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归晚看着一丝不苟勘验的陈正,认真询问,叙述和勘验步骤也井井有条,不禁抿着唇,赞许的笑了。
心想,别看这小毛头年纪不大,倒是有几分家父的风范。虽然刚才在马上还跟她较劲儿,她还以为他是个孩子,没料到,进入工作状态,也蛮严肃认真的。孺子可教也。
陈正就在柳归晚笑着注视他时抬起眼,四目相对,陈正送给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
哼,看我不比你差吧!
柳归晚顿时有些明白。
原来,这小鬼头是对昨夜陈老夫人表扬她的话有些介怀吧?
不然,为什么昨夜他的目光有些敌意?今早又主动邀请她来出现场?除了这个理由,她想不出其他的来。
她悄悄伸出大拇指,冲着他比划了一下,算是赞许。这小子,冷静认真的态度,确实是个学法医的料子。
陈县令有些不甘心。
目前,审理夺子案,死者是重要的证人,怎么突然就遭雷劈了呢?
“你再仔细看看……”他命令道,然后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巧,就遭雷劈了?”
柳归晚也凝眉思索起来。
她蹲下身子,示意陈正把手套给她。
陈正也是一脸沉思。他从尸体上没发现任何疑点,见柳归晚拽了他一下,他迟疑一下,还是脱下手套,递给她。
柳归晚戴着手套,重新将尸体翻看一遍,然后,又到最先发现尸体的地方,翻开瓦砾,也没发现什么。
结论与陈正的相同。
她站起身子,陈正像是发现怪物似的,突然问她:“你也会?”
柳归晚谦虚说道:“皮毛……”
皮毛?只是皮毛纳闷简单吗?看她身子骨虽然娇弱,可是,查验的步骤和动作却分外熟稔,像是做过无数遍似的。
陈正盯着身高只到自己肩头的柳归晚好半晌,没说话。
见陈正像是看外星人似的看着自己,柳归晚调转目光,不再看他,而是打量四周环境。
围观的人群里断断续续有话语传过来。
“嗨,真不知道老王家做了什么孽?怎么就遭雷劈了呢!”
“是啊,遭雷劈不是好兆头呀,这一年都不会好过的……”
“是呀,是呀,好可惜呀……”
柳归晚听着人们议论纷纷,目光却仍旧四处打量。
这雷,为什么偏偏落在西厢房呢?为什么不落在东厢房呢?
东厢房和正房的架子依旧立着,柳归晚发现了一些问题,她问道:“这里的厢房都比正房矮一些吗?”
“是……这是这里的习俗……厢房都比正房矮至少两尺……”
两尺?
柳归晚目光落在东厢房上,东厢房后墙外有一棵杨树,比正房还高出去好几丈。
林归晚眉头一皱,有些疑惑就像是一团乌云,遇到了阳光,将要散去。
她目光停留在那可大树上,突然,一根树枝微微摇晃了几下。
柳归晚顿时警觉起来。
这雨过天霁,连个风丝毒没有,那树枝怎么摇晃起来?
她越过陈正,朝着那大树就跑了过去。
等她钻进东厢房,从后窗跃出去的时候,大树早已经恢复了平静。树下,有两枚脚印,清晰可见。
这时,陈正也追了过来,他见柳归晚伸手利落,不见了身影,有些担忧。
“发现了什么?”见她安然站在树下,他砰砰乱跳的心平静下来。
柳归晚指了指地上的脚印,示意他别说话。
陈正看到那两枚脚印,似乎明白了什么,二人都不说话。看了一会儿,柳归晚指了指大树,说道:“我要上去……”
陈正看了一眼密密匝匝,好几丈高的大树,一把推开她,“我上……”说着,灵巧的像只猴子,噌噌几下就爬了上去,很快就堙没在浓密的树叶里。
法医学上,有一个黄金法则的罗卡定律。
罗卡定律说得好,“凡两个物体进行接触,就会产生相互转移现象,一些物质会被带走,而一些物质则被留下。”
柳归晚猜不透,刚刚逃走的那个人在这附近留下什么,但是,她还是要到树上看看。
即使没什么实物留下,那么,这空气中一定留下了他的气息,虽然,那摸不着看不见,但却是证明,有人曾经到这里开过,曾经隐蔽在这里偷窥过。
“归晚……”这是陈正第一次这么正规的呼唤她,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兴奋。然后,很快,他噌噌地滑了下来,在离地三四尺高的时候,迫不及待地蹦了下来。
他摊开紧握的右手,手心里有一枚不大的玉佩。二人相视一笑,柳归晚再次冲着他举手竖起拇指,表示赞扬。
陈正也开心死笑了,像个吃了糖的孩子。然后,二人也没再交谈,心照不宣,返回现场。
到了现场,陈县令见他俩没什么异样,也没多问什么。
于是,柳归晚继续查看火场,尤其是西厢房,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陈正指挥着人,帮着清理死者最先被发现的地方,二人各忙各的,不交流,也不说话。
就这样,又过了有一个时辰,艳阳高照,温度迅速飙升,空气燥热起来。四周有衙役把守,围观群众见仍然没什么进展,又开始议论纷纷,躁动不安起来。
情绪最激动的当属王二虎,他在人群里不停地哭爹喊娘。
柳归晚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听他哭,她的心也跟着烦躁起来。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