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三尺这边,他又延申讲了许多东西,目的就是让尘无畏自己悟得所问之疑。
尘无畏的悟性,不能说高,也不能说低,只是整体思路便与风三尺不同。·一时很难掰扯清楚,两人相互都很不理解。
至于谁是谁非,风三尺怎么会觉得有错,疑惑的一直便是尘无畏。
“我有点懂你的意思了。你是说执剑之要,在于对敌!所有剑道修行,便统统得围绕此开展?”
尘无畏在风三尺话缝之间,插了一嘴说出自己的感悟。
风三尺甚感欣慰,他欣慰的点,不在于尘无畏的说法究竟对不对,而是尘无畏总算开始认真思考了。
一名剑客,并非是一个只会用剑的狂徒,至少得有起码的脑子!
“有些事,还得你自己想通才行。我们还是说回为何那处真气运行会如此复杂吧!
真气运转,究其根本,自然是你说的那般,为了用于蕴养身躯、调动全身气力。但是在实际战斗之中,太过简单的真气运行,敌人一眼就能看透。他们只需用极小的代价,便可阻断真气运行之路。
这时我们再临时转变运转路线或强行冲散、净化敌人气息,已为时晚矣!
所以我们最简单的做法,便是避免遇到这种状况——让真气运行路线变得极其复杂,让敌人根本捉摸不透哪个穴位、哪条经络才是我们体内真气运行的真正运行点位、运行路线!”
尘无畏恍然大悟,另一条崭新的剑道坦途,仿佛在其眼前茫茫然铺开。还未等他伸手触碰,又如幻影一般支离而散。
一个积在心底多日的疑问,又悄然浮上心头!
“风哥儿,你懂这么多,随便教我两手,我也不至于被别人欺负得那么惨呀!你未免也太不仗义了!”
尘无畏这句话憋了很久,风三尺也知道他一定憋了很久,只是始终没有主动解释。
“并未我不教你!过去十余年间,我有意无意教给你很多东西,只是你从来不信、不听罢了。这些年,我从你身上也算明悟了一个道理——为学为剑之事,必使蒙童求我,不可我求蒙童!”
风三尺仅比尘无畏大一两岁而已,但风三尺看待众少年、甚至于看待当世众生,始终是以一种前人望后人的眼光来看。
这些生灵,在他看来,与蒙童无异,实在无法归于同辈。
尘无畏自然不懂风三尺心底的想法,只是自讨没趣,觉得好生委屈,莫名其妙被挖苦一番。要是风哥儿早日显露锋芒,自己敢不听他的话嘛?
心下不再想剑身诀之事,拖着病体只是悻悻睡去。风三尺见
又是一日剑鸣破空之声惊醒梦中人,只是这剑鸣之声由外门九涂山迁至内门七星山了。
尘无畏离剑鸣之声最近,自然醒转最早。
撇下那把断刃,自系上那“镇”字重剑,起床便见风三尺于院中练剑。
其他内门弟子也听得尘无畏院中练剑之声,只是昨日之事犹在心头,众人怎敢上前说一个不字?
眼见风三尺舞完一遍剑术套路,尘无畏也跟着一起练剑。
重剑无鞘,负于背部,此时出得剑袋,在晨曦微光之下,黝黑剑身始终朴实无华,只有镇字似有异光争辉。
尘无畏几乎没用过重剑,一般剑士都是习用制式长剑,虽然长短宽窄犹有不同,但大体并无多大变化。此时重剑压身,单手执剑已是吃力,再奋力出剑更是险些脱剑离手。
这重剑看似只比长剑宽厚少许,舞动起来却有天壤之别。
尘无畏只是觉得此剑有些许重,但在风三尺眼中,却另有乾坤。
这把重剑,或许风三尺看走眼了。这镇字的玄妙,超乎昨日风三尺的判断。
与其说这个镇字是一个单独之字,不如说是以字形为阵眼,以整个重剑剑身为阵。此剑舞动之际,风三尺可以明显感觉到,它在自行吸纳天地之间的灵气。
虽然此剑在尘无畏手中挥动时,所吸纳的天地灵气较少,目前看来还不足以成事,但或许换个人执剑便有天地之隔。
眼看着尘无畏双手执剑,都犹有脱手之相,风三尺急上前托住尘无畏手腕,唯恐他手腕因此受伤。这不上前不知道,一上前伸手一托,风三尺对此剑有了新的认识!
原来尘无畏练剑挥剑之时,并未刻意运转真气挥舞。风三尺有一个小小的猜测,需要尘无畏付诸行动。
“运转真气,守住心神,全力挥出一剑试试!”
尘无畏不知其意,却也照做。以剑身诀真气运行路线,全力运转通身气力。
先是沉下身躯,而后做鱼龙之跃,双手执剑大开大合,一剑劈下!
七星山又平添两道声响。
一道是重剑裂地开石之声,一道是尘无畏重剑脱手、一时脱力倒地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