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石羽狼狈地从万柳出来时，被一个女人叫住了，她正是Alice。
“喂，实习生，这么快就采访完了？”Alice双手抱胸，含笑道。
石羽点点头。“采访完了。”
“拍照了吗？”
“还没来及的拍。”
Alice扑哧笑出声。“心态不错。天气这么热，我请你喝一杯咖啡吧。”
“不必了，得回去工作。”说着石羽继续走起来。
“你是侦探吧？还是蹩脚的那种。”
石羽停下脚步，尴尬地笑起来，又是摇头又是点头，不置可否。
“跟我来吧，姜怀庆的所有事我都知道。”
“好。”
两人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坐下。一阵尴尬的沉默，直到咖啡上来，Alice喝了一口然后打开话匣。
“谁让你来查他的？”
“没有人，我自己来查的。”石羽也喝了一口，冰凉的咖啡流过喉咙的刹那，他有种重生的感觉。
“别兜圈子了，你再这样我可就不帮你了。”
“这正是我好奇的地方，你为什么要帮我？”石羽憨然一笑。
“满足女人天生的好奇心啊！一个侦探来调查我的顶头上司，是个人都会好奇心爆棚吧？所以，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查他，作为交换条件我给你提供情报，怎么样？”
原来是想听八卦，一个爱打听八卦的人倒确实有很多情报，更何况她还是姜怀庆的贴身秘书，只是这样的人提供的情报，可信度有待商榷。
“好吧。我之所以来查他其实是因为我在调查程嘉婷的案子——”
“婷婷？”Alice一把打断，放下咖啡杯，“婷婷的案子不是已经结束了吗？那个夺目狂魔不是抓到了吗？”
“现在有点变故，我怀疑杀她的人不是夺目狂魔。”
“不是夺目狂魔，那是谁？”
“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老板的目的，我想知道是谁杀了她。”
Alice停顿片刻。“你，跑来找姜怀庆，然后问他是谁杀了程嘉婷这样？”
“没有。”
“那你怎么问的？”
石羽把刚刚跟姜怀庆的对话复述了一遍，Alice听完笑得前仰后合。“你傻的吗？他让你说怎么杀的你就说，是个人都听得出来他在说反话，在讽刺你啊，怪不得他让你滚，我还从来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
“是吗？好吧。”石羽呵呵笑起来，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但适得其反，他更加尴尬了，于是收住笑。
“不过有一点你倒是提醒了我。婷婷死的那天，他确实来问我要过婷婷的家庭住址，我当时觉得纳闷，但也没多问。”
“那程嘉婷死的那天晚上，他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那天他应该在跟刘总他们吃饭，我订的餐厅，悦来庄，晚上八点开吃，一般会吃到十点左右吧。”
“你能把餐厅地址发给我吗？”石羽说着拿出一张名片递给Alice。
Alice看了一眼名片。“原来你叫石羽。”
“是，另外我听说程嘉婷死的那天姜怀庆对她有过性骚扰，这是真的吗？”
Alice若无其事地点点头。“那个老色鬼就喜欢对漂亮的女下属动手动脚啊，摸个手，搭个肩什么的，受不了的女员工就直接辞职了，觉得无所谓的就继续干着，有些想借机上位的就投其所好了，都是个人选择。婷婷呢，性子刚烈一点，跟他吵起来了，还说要去告他，把他弄得很没面子，所以他对婷婷很不爽吧。但不管怎么不爽，我觉得他不会是杀死婷婷的凶手。”
“为什么？”
“他其实是个软蛋，杀鸡都手抖，杀人不太可能。他嫖娼我相信，他杀人？没这个胆。”
“那程嘉婷平时跟你关系好吗？”
“好啊，无话不说那种。”
石羽喝了一口咖啡，往椅背上靠了靠。
“你不相信？”Alice见状，继续道，“她有轻微的躁郁症。”石羽点点头，露出一副这不是秘密的表情，莫名激起了Alice奇怪的好胜心，“她还跟我说起她曾经自杀的事、闪婚又离婚的事、她男友出轨的事……”
简直像销售在推销产品一样，Alice连珠炮似地吐出程嘉婷所有的事，为的就是证明自己消息灵通。石羽觉得她把自己爱八卦的人设诠释得很到位。
“反正婷婷蛮惨的我觉得。”她还在讲，“之前遇到渣男陈超，后来又跟一个花心萝卜胡志明扯上，这个胡志明三天两头跟女模特搞上床，但很奇怪婷婷就是觉得他很好，说他是艺术家，很有才华，不愿意分手，还问我有什么办法能看住男人。我的天，男人这种动物怎么看得住？我们女人顶多定时查岗、不定时抽查，但你做这些除了自己辛苦根本没多大用处，女人总体上来说还是处于弱势的……”
“那个……”石羽听Alice吐槽的这会儿功夫已经喝完了咖啡，然后他打断道，“你看时候也不早了，我还有下一个地方要去，要不我们今天先聊到这？”
Alice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五点，“哦，我得回去了，也好。”石羽起身准备离去，“你就这么走了？”
石羽愣了一下。“诶？”
Alice做了一个类似要小费的搓手动作。“打听费你不意思意思吗？”
石羽恍然大悟，尴尬地呵呵笑起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他的金属名片盒，盒子里除了装有名片以外，还有两张百元现金，他从里面不舍地抽出一张。“一百够吗？”
“一百？”Alice瞪大双眼，“付咖啡钱都不够。”
“那你要多少？”
Alice往石羽的名片盒一瞅，看到一张折叠的红色钞票。
“再来一百。”
坐地铁回事务所的路上，石羽反省了一下刚才的言行，他总结出两点并在笔记本上写下：
一，以后不要随便相信女人请客的话；
二，如果相信了，要准备好请客的钱，双倍。
刚写完，笔记本都没合上，一个电话响起，来电人是陌生号码。
“石羽，我是郑洁。”
“郑洁？”石羽没反应过来，但重复这个名字后，他马上记起来了，“哦，是陈太太啊。”
“又叫我陈太太……晚饭吃了吗？”
“还没。”
“约了人吗？”
“没。”
“我请你吃晚饭吧？”
“这怎么好意思。”
“你挑个餐厅。”
这时一条消息进来。石羽瞄了一眼，是Alice发来的悦来庄餐厅地址。
“真不用麻烦了，我——”
“我有重要的事找你，关于陈超那天晚上的行踪。”郑洁打断道。
石羽盯着笔记本上刚刚写下的两句话出了一会儿神，片刻后他回过神，合上笔记本。“你知道环城东路的悦来庄吗？”
“知道。”
石羽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我们晚上八点在那碰头怎么样？”
“O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