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能力倒是和我很配,这让我有些不忍心杀你了。”镜生伸出小刀,刀背上的血擦在了樊甜甜的脸上。
樊甜甜害怕的浑身颤抖着,眼里却有着一丝解脱,这个男人没有自杀,她心中原本的罪恶感消散了。
镜生看着这个身材高大、白净肥胖的女人,他没有觉得丑陋,只是觉得可怜,可怜的让自己回想起那个过去的小孩。
他摘下自己白色的棒球帽戴在樊甜甜头上,“我说过,只要你好好站在那里,我就不会杀你。”话音刚落,他手里的小刀刺进了自己的右胸。
樊甜甜捂住自己的心口,手掌里不断渗出血来,她高大的身躯跪倒在地上。
她想起了那个在玉树的夜晚,寒风透过棉大衣,彻骨的寒冷。她伸手抓住镜生的裤脚,不希望他们将李辑带走。
镜生抬脚抽开了樊甜甜的手,他走向被黑雾包裹的李辑,蹲下身子,黑雾被手里的小刀十字划开。
李辑的脸从黑雾里露出来,镜生盯着李辑,举起手中的刀准备刺入自己的眼睛,小刀被一只苍老的手握住,黑雾老头望着他。
“组织的命令是带活的回去。”
“松开。”
黑雾老头没有松开握刀的手,用警告的眼神看着镜生,他知道镜生疯起来像条恶犬,逮谁咬谁。但是这个任务一旦出了差错,受罚的只是老头自己,所以他必须保住这个有飞廉气息的男人。
在百鬼的两人起内讧时,倒在血泊里的张道长,口中念着金光神咒,一道金光速现,覆护道长身体。他缓缓站起身,口中念着净身神咒,双指点向同样倒地的樊甜甜,一道白光飞入樊甜甜心口,她的胸口涌出血液被止住了。
镜生察觉到了身后的变化,身子一转,左脚用力一踏,整个人一跃而起,手里的小刀狠狠地刺向被金光笼罩的张道长。刀尖刺入金光,却像刺到一块铁板,小刀下划,刀刃摩擦出火花。
金光护体的张道长没有恋战,身影一闪,临近黑雾老头,抬腿踢向老头。老头激射出黑色雾气缠住道长的腿,黏稠的雾气让他行动受阻。
镜生再次贴了上来,双刀不断劈砍着金光,道长握住剑鞘挡住小刀,一脚踢向镜生。镜生又似之前不躲开道长的攻击,镜生被踢的倒退,道长同样也被踢得向后退了一步。
看起来比原来稍瘦一些的樊甜甜仍然倒在地上,虽然血止住了,但是失血过多的她还是浑身乏力,她用着心灵沟通的能力,不断喊着晕厥的李辑。
黑雾老头重新将黑雾缠住李辑的身体,带着李辑走出了大厅。
在樊甜甜的呼唤下,被雾气包裹住的李辑睁开的了眼睛,双眸里青色的光在流转,一道更加深邃的黑暗在瞳孔深处涌动,包裹住他身体的黑雾逐渐稀薄,青光从他全身涌出,黑雾消散殆尽,李辑掉落在大门口。
黑雾老头看着门口挂着的红灯笼,想起了那天晚上屋内传来的声音,他再次操控着黑雾包裹住李辑,牵引黑雾快步走在小巷里,他不想再节外生枝,只要将李辑带到华南分部,他这次的任务就完成了。
张道长看见李辑被老头带走,神色中有些急切,不能用剑于他而言,如同自断双臂。但下山之前,老天师对他说了,下山之后有血光之灾,但三五斩邪蕴养不足,便不可出剑。
他突然有些羡慕山上的师叔师伯,天生便可御雷,唯独只有他生来不通雷窍,不能使用天师府一脉相承的雷法。
张道长无奈的用手中剑鞘砸开双刀,金光一闪,摆脱镜生的小刀,身影出现在大门处,准备去追带走李辑的黑雾老头。
镜生看着道士想逃走,双刀接连刺入体内,被金光护体的道士身形一晃,周身金光逐渐消散。
对方的超能力太过棘手,类似于诅咒,又宛若镜像。
张道长靠着门框,口中念着净身神咒,封住身体流血的伤口,那个男人并不是头脑简单之辈,看在同伴走后,便开始拖住自己,不让自己去追李辑。
镜生握着小刀走近道长,停在离道长不足一米的位置,“你真棘手,不过要结束了。”他举起小刀,横立在自己的颈部,露出雪白的牙齿,笑了一下。
三楼的办公桌上,那只白猫弓起了背。
“招财啊招财,你得学会冷静,你又不是两三岁的猫了。”纤细的手将白猫抱起,放在自己雪白的大腿上,又开始抚摸起白猫。
“茶馆又不止他们三个,还有俩人呢。”
巷子的另一头,周渔和周晚走在回茶馆的路上。
看着迎面走来拖着一团黑雾的老头,周晚想都没想,几道水箭激射而出。
老头凝聚一团黑雾挡住了水箭,身后几条黑雾组成的长鞭抽向周氏姐弟。
“弟弟。”周渔向着周晚示意茶馆的方向,既然黑雾老头能够将李辑带出来,说明茶馆那边出事了。
周渔眼睛里涌出一道红光,双手结印,“吾今有请望临身,涂山有灵降凡坛。”
她的眼睛成了红色的狐狸眼,眉心多了一道红色印记,身后五条白色的狐尾幻影轻轻摇摆。
一条雪白的狐尾抽向黑雾老者,周晚踏着天空的雨水冲过了老头的雾鞭,向着茶馆的位置赶去。
周渔身后的白尾不断与老头的黑雾长鞭碰撞,雨越下越大,仿佛世界只剩雨声。
五尾白狐降临身体的周渔,翘起一个兰花指,嘴里发出妩媚的笑声。
“这位官人,你得再施力一些,不然奴家无趣得很,会想杀了你哦。”
周渔不到紧要关头都不会请这位五尾白狐上身,主要是她和五尾白狐性格差异太大了,一个冷淡寡言,一个妩媚多语。
“白姐姐,你快点赶走这个老头,救下李辑。”周渔的意识在体内着急的催促着。
“别急,让奴家再玩一会儿,嘻嘻嘻。”白狐在周渔体内笑着。
黑雾老头抽回李辑身上的黑雾,双手握着更加凝练的黑雾长鞭,恶狠狠的抽向那只被请上身的狐狸精。
周渔眼里的红色更加深沉,双手的指甲也变成了红色,纵身一跃,在半空扭动身子,翻身甩出五条长尾刺向黑雾老头,一条白色的狐尾穿过黑雾,刺进了黑雾老头的腹部,让老头痛的面目狰狞。
老头全身被黑雾覆盖,两条手臂上全是由黑雾组成的尖刺,他挥舞双臂砸向周渔,周渔身后的尾巴在空中晃了晃,挡住了他的双臂。老头暴喝一声,双臂的尖刺激射而出,大部分尖刺都被周渔身后的狐尾挡住,但仍有几根尖刺刺入了周渔身体。
一出刺猬大战狐狸的好戏,在雨巷里上演。
茶馆大门前,镜生抬手用小刀割向自己的颈部,一道水箭打歪了小刀,阻止了镜生割喉的行为,他抬头瞥了一眼门外的少年。
手里的小刀在指尖转动,双手反握刀把,一个箭步冲上前,举刀插向少年的双眼。
周晚已经被樊甜甜告知身前的雀斑男人很强,超能力是伤害自己会使对手也受同样的伤,张道长就是在他不断自残的情况下,身受重伤倒在门槛。
周晚脚下的雨水泛起涟漪,带着他的身子后移,让镜生手里的双刀落了空。少年抬手三层水幕挡在他身前,雨天对于周晚而言是最有利的战斗环境,他并不畏惧那个举着小刀,双眼通红的男人。
少年伸出自己的大拇指和中指,打了个响指。
天上的雨水,地上的积水都化成细线缠绕着镜生,镜生双手被水绳困住,小刀落在了地上,他整个人倒在水坑里,被无数的水束缚着。
雨水滴落在镜生的脸庞,让他的眼睛变得湿润起来,记忆也开始变得潮湿。
一群高年级的小孩围着瘦弱的男孩,不断用拳头打着男孩的脑袋、肚子,男孩翻来覆去想躲避这些拳打脚踢,却只换来更加用力的拳脚。
每一天都是被揍,每一天都是鼻青脸肿,瘦弱的男孩心里只有恨,他做梦都想杀了那些欺负他的人。
他去了五金店,买了两把折叠小刀,他每天都打磨着那两把小刀,希冀着小刀更锋利一些,刺出去更快一些。
教室里也没有人愿意和这个沉默寡言,性格孤僻的男孩说话。他始终都是孤独的小孩,没有朋友,眼里只有恨意。
又是一个下课的傍晚,男孩又在巷子里被那群小孩围住,一阵拳打脚踢后,男孩掏出了两把小刀,在空中乱挥舞着,却始终狠不下心真的捅向任何人。一个胆子大的学生上前一脚踢倒男孩,小刀掉落在地上。
所有人都嘲笑着男孩,那个胆子大的学生率先脱下裤子,对着男孩身体撒尿,其他的小孩都有样学样,脱下裤子尿在男孩的身上、脸上、心上。
男孩的眼睛里泪水与尿液混杂在一块,潮湿且腥骚。
紧握拳头的男孩,抓起落在地上的小刀,瞪着所有欺负他的小孩,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两把小刀刺入了自己的身体。
整日欺负他的那群小孩,一个个都吓得傻愣在原地,满脸都是恐惧。
男孩疯笑着,鲜血染湿了校服,他每天打磨的小刀,真的很锋利啊。看着所有人都惊恐的表情,男孩心里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意,他们害怕自己了,他们再也不敢欺负自己了。手里的刀越刺越快,更加癫狂的笑着。
那些惊恐的小孩逐渐一个个倒在地上,身体在地上抽搐着,巷子里血流成河,像是一幅血腥的涂鸦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