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离出言阻拦。
自然不是拦风三尺,他本就不是七星山内门,赶他走都还来不及,怎会拦他离去。
孟离剑指风三尺身后、小跑跟着的尘无畏。
“你留下!昨日我已下令,七星山内门如无必要,不得出山!这才一日便忘到脑后了嘛?”
孟离此言极是,细剑在手剑指尘无畏,尘无畏可敢不从?
悻悻提剑留在院中,尘无畏不敢不听孟离主事的好言劝阻。风三尺回头看了他一眼,安慰道:
“好生练剑,待剑道小成之际,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风三尺身影渐远,只留尘无畏一人在院中看着这镇字重剑。
藏书峰中,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山路之上,风三尺又望见那“颜如玉”缓步而行。颜如玉与昨日并无二致,仍然不见佩剑,只是一袭暗红色长袍裹身而已。
这麻烦恐怕真的不是轻易可以甩掉的,风三尺见她缓步,不放缓脚步反而疾步上前,主动与之问好。
还未近身,便有一股香气袭来,风三尺眉头小皱。要知道昨日与女子共处一日,也未从她身上闻得什么异香。
唯恐女子身上香气有异,风三尺屏住呼吸,身已上前,却因此未敢轻易张口出声。
女子见其不语,只道他是羞怯而已,于是主动开口道:
“真是巧了,又遇到你了!”
近身听言,女子声音软糯绵长,不似剑修般干脆利落。
风三尺面色如常,不曾开口说话。颜如玉不知他为何如此,也就不再说话,只是默默与他一同上山。
此刻屏住呼吸,风三尺哪能与她一道缓缓上山。忽而身形一闪,小施身法术数,疾行而上。
他又跑了,颜如玉始终弄不明白,自己莫非是洪水猛兽不成,为何两次都跑得飞快?这一次,她却不再任由他跑开,也施展身法悄然跟上。
一赶一追,山路上,两道身影相继而行。山路虽长,总会有行尽之时。
两人一前一后“共入”藏书楼之际,李怀剑已在离门不远处坐下许久。今日负责看门的仍是昨日老妪,看着前后两人,不由作无声之笑。
风三尺先入藏书楼,也不急着翻看书籍、隐匿身形,反而回头观察老妪在异香之下的反应。老妪在香气之下,能有何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老妪又不是没有年轻过,香囊之物自然也是用过的。待她嗅到颜如玉身上香气,只觉时代真是变了,香囊等物又多了许多新花样。
老妪还特地写了一张字纸,向颜如玉讨教此香囊用香料调配而成。颜如玉也并非精于此道,只推脱在字纸上回应,是在山下寻来,也不知是何物调成。
风三尺将一切看在眼中,却根本不知老妪与女子究竟在写些什么。老妪看似无事,但或许此香有惑人心神之用?他将目光瞄向埋头苦思的李怀剑,决定拿他试上一试。
三两步坐于李怀剑对面,想必颜如玉也会跟上来。
余光多出一物,李怀剑的心神本在苦思某本剑诀精妙之处,此时受扰心下不快。正欲下笔控诉,抬头看去,却见是风三尺,也就没了脾气。
还不待他下笔相问,一脸明媚笑容的颜如玉已然坐于风三尺身侧。李怀剑得见此景,当真是不知两人是何用意。
风三尺见他脸色有异,心想果然有毒,左手已提起腰间佩剑剑格,出剑之机只在一瞬。
眼神逐渐变化,由古井无波渐为炽灼炎日。李怀剑在其对面,自然首先目见,着实茫然。
只见李怀剑提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提起字纸,将自己的疑惑最直观地表达了出来。
颜如玉摊手,仿佛什么也不知道。或许此事,真的是风三尺过虑了。
风三尺左手轻放剑格,只是始终剑不离手,手不离剑。李怀剑见状,也知晓两人或许还是未能说开。于是继续提笔写道:“敢问姑娘,有何要事几次三番烦扰风兄?”
“烦扰”两字,用的真是神妙。颜如玉不知是羞是怒,此时涨红了脸,奋笔写下几行字。
“只是剑阁秘境将近,愿寻几个同门一同前去!”
果然李怀剑昨日的猜测是对的,最近山下山上并无其他大事发生。只有一件事会为众剑修所关注,那便是剑阁秘境将开,此时诸多怪事,也只能是因此而生。
风三尺之事,与剑阁秘境之事,全然没有可比性。至少在李怀剑看来,是这样的。实际上确实如此,灵剑派内除了一些特别守旧的长老和涉事主事之外,根本没有多少人真正在意这些破事。
当然李怀剑也知道,大师姐剑小沐之所以要与风三尺过不去,是为了挫一挫新晋弟子锐气。即使风三尺在先师堂礼敬先师,剑小沐也会派他们前去挑衅风三尺的。
剑小沐只是走狗屎运,遇到一个契机而已,没有也无碍。镇住新一代弟子,为自己招徕新狗,才是她的目的。
至于风三尺,他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是怎么想的,也不在乎小尘山的剑小沐是怎么想的。不管何事发生,还不是照样在练剑?
能用剑解决的事情,又何必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