“这......算了吧”叶良一头黑线,这杨昭平日里没有个正形,看相只怕不需要看猜都知道是什么结果。
“你就帮他看看,反正这孽障脸皮厚,不用顾及他的颜面”苏世藩说道
“就是就是”杨昭也急声道。
“若是如此,那便看看吧”叶良无奈道。
只是看了一眼他便得出了结论:“公子这一生没有什么王侯之命,也没有什么将相之命,但是呢,却是可以富足一生,不愁吃穿,不过命里有一死劫须得过去”废话这苏家之富足够保他一生无虞,至于死劫,只怕就是上次刺杀了。
“哦.......不能看寿命吗?”杨昭遗憾道。
“........”苏世藩和叶良一阵无语,搞了半天这厮看的不是前途而是寿命,哪有相面看寿命的?杨昭倒是不以为然,自己的以后自己都猜得到,哪里需要看啊?
“你这孽障,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快滚”苏老爷子骂道。虽然杨昭没有王侯之命,但是保他一生平安也是可以接受的。
“好吧”杨昭遗憾的叹了一声,转身便骑马而去了,看样子这面相果然看不了寿命,到了洛阳得找个算命的好好算算,毕竟听说这古人算命看相别具一格。
可就当他转身那一刻,叶良脸色却凝重了起来,低声对着苏老爷子道:“不对,子廉这背相是贪狼之相”
“何谓背相?何谓贪狼之相?”苏世藩奇道,这侄儿背相还有古怪。
“昔日蒯通观韩信的背向便是帝王之相正观之则不过封侯之命,故这背相,便是忤逆之相。至于这贪狼之相,便是祸乱天下之相,汉之曹操,晋之刘渊,北魏之宇文氏,高氏,皆是此相。”叶良沉声道。
“如此之相,便是不可能,子廉性子惫懒,怎么可能会是那贪狼之相?”苏世藩摇摇头表示不信。
“背相而已,或许当初篱卫兄不收养他,此刻他已经成为祸乱天下的国贼了呢?”叶良开解道。贪狼之相降世,必然意味着盛世转衰,虽然不一定会改朝换代,但是天下大乱是必然的。不过想来这也不过是背相,背相倒是容易更改,比如淮阴侯韩信就是个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