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生将柴火放到灶台边,便快步走进了里屋,看着已经坐起身子的樊甜甜,镜生将木桌上的搪瓷杯递给樊甜甜。
“再休息一下。”镜生面无表情地说,随后又补了一句,“你之前高烧昏迷了,这里是我外婆家,你可以放心。”
镜生外婆站在门框处,满眼笑意的望着两人,她内心倍感欣慰,她的孙儿一直没带过朋友回老家,更别说女性朋友。
“好好休息,嘎婆炖了土鸡汤,待会端过来。”外婆将门轻轻带上。
房门合上的那一刻,靠在床头的樊甜甜双手流动着乌黑的情绪能量,她警惕的盯着站在床边的镜生,避免这个男人靠近自己。
镜生望了一眼樊甜甜,将木桌的椅子拉了出来,一言不发的坐下。
“你想做什么?”樊甜甜往后缩了缩身子,她有些畏惧这个喜欢将小刀插进自己身体里的家伙。
“不想做什么。”镜生答道。
“那为什么要将我带到这里。”
“你发烧昏迷了。”
“明明是你打晕了我。”
“我不打晕你,你现在已经死了。”
樊甜甜呆愣的望着镜生,她不知道镜生到底欠了自己什么人情,明明双方之前还是势不两立的关系。
房间里突然变得格外安静,门外隐约传来厨房的切菜声,镜生没有再开口说话,似乎樊甜甜不问他,他就成了哑巴。
“你之前说欠了我一个人情,到底是什么?”樊甜甜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你的能力消除了我的恐惧,让我睡了一个安稳觉。”镜生淡淡的说。
“因为这个,你就杀了一个人?”樊甜甜想到了那个手持朴刀,惨死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嗯,我很久没有安稳的睡着过。”镜生望着墙上贴着的李小龙海报,他的眼神很快又转回床上的樊甜甜,眼里的那丝隐晦的情绪消失不见。
樊甜甜点了点头,如果当时不是镜生救了她,她现在肯定也是一副无言的尸体。
在十七岁的很多个夜晚,她都失去了睡意,只要她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从顶楼坠下的钟楚儿。在茶馆门口她感应过镜生的内心,她十分清楚镜生初中时遭遇过什么,所以才向镜生传输了自己童年时期的美好情绪。
“我可以离开这里么?”樊甜甜望向坐在木桌旁的镜生,小声问道。
“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离开。”镜生依旧一副淡淡的语气。
樊甜甜双手的能量收回体内,她知道镜生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并且镜生的外婆正走向这间房间。
门被轻轻的敲了一下,老妇人端着一个木制托盘,上面摆着一碗土鸡汤,一碟小青菜,还有一碗白米饭。
“恰饭喔。”镜生外婆笑眯眯的将饭菜摆在木桌上,她转头对自己孙子喊道,“湘生呐,自己去添饭恰。”
镜生从椅子上起身,离开了里屋。
“是叫甜甜哈,鸡汤趁热喝,喝了身体才会好,这鸡是我自己养的,正宗的乡下土鸡。”镜生外婆双手捧着那碗鸡汤,如同在贡献宝贝一样。
“谢谢您,我自己可以起床吃的,真是给您添麻烦了。”樊甜甜掀开被子,从床上坐立起身。
“不麻烦,不麻烦,我家湘生以后还得拜托你多照顾照顾他,这个孩子嘴笨不爱说话。”镜生外婆扶着仍有些虚弱的甜甜,在椅子上坐好。
“他人挺好的,业务能力很强。”樊甜甜左手扶着青瓷碗,喝了一勺鸡汤。
“嗯嗯,我家湘生是个好孩子,就是出了那件事儿给害的。”老妇人重重的叹了口气,神情里都是难过。
“也怪他爸妈,天天在外面打工,没人照顾这孩子,总遭人欺负。”镜生外婆眼眶微微泛红,接着摆了摆手,“不说这个,不说这个,甜甜,你想看湘生小时候的相片吗?”
樊甜甜停下了手中的勺子,望着镜生的外婆,她还是挺好奇镜生这个冷酷杀手小时候的模样。
镜生外婆拉开木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月饼铁盒,铁盒上锈迹斑斑,她打开了月饼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照片。
“这个是湘生三岁,他爸带他在县里照相馆照的。”镜生外婆指着照片上穿着开裆裤的小男孩。
“这个是五岁的时候,他叔叔借了台相机给他拍的,笑的多好看。”老妇人笑眯眯的盯着照片里的小男孩。
“这个是七岁了,给他剃了个光头,他当时可不高兴了。”老妇人用手摸着照片上光头男孩的脸。
樊甜甜伸出右手,紧紧握住镜生外婆黝黑粗糙的手,老人内心深藏的悲伤情绪被甜甜吸走了,甜甜才松开了手。
“这是八……”镜生外婆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呵斥打断了。
“嘎婆,你快去恰饭,看什么破烂照片!”镜生一把夺过外婆手中的照片,塞进了月饼盒里,将月饼盒扔进抽屉里,重重的关上了抽屉。
“甜甜呐,你多恰点,恰饱了身体就会好的。”镜生外婆嘱咐道。
樊甜甜点了点头,偷瞟了眼右侧的镜生,她发现镜生脸色有些涨红,她突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镜生侧过头问道。
“没什么。”樊甜甜摇了摇头,捧着青瓷碗继续喝汤。
房间里又开始蔓延一种尴尬的气氛,镜生始终那样干站着,没有再开口说话。窗外传来布谷鸟的叫声,又有一群蝉在鸣叫,夕阳透过窗户洒在了地上,整间屋子泛着金黄色。
“这里真好。”樊甜甜放下手里的瓷勺,望向那扇打开的木窗。
“嗯。”镜生应了一声。
“我打算明天回洪城,你能借我用下手机嘛?”樊甜甜问。
“我没有手机,嘎婆家没装电话,要打电话得去山下打。”镜生摇了摇头,他不喜欢用电子设备,他每天早上会下山一趟,联系自己的任务发布者。
“好吧。”樊甜甜脸上流露出失落,她很想立刻联系到老板等人,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蓉城那边结束了么?”甜甜望着镜生询问道。
“结束了,具体战况我不清楚。”
“谢谢。”樊甜甜道了声谢,便继续望着窗外发呆。
“如果你喜欢这里,可以一直在这生活,山下,不安全。”镜生左手出现了一柄锋利的小刀,小刀在他指尖跳舞。
“我一直都很想过宁静的田园生活,但我得回一则茶馆,我的伙伴们肯定很担心我,我也非常担心他们。”樊甜甜抿了抿嘴,小声的说。
“嗯,明天我会把你送回茶馆,你接着休息吧。”镜生指尖的小刀被收起,他端着托盘走出了房间。
樊甜甜重新躺回木床上,她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并不是害怕镜生手里的小刀,她能够察觉到镜生没有任何恶意,但她醒来之后便一直心绪不宁,所以她格外担心茶馆的众人。
洪城,一则茶馆。
周晚趴在大板茶桌上复习物理,周渔整理着柜子里的各类茶叶,招拒在自己的茶杯旁小口品茶。
胡老板一个人躺在后院的竹椅上闭目养神,她手里握着一个紫砂壶,不时喝一口壶中的金骏眉。厨房里传出阵阵香气,道长左手颠锅,右手大勺舀了小半勺水淀粉浇在锅里。
“喵。”招拒在大板茶桌上轻轻叫了一声,但他的叫声传入了茶馆每个人的耳中。
周晚停下了手中的笔,望向茶馆大门处。
木门被重重的推开,两个十七八岁的男孩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紫色短袖的男孩全身散发着珊瑚红色的光芒。
“这里是一则茶馆吧,你们里面有超能力的人出来,我们是来踢馆的!”
周晚眉头一挑,他的手心涌出一团水球,正当他准备出手时,被后院的一道声音制止了。
“周晚,回房间复习功课。”
“是呀,小屁孩滚去做作业,这里是大人说话的地。”另一个戴着白色渔夫帽的男孩,一脸不屑的道。
周晚握紧拳头,随后又松开了拳头,抱起桌上的课本,默默走上楼梯。
“你们谁有超能力,出来和我陆诞决斗吧!”紫色短袖的男孩走进大厅,他的身体散发的光芒格外璀璨。
“你们两个一起上吧。”周渔将手里的一盒茶叶在柜子上摆好,走向大厅门口的两个男孩。
“以多欺少,有损英雄气概,我和你solo。”陆诞摘下鸭舌帽,头顶缓缓出现两只红色鹿角。
“我要上了!”陆诞弓着身子,双手往后一甩,头顶鹿角散发着刺目的红光,撞向周渔。
周渔伸出左手,挡住了陆诞冲撞过来的鹿角,她的身子退了一步,手中握住了那根珊瑚红色的鹿角,鹿角在她手里散发着光芒,突然变得炙热起来,令她松开了左手。
她看了眼微红的手掌,自己似乎有些轻敌了,刚才只使用了龙珠滋养了几日的身体力量,并没有将龙鳞覆盖在身体上。
“哟,你还挺厉害啊,有点意思哈。”陆诞眼中的斗志更盛,头顶的鹿角变得更加宽厚锋利。
他一个健步冲向身前的女人,头顶的鹿角带着炙热的气息,义无反顾的撞了过去。
胡老板依旧在闭目养神,道长已经关好了煤气,将菜都摆好在了餐桌上,他正在解黑色围裙的带子,后院的天空上传来一声大喊。
“向天歌,前来挑战一则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