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参朝阁】
参朝阁,是宸国重启宰相制后,应运而生的产物,丞相一派平日参政议事,大都聚集于此。参朝阁最独特之地,在于“书舍”。
“书舍”之中不仅收藏着各行各业的奇书,就连武学孤本,也不在少数。为此,每年都会有太多自认武艺超群的侠客,暗闯参朝阁,只可惜,有去无回的多。
闯进来,杀回去的,也只有那一位书生罢了。
“书舍”的群书还不是它的隐秘之处所在,最让其拥有威震资本的,是这里供奉着“三天书”。榜首丞相负责掌管的那“三天书”。
平日里别说是常人,就是天子想让首丞相查阅下“天书”,那都抵是费劲口舌的,作为三朝元老的首丞相,他的身份地位,堪称登极。
正是他的一句“此人需死不需杀”,这才改了“帝师”皇甫恭南灭九族的大罪。
今日的“三天书”,与往日不同,因为,它开了!
记载着历代的《天官史记》、与记录当朝大事的《通天笔箓》就像那被撕开神秘面纱的修女,大开衣衫,如此诱人的在那倾倚着。
站在它们面前欣赏的那位,佝偻的身材,让人极其难寻面部,反倒是那干净利落的发髻,怎么也让人想不到,这是一位耄耋之人。
他的身后还伴有两位,一位身着官制红袍宰相服,另一位确是黑衫一席,并无多余。
今日“天书”出奇敞开,正是因为溯江之上的那惊天变动,首丞相必须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做什么事,才引来了那“东西”。
“老师,要不要开《推天演论》。”
那老者仿佛也在思索,反而问向后方那黑衫之人:
“秉忠啊,你认为呢?”
按理说,年已至此的老者,应是沙哑的声音,可这位老头却不,嗓音反而极其清亮,好似清泉入流一般,让人听着如此畅爽。
“学生以为,没必要耗命数,窥探未来天命。”
那老者听完,好似仍没下决定,又问向那一席宰相服之人:
“奕承啊,你的理由呢。”
“学生认为,当下已经知道那前朝余孽尚存,老师一直教导,‘人命胜于天命,人命贵于天命’,仅仅因他是‘前朝余孽’就将其诛之,确实不和仁道。何不舍命数探一眼天机,如若此子对我朝无害,自不为难,如若相反,奕承斗胆请老师处置此子,以绝后患。”
“学生反对,无论此子是何身份,他早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注定要影响历史,如果他真敢有复辟之心,天时对他不利,地利没有,更谈不上人和,学生认为不仅不该为难,我们倒是应该相助于他。将此事藏下来。”
“哦?为何?”
“‘道圣’——韩仙子,都在他身上下了注,难道他武夷山也敢有复辟之心吗?”
这黑衫之人话音刚落,那两部“天书”便瞬间被合上。
“奕承,你同意否?”
身着宰相服之人,好似一脸迷惑:
“老师,我同意什么?”
“嗯?开书之事。”
“嗯?老师,您说什么呢,这三本‘天书’不是一直在此放着,没开启过嘛。”
那老者回身一瞟,三人相视一笑。便由这位老者引领着,走向外“书舍”了。
那老者佝偻着背,负着手,步伐极其稳健,嘴上还念叨这:
“明日早朝,你们两个去平息天子一怒吧,我岁数大了,看不得别人甩脸子。”
“老师,您……您在,天子好歹能压住些怒火啊,不能这么卖学生啊。”
“拉倒吧,天谴这等事你不让他出够了气,难不成你要让我宸国天子憋屈死?”
说完,那老者还停下脚步,回身拍了拍这两位爱徒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好似很是怜惜一般:
“这是为师给你们的考验啊,珍惜,珍惜。”
……
【溯江港口】
如若说那溯江震动引发了周围一带百姓的各番猜测,那此时天空之上的那恐怖景象,仿佛末日一般。
百姓早就乱成了一锅粥,收拾着家当,也不管该干什么,该去哪,就是一个字,跑!
屋里屋外早就乱成了一团糟,慌乱之下,打劫抢砸的更是不在少数,所有人都认为阎王爷派人来收命了,一定是死定了。
唯有溯江各港口的商会还在不断地在维持着秩序,地方官府更是加紧增派巡卫,马不停蹄地赶往各地,帮助疏散。
只因为,那天空,太吓人!那天好像烧着一般,肉眼可见的烈火在不断灼烧着,其中仍还透露出道道金光,百姓们可不认为那是仙人渡劫,因为这世道确实有超越武境之外的神人。
可记载之中,不是这等样式。
不仅仅是烈火和金光在空中撕开一巨大裂口,更瘆人的,你明显能看到那裂空之中,有一庞然大物在其中游动,那露出的鳞片,一会金色,一会烈火,凡是目击者,都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龙!
这些百姓可不是玉青王朝的叶公,他们对于这等生物不单单是敬畏,更多的是胆怯,对他们来说,该往哪跑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尽其所能的去跑!越远越好。
【水羌寨】
那黑白之息,将整个墨域引得极其阴森,楚三歌手中的承影墨锋的剑身早已经看不清了身形,对方苏某人也不敢示弱,他在吸取地下那些“水猴子”的气血,不断地往他身中汇集。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天地仿佛颤了一番,一道金光突然穿透墨域,击向整个小岛,一击之下,整个墨域具散,周围万物,直接恢复正常颜色。
非但如此,就连那正在吸取气血的苏某人,也是被这一击打断,十分震惊的抬头一看。
这苏某人是首先反应过来的,那脸色的畏惧,根本不是装出来的,可瞬间看向楚三歌后,竟然露出一副讥笑:
“楚御夜!你命如此啊!哈哈哈!想不到数百年前你就是被这‘天子诏’击落神坛!现如今,仍要死在‘天子诏’下!你命如此啊!”
此时的楚三歌,望着天空之上那变幻莫测的撕裂空间,望着里面那头金鳞,自言自语的问道:
“这就是当年击败你的‘天子诏’吗,嗯,看着确实有点玩意。”
还未等有多余思考,那第二道金光再次劈下!
楚三歌挥剑一挡。
“咚!”的一声,楚三歌被狠狠击落,落地砸出一圆形小坑。
那苏某人更甚,承受第二击之后,本是以五行之术格挡的他,双臂炸裂,惨不忍睹。可是他仍是面脸讥笑,拼尽力气去望向楚三歌方向:
“你巅峰时候敌不过‘天子诏’,现在这等,你必死无疑!哈哈哈,想不到咱家给姑苏皇室,做了一辈子奴才,临走时能为皇室拖上你这么个垫背的,咱家,值!”
此时的楚三歌,早已经不知生死,纵使承影墨锋是神兵,纵使他老祖宗可以在墨域之下与其共享一身,可他毕竟只有御风界,也只练到了“二层诀”,纵使他藏着如此大的秘密,可是,终究不可能敌过“天子诏”。
那可是让当年“执天帝”能统一九州的无敌所在,对姑苏氏来说,那是“天子诏”,对于被轰击之人来说,那无疑就是天谴!
眼见那第三道金光酝酿之中便要落下,那苏某人好似早已不畏生死一般,闭着眼,抿着笑,仿佛那深宫娘娘等待“临幸”一般。
而窝在坑中的楚三歌,见不到任何响动。
“少爷!”
躲在远处的小白,看到楚三歌被击落之时,那心如死寂,赶忙爬起身,奔向那小坑。
“少爷!少爷!”小白哭丧着喊着,摇着,晃着,可那楚三歌,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第三道金光,已经蓄势待发,此时,那承影墨锋竟然自己慢慢散发出黑白之息,黑白之息不断交错,慢慢凝出,可凝出的并不是剑锋,而是一人形。
虽然只能看清轮廓,可仍能感受到凝聚人形,如江河浩瀚,山岳威严。
“这小子如若不死,以后,便要劳你们费心了。”
这“墨人”说话了!
小白带着泪水呆呆的望着那黑白人形,她并没有害怕,反而点了点头。
那“墨人”低身摸了摸躺在地上的“承影墨锋”,刚一碰,那“承影墨锋”好似活了一般,瞬间凝出剑锋,好似实体一般,如此真实。
“老朋友,这次,我就不能带你了,要是这小子命数未尽,以后你便辅佐于他吧。”
承影墨锋好似听懂抗议一般,剑柄处发出阵阵颤鸣。
“墨人”起身抬头看了看那天,那姿势好似两个许久未见的朋友,他凝望着“天子诏”,而“天子诏”也因为这一望,第三道金光迟迟未落下。
“天命如何?待我翻天一看!”
说完,便冲向那“天子诏”,第三道金光,终于落下,只不过,那金光好似在空中遇到了什么阻碍,改变了轨迹,“轰”的一声!依旧劈到了这座小道,可只是劈到了苏某人那一侧,在楚三歌与小白周围处,一堵甚浓的墨息之墙,挡住了金光。
第三道未完,第四道下,五道,六道,道道金光更厉!直到第七道金光!那“墨人”拽住那金光,一个转身,挥臂一甩!将金光抛回裂空中,,引来那金龙一声惨吼!天地巨抖!
那“墨人”紧跟着也冲进那裂空。
他这一入裂空,天空裂口缓缓收聚,楚三歌周围的墨息墙也跟着退散,承影墨锋瞬间失去光泽。
至此,“天子诏”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