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跪下?各位师兄师姐,不要说笑。
这样如何,我代风哥向各位师兄认错,大家何必把事情闹大?”
尘无畏从风三尺身后窜出,陪着笑向众人躬身走去。
但这群人明显是来找茬的,见尘无畏走来,也不做声,只是齐齐地抽剑出鞘。
“噌”—“噌”“噌”——
尘无畏吃了一惊,如今河清海晏、剑道隆昌,一言不合便动刀兵、言死生的,确实少见。
更何况,他从小生长于乡野之间,往来渔猎种作,不过农人猎户,哪里见过这般仗势。能进灵剑派,实是背后有许多侥幸和不为尘无畏所知的帮扶。
最重要的是,他花重金在李铁匠处打造的精钢剑,于最后一场剑道对决之时,被砍断了…断了!如今腰间所佩之剑,只剩断刃而已。
见此状,他便急切地举起双手,缓缓向后退去。
一边退一边担心风三尺,“风哥儿,你别冲动,我知道你厉害,但……”
尘无畏还未说完,便听得响亮的一声——
“噌!”———
???
戾气这么重的嘛!这还是我那淳朴善良的风哥儿吗?
尘无畏心里已是骂翻了天,身体却不敢松懈,一时脚下生风,急急退至风三尺身旁。
他转头还想对风三尺说清,自己身上佩剑只余残刃之事。但张口欲言又止,
风三尺此时负剑而立,藏剑于后;双目灼灼,如若烈火焚天;衣衫无风自动,而己身不动。
全而观之,不见其人,只见神剑!
风三尺挺立于天地之间,仿若一把破天之剑!
细细听去,剑虽未动,而剑鸣不已;人虽未动,而血脉沸腾。
两方对峙片刻,哪一方都未先行动手。
众人是因威压所致,不敢妄动:
今日他们虽是奉命而来,为上位者所驱使。可若下得山去,亦是一方人杰,并非莽夫愚人。
试炼榜首之名,三十二战三十二胜三十二剑,众人皆知;风三尺之威,今日亦见——此子果如传闻所言,若是小觑,恐在此丢掉性命。
在此轻易葬送性命,实属不智。可刀剑已出,若临阵退缩,无异于自缚手脚、函首送人。
风三尺则是不想欺负小辈,权当是对众人进行一场指导剑。
指导剑,哪有指导之人先出剑的道理?
双目虽如熊熊烈火,心中实无杀人之意——众人修为虽微、资质一般,却不失为爱剑之人,所执之剑保养甚好;既是同道晚辈,何必罔杀,小惩便好。
可如此对峙,不是办法。夕阳已下,夜月将升。
日月当空之下,一叶秋枫离树,飘飘然落于两方之间。
秋叶落地之际,众人与风三尺之间,所隔距离急速拉近,只一瞬即以白刃相对。
“噔”—
“噔”——
“噔噔噔”———
……
“噌”—“噌”
不过十息,众人便被打倒在地,身上毫无血迹。风三尺也已背身向人,收剑回鞘!
快!太快了!
尘无畏几乎要叹出声来,但此时只有众人倒地哀嚎声:只因他的喉舌早已紧张到不受控制,根本说不出话。
“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收剑之后,风三尺便不再理会众人,遂向愣着的尘无畏发问道。
“咳咳…咳”
“我知你强悍霸道,但却不知你竟恐怖如斯!”
风三尺听言,不禁摇头大笑,“指导剑而已,谈何强悍恐怖……还是进屋说话吧”。
话虽如此,尘无畏哪敢当真。看着已艰难爬起的众人,他依然小心谨慎、不敢放松。
右手在脖颈上,狠狠地一划,“要不要?”
风三尺注视着他的眼睛,尘无畏回望。风三尺双眸,已与执剑时的烈火焚天,有极大不同——此时慈眉善目,有若上古圣人。
“同门师兄弟,何至于此”。
言语朴实无华,道理也很浅显。只是许多人在修行一途中,早为同门争斗所误,失去剑道本心,滥杀乱杀,有辱剑修之名。
言尽于此,尘无畏不便多言;而已,若真要他扫尾杀人,恐怕他也不忍心下手。
嗯,绝对不是害怕,只是不忍……
两人同进屋去,众人也不敢叩门,由是四散而去。
领头人此时已心服口服,却也在思忖回去后,如何向那人答复。
他不知晓,那人早已在附近蹲守,完整观看了此番短暂的“剑斗”。
那人身在树丛荫处,右手把弄着剑柄顶端系着流苏。脸色凝重,作沉思状,忽而一声叹息:
“这风三尺,当真只有十五岁嘛?当真是赤水之旁的孤儿?”
荫处只显他一人身影,却并非只有他一人。
小小的树荫里,不知从何传来一声浅笑,“的确不凡,但心慈手软了些,还得我亲自调教一番才是!”
“那人”听得此言,不禁浑身颤抖,恐怕是想起些什么可怖场景。
“大、大师姐!他剑对十三人,便只出十三剑,并未多出一剑。根本试不出他的实力,暂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两股破风声迎面而来,瞬间那人俊美的脸庞,便被划出十余道小口。
“蠢货!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况且,他真正厉害的,并不是那十三剑,而是各剑招之间穿插的拳脚身法。
观其剑招,实在粗陋;之所以速胜,不过仅凭体魄身法而已。”
那人脸被划花,哪里还有听话回话的心思,急寻得小铜镜,查看脸部伤势。
“没用的东西!当年就该杀了你,留着简直有辱门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