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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滇西旧闻(4)

天色昏暗,大雨滂沱,山崖之间不断有流水冲入那处水潭,潭水变得格外泥泞浑浊,山间的鸟不再鸣叫,树上的松鼠都钻进了树巢。

“老板,龙首池水溢出了。”周晚快步走回侧殿前的走廊,后面跟着年轻僧人常静。

“现在几点了?”依旧倚着大理石屏栏的胡老板闭着眼睛,轻声问道。

周渔看了眼手机,“十点了。”

“给之朴打电话吧。”胡老板慵懒的坐起身子。

张之朴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像是刚睡醒的男人低沉的应了声。“老板?”

“子时快到了,你和招财可以开始准备。”

“好的。”男人答应道,电话那头还传来一声猫叫。

“你们注意手段,现在是非常时期。”

“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招财,别给我惹祸,照顾好张之朴。”

“喵。”扬声器里传出一声气愤的猫叫,可以想象出电话那头白猫的模样。

“就这样吧,我们也要开始了。”胡老板睁开了眼睛,轻轻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旗袍。

胡老板沿着石阶而下,左转路过斋堂,又左转走进后轩北苑,院中那口龙首池不断溢出水来。

常静满脸疑惑的望着法成师伯,因为他来寺里也有十载,他从未看见过龙首池里水溢出来,水漫龙头也只是大理、姚安两地暴雨,却也从没溢出过龙首池。

“施主,贫僧真的不希望……”一道白光闪过,老和尚法成的嘴巴被封住了。

“师伯,您没事吧?”常静上前,焦急的问道。

法成摇摇头,抬手示意常静不要再说话了,因为那位女施主的手已经放入龙首池内。

胡人非将手搭在龙首石雕上,她的手里亮起白色能量,龙首石雕的双眼被白光点亮,一声龙吟从龙口里传出,大雄宝殿内亮起金色佛光,院里香炉上的八角铜铃不断摇晃。

龙首石雕里飞出一道白龙虚影,白龙虚影甩动龙尾,四爪朝下,盘桓在龙华寺之上。天空之中的乌云退散,雨水止住,银色月华泼洒大地,白龙虚影在月光下更为凝实。

白龙昂首,仰天长吟,其声类笛[16],悲戚不已。

夜空悬着的明月趋于圆满,白龙虚影腾空而起,飞向山腰那处深潭。

周晚双手被水球包裹,他准备去追那道白龙虚影。

“时候未到。”胡老板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阻止了追龙的周晚。

光禄古镇,中心街道。

尚未入眠的小镇居民们都看到了山上的寺庙里亮起了一道白光,随后白光飞上天空,消失不见了。

很多人都跪在自家门口,磕着头,嘴里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显灵了”。

东关城门,一辆军绿色越野车走下四人,为首的男人遥望着龙华山上的白光。

“会长,我感应到他们在白光方向。”一旁的黑色皮衣女孩指向山上的寺庙。

“不用感应,我也知道他们在那座山上。”一道粗犷的声音挤兑着女孩。

“奉贯,待会等我示意你再动手,不要莽撞。”为首的男人望向那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的男子,又望向其他两人,“走吧,先找到他们。”

四人身影在古镇之中快速移动着,冲着那道白光的位置赶去。

大理古城,复兴路。

今夜的古城有些空空荡荡,傍晚一直下着暴雨,很多游客都回客栈里待着了。一些烧烤摊上白烟缭绕,刚才月亮一出来,烧烤摊老板们便将摊子支好了,毕竟生意还是得做的,总有人需要吃烧烤的。一个穿着道袍的年轻道士走在湿漉漉的青石路上,他脚边跟着一只雪白的猫,年轻道士扬起头看着天空悬挂着的明月。

“快满月了。”张之朴喃喃道。

张之朴快步穿过北门城墙,他走到崇圣寺三塔公园的红墙边,打量着四周环境,脚边的白猫纵身一跃便进入了景区,张之朴见周围并没有路人,他右脚轻踏,身轻如燕的飞入红墙之内。

一人一猫沿着小路,顺着月光走到了千寻塔前。

白猫招拒望着身前的千寻塔,转过脑袋冲着张之朴叫了一声。

“开始吧,老板那边应该也动手了。”

招拒摇晃着尾巴,在千寻塔前踱步,月光照在千寻塔上,整座古塔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白净圣洁。

“喵。”招拒叫了一声。

张之朴并指为剑,指向身前的千寻塔,背后的三五斩邪抖动着,雌剑祭出,剑气浩浩荡荡。

虚空之中,那双无形的眼睛再度出现,盯着张之朴,强大的威压令道长额间沁出汗珠。

“枢阴机阳,九天应元,役使雷霆,鬼妖丧胆。”

长剑上闪电交错,金色的电芒环绕在张之朴周身,替他挡去那股来自灵魂的威压。

“喵!”招拒弓起背,浑身白毛竖起,大声吼叫着。

“嗟!”虚空之中,传来一道奇异的叫声。

招拒抬起小爪子放在千寻塔的塔基处,塔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一道散发着光芒的塔门浮现在千寻塔之上。

“这里也是一处未知之地。”张之朴望着那道光门。

白猫招拒率先走进光门,张道长随后也跟着走进了塔门。

白光闪过,张之朴看见眼前有一座白色砖塔,塔下尽是龙蛇白骨,塔顶处有一只通身金色的大鸟,头顶有一颗翡翠明珠,双翼外展,其尾下垂。

“嗟嗟!”金色大鸟俯瞰塔下的一人一猫,面带怒色。

招拒纵身一跃,腾空而起,与塔顶的金色大鸟相峙而对。

“招拒,需要我帮你招雷劈它吗?”张之朴在塔下大喊。

“喵!”招拒十分不悦地叫了一声,这无疑是在侮辱他的高贵的身份,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他将会把这只金翅鸟揍成秃毛鸡。

“好的,好的,我站在旁边给你压阵,千万别误了老板的事!”张之朴高举双手,表示自己不会插手招拒与金翅鸟之间的战斗。

“喵!”招拒抬起爪子,挥出一道白光砸向那只金翅鸟。

金翅鸟挥动自己的金色羽翼,一道青色的飓风绞碎了白光,朝着招拒冲来,招拒没有任何惧意,站在原地等待着那道青色的飓风。

银色的月光洒在水潭上,水面波光粼粼,白龙虚影坠入水潭,原本水质浑浊的水潭变得清澈无比。潭底四道玄铁柱,三十六道铁索上的阵符纹络开始亮起金红色的光芒。

整座古镇的电灯一个接着一个熄灭,一个个古院落上刻满的阵符纹络开始显现,镇子里有几个婴孩哭闹着,因为他们眼前是一片常人看不见的金红色光芒。

于戈四人停在山脚,回首望向整座散发着光芒的古镇。

“他们想屠光镇上的人?”柳奉贯握紧拳头,有些愤怒的问道。

于戈会长摇摇头,否定了柳奉贯的说法。

“这是一个古老的阵法,像是在压抑一股强大的能量。”唐九畹用手贴在地面,感应着整座古镇的能量变化。

于戈点点头,面带严肃地道,“他们应该是来找那股被压抑的能量,看来奉贯之前说的没错,他们十之八九是杀了马氏三兄弟的凶手。”

“老大,一找到他们,我就杀了那群杂碎!”柳奉贯脸上的刀疤在月色下显得格外狰狞。

龙华寺内,胡老板感应到了山下的能量变化,她离开了后轩北苑,周渔和周晚立刻跟了上去,他们知道老板动身说明时间到了。

“法成师伯,我们要去吗?”常静看着站在院内的老僧。

胡老板走后,法成嘴上的白光消失了,“常静,快将寺内其他僧人唤醒,去大殿内诵经。”

“师伯,你呢?”常静问。

“我跟他们一道下山,去守着峡间水潭。”法成双手合十,便转身走向山门。

“法成师伯,我叫醒方丈他们,便去找你!”年轻僧人常静跑向后院的僧舍。

山峡之间的那处水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水潭里出现一道旋涡,月光泼洒进漩涡之中,潭底有一股能量与金红色的阵符纹络对抗着。

“小渔儿,待会你进入水中,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慌张,穿过无尽的枷锁,找到白骨之中的宝物,将它融入体内。”胡老板走在山路上,对一旁的周渔嘱咐道,最后的三句是师父给她讲的故事里提及到的。

“周晚,你随你姐姐一块下水,记住,控制住你的心神,不要被欲望所吞噬,不然你姐姐会没命的。”胡老板面带严肃,告诫着少年。

“我知道的,我会保护好姐姐的。”周晚点点头。

周渔伸出手握住弟弟的手掌,她手里湿漉漉的,她这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

三人走到了峡间水潭,望着快速旋转的水涡,胡老板望向姐弟俩。

“跳下去吧。”

周晚握住姐姐的手,两人一同跳进了水涡之中,周晚想控制水流让自己和姐姐缓慢沉入潭底,但猛烈的旋涡将他们吸扯住,两人的手被水涡甩开,姐弟俩动弹不得的沉入水底。

周渔紧闭着嘴巴,脸色开始通红,她有些缺氧了,不禁张开了嘴巴,潭水猛地灌进她的口中,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周渔隐约看见无数条金红色的铁索里,一条黑色巨龙恶狠狠的盯着她的眼睛,黑龙张开了血盆巨口咬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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