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游出江面，黑光一闪，出现在远处的路灯下。
夜里来往的车辆不多，以运输的货车为主，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停在路灯下，司机摇下车窗。
“美女，起哪啊？我可以捎你一程。”中年男人侧着身子，询问女人。
墨绿裙子的女人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去青城山。”
“要得，你系好安全带。”司机操着一口重庆话，一脚踩下油门，帕萨特不断提速。
窗外黑漆漆的，村庄的灯光像是零落的星辰，点缀在一片黑幕之间。
长江上货轮依旧冒着黑烟，船上的工人穿着件背心，坐在甲板上喝啤酒。
女人没有去问司机去青城山多少钱，司机也没有提去青城山多少钱，大家之间有一种隐形的默契。
黑色的帕萨特穿梭在黑夜里，车灯映照着前方的公路。
“美女，你囊个这时候起青城山嘛？”
“有事。”
“美女，嚯水嘛。”司机拿起档位旁的一瓶矿泉水递给了女人。
女人接过了矿泉水，轻松的拧开了盖子，小口的喝了一口。
“谢谢哈。”
“不谢不谢，哥是好人嘛。”司机冲着身旁的美女笑了笑。
女人靠着车窗，一会闭上了眼睛，一会又睁开眼睛，像是困了。
“美女，我看你瞌睡密西，睡嘛，到咯我就叫你嘛。[2]”司机小声说着，将空调调低了几度。
女人闭上了眼睛，轻轻呼吸着，像是睡着了。
帕萨特又开了一段路，拐进一条路边小道。
“美女。”司机叫了句。
“美女！”司机提高了音量，女人始终闭着眼睛，依然睡着。
司机轻轻踩了刹车，将手刹拉上，看着那瓶被喝过的矿泉水，他嘴角露出了笑容，微信群里卖的这个乖乖水，真的好霸道哦，一小口就睡得这么死。
司机一脸淫荡的表情，打开了手机摄像头对着这个在熟睡的美女，他的手慢慢伸向女人的胸口，还有十公分的距离，一道黑白相间的光芒从女人身上亮起，吓了他一跳。
望着窗外黑漆漆的树林子，他有点害怕，但他望着这个比电视上明星还好看的女人，他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欲望。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再度伸手想摸女人的身体。
“去青城山！”
一直靠着窗户的女人睁开了双眼，双眸里黑白纹络交错，盯着司机。
司机收回去摸女人的手，重新握好方向盘，发动了汽车，他呆滞的望着前方，熟练地将车倒回公路上，继续向着青城山的方向开去。
车上的女人正是从酆都罗山出来的老板，她脸上有些困倦，不打麻将的夜晚果然让人容易产生困意。
她打开手机，在联系人里翻到了一个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笑脸符号的联系人。
“我回蓉城了。”
过了一会儿，新消息提醒。
老板打开聊天软件，笑脸回复了。
“我知道。”
老板握着手机，打下一句话。
“我去找你。”
“好。”
司机始终望着前方，他的眼里闪过黑白纹络，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老板举着那瓶矿泉水，看着包装与普通矿泉水并无二样，她又喝了一口那瓶明显添加了东西的矿泉水。她打算待会到了青城山，询问这个司机在哪搞到这个有点甜的矿泉水，以后她每天睡前喝一瓶，能够让她睡个好觉。
行尸走肉般的司机一言不吭，一路上不断提速开向蓉城。
睡梦里的老板感觉汽车停了，她睁开了双眼，看了眼窗外，青城后山到了。
“这个矿泉水哪来的？”
“从微信群里。”司机机械式的回答。
司机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翻出那个微信群，举给老板看。
男人点开了那个名为“救助留守儿童爱心群”，群里有257人。
老板看着不断刷新的群消息。
“刚约了一个女孩，在她的星巴克里放了猎艳，群里的兄弟们待会看我的图片直播。”
“兄弟可以啊，昨天弄了一个，今天又弄一个。”
“妙手、回春、猎艳、小7、桃心、千岛……现在订货超过八百，送一箱乖乖水，司机朋友都知道我们这个乖乖水的好处。”
群里不断刷着新的内容，有的是污言秽语，有的是图片视频。
老板看着这个群里的发的内容，眉头逐渐蹙起，如果茶馆的员工在这里就知道老板正处于发怒的边缘。
老板掏出手机，对着司机的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了樊甜甜。
“甜甜，将这个群处理一下。”
一则茶馆，趴在桌上的樊甜甜，手机叮咚了一声。
她看到了老板的微信消息，她打开了柜台上的电脑，胖乎乎的手指敏捷的在键盘上敲打着，她已经找到了这个群，并黑了进去。
在后院不断练习控风的李辑，走到大厅，打算喝杯水接着练习。
走到柜台边，看着甜甜正在看的群，有些奇怪地望着甜甜。
樊甜甜敲下了回车键，这个群里的内容都被发送到了网络安全中心，包括了群用户的真实身份信息。
樊甜甜握着手机，“老板，搞定了。”
在车上的老板，听完了樊甜甜发来的语音，没有再回复消息。
老板望着那个行尸走肉的司机，她之前只是觉得这个司机不怀好意，但是看完这个群的内容，老板很是不高兴。
她打了一个响指。
司机眼前一黑，不断下坠，他再度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在一座巨大山前，面前有一条湍急的大河，河里漂浮着无数白骨幽魂，一群群长着人面利齿的怪鱼啃食着白骨。
司机感觉自己被什么抓住了两条胳膊，回过头看去，两个无面官差抓着他，将他推入了大河之中。
河里怪鱼发出怪异的笑声，蜂拥而上，开始啃食着司机的身体。
每当司机被啃食还剩一个脑袋，便会重新长出新的身体，怪鱼不断吞食着他的新生血肉。
司机一脸痛苦的用头砸着方向盘，嘴里念叨着知错了。
整座青城后山响彻着汽车的鸣笛声，凄惨且喧嚣。
老板站在那座矮矮的坟墓前，用手轻轻抚摸着墓碑，黑白相间的纹络在墓碑上亮起。
坟丘后的那颗老树散发着荧光，老板轻抬手掌，一个青铜盒子从树根底部飞出，落入老板的手里。
她打开了青铜盒子，一枚朴实无华的石制玺印从盒子里腾起，悬在空中。
石制玺印随着老板注入能量，开始散发着朱红色的光亮，一座小山的印记在玺印上浮现，老板握住朱红玺印，玺印消失在她的手心。
“你果然还活着。”
老板的那对双凤眼在月光下笑成了月牙儿，这是她十几年来最开心的一刻。
“我会肃清那些人，他们已经忘记了酆都罗山的威严。”
青城后山的老林子里，猫头鹰发出诡异的笑声，让这座矮矮的坟丘，显得更加孤寂渗人。
老板浑身被黑光包裹着，她脚底重重施力，飞向了蓉城市区。
山间小道里，一辆关上车灯却没有熄火的汽车，一个女人推开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她脸贴在窗户上，一直望着窗外。
“怎么了，宝贝？”
“我刚刚看到了一个人影飞过去。”
“你看错了，可能就是一只鸟。”
“不，一定是人，你说会不会是鬼啊？”
“这里可是道教圣地青城山，怎么会有脏东西。”
“是不是我们在这弄，招惹到了什么？”
赤裸身体的男人缓缓穿上裤子，他被女人说的也有些慌，他急忙发动起车子往山下开，路上遇到一辆黑色帕萨特，帕萨特一直鸣着笛，透过车窗可以看见一个男人一直在用头撞着方向盘。
穿好衣服的女人拽着开车的男人衣角，她听见帕萨特里一直传来我有罪我有罪的沙哑声音，女人吓得惊叫了一声。
男人更加慌张，急忙猛踩油门往城区开去。
老板被黑光包裹着，她飞到城区边缘，进到一条漆黑的巷子里，从巷子里走出，打了辆出租车。
其实做人挺难的，做超能力者更难。
她一直教导甜甜她们要低调，不能暴露能力，因为肆无忌惮的人都被抓了，一辈子都得带着项圈。
一个人再强大，也无法与整个国家机器抗衡，连那个人也无法做到。
出租车停在了春熙路，老板付钱下了车。
她看着那家换了招牌的酒吧，推门进入，歌手捧着麦克风在唱歌，卡座坐满了人。
按照自己的记忆走进了倒数第三间包厢，打开卫生间的门，手掌贴近金色的水龙头，她的手掌释放出能量，金色的水龙头自动旋转。
卫生间左侧的那幅油画散发着光芒，画中的女人肩膀上的陶罐不断流水，老板走进了那幅画里。
她走进了一个和外面一模一样的酒吧，只是没有什么客人。
老板坐在吧台，看着那个戴着微笑头罩的调酒师。
“一杯微笑。”
“稍等。”
戴着微笑头罩的调酒师从酒柜上取出一瓶龙舌兰和一瓶朗姆酒，他没有用量杯，凭着手感将酒倒入调酒壶中，又滴入三滴安格斯特拉苦酒，开始摇晃调酒壶，调酒师停下手里的动作，将调酒壶放在桌面静置，在酒杯中放入一块冰块，将青柠汁滴在冰块上，将红茶色的酒液倒入杯中。
老板端起杯子，与在茶馆品茶不同，她一口喝完了杯里的酒。
“微笑，还是这个味道。”
不知道是喃喃自语，还是在和调酒师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