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江之上,来来往往的船只都能明显的感受到湖面在颤。如果是地颤,尚还能理解,但对于江水,相比较而言,多多少少都有些胆怯,毕竟大路朝天,你走哪边都安全。可这江上要没了这船,那可就是要命的事情了。
“船家,这……这江面是怎么回事呀。”
“嘘,噤声噤声,估计是龙王爷震怒了,我这快点划,快点划!看来最近几日抵禁渔了。”
【溯江北港】
溯江北港,无论是船家、渔夫、乞丐、小老板,凡是在北港经商发财谋生的,都是抵需要在商会登记的。
每个季度商会会根据每人收入,收取利润抽成,这是商会的强制性要求。
尽管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银两,还需要交付商会一部分,可并没有引来太多的非议。
这叫好似每年交予官府税收一个道理,如果你缴纳完会费,官府的税收是全权由商会出资的,并且管理的要比那些巡卫视察要规矩的多,各行各业也都是按要求办事。
就好比小孩子玩游戏,不遵守游戏规则的人,踢了你便是。
而且凡是遇到有灾有难的情况,都是人家商会出资出力去解决,所以收你那点银两,也说得过去。
这不,今日因为溯江震颤,整个北港都炸了窝,仍然是商会的主事们在商讨对策。
【北港商会议事厅】
“这种动静,我是没见过,敢问庭老,您老经事久,可知这江水如此躁动,是为何啊。”
这话一问出,厅内所有人都转头望向上座那位庭老。庭老古稀之年,也看不出脸上神色,不过想必他也不敢妄猜原委。思索有一阵之后,才敢说出:
“‘君不剑’李太白!”
“李太白!他不是在‘谪仙池’养性呢嘛。”
“庭老,你是说,当年……上一次江水如此,是李太白所为?”
那庭老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也没有眼见为实,而且不仅是这溯江,据说‘君不剑’劈出天人一剑时,山岳抖,江湖颤,天惊地震,一剑超然。”
庭老在这北港商会之中,那是有着相当威望的存在,年轻时候走南闯北,为朋好友,仗义名声是有闻的,他说的话,大家都还是信得过的。
“庭老,莫不是……又出现一位‘超然’神仙?”
庭老摇摇头,又点点头。
“应该不会,练术人士应该都知道,这世间气数是一定的,如今这世道,已经藏了太多的强者了,按推算,不应该会在如此短期内出‘超然’,可不是如此,我也猜不出这溯江为何如此颤动。”
“嗨,要我说,都别瞎猜了,外面都传开了,近些年咱们确实跟龙王爷要的太多,估摸着江下的鱼虾殆尽了,龙王爷不高兴了。”
“那咱也没少给龙王爷上供啊,龙王爷莫不是嫌弃少了?”
“咱可是大鱼放生,小鱼一成上供的啊,这还不行?”
“会不会是‘水羌寨’那头……”
也不知道是谁先提出“水羌寨”这三个字,这个名一出现,厅内顿时安静。
“平日里,那人办事也是遵守咱商会的规矩,这么多年,没听说他搞过什么异动啊。”
“呸!我当年就说,这种事藏不得,人死入土为安,非要卖尸给他!这等缺德事!就不该干!”
“谁不知道缺德!可你家人的信息没在他那名单之上?你敢不同意?这么多年他一直也算老实,一开始我以为这家伙想养出‘水猴子’只是为了劫点过路盘缠,可听老八刚这么一说,会不会……”
“龙王爷因为他才恼火的?”
这议事厅内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早已乱成一锅粥,都在等着会长来把持。
“行了,都闭嘴吧,就按着老四说的,这几天禁渔吧,各路商货也停一下,船运也停停吧,联系好‘朝雾郡驿’那边,让他们多费心,让往来客走陆路吧,一会备好祭品,明日咱们去龙王庙拜拜。拜完,我亲自上岛去问问那位,看他有没有捣鬼。”
老大发话了,众人自是没得什么意见,也就个揣着不安,散了。
【水羌寨】
这溯江的异动,哪里是什么龙王搞的鬼,分明是这“楚三歌”与这苏老妖怪打斗引起的,本身这座小岛就过于隐蔽,再加上承影墨锋的墨域隔离,外界根本看不到这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二人是从天上打到地上,在地上又打到水中,那姓苏的没成想这楚三歌身上竟然藏有如此大的秘密。楚三歌也想到这小小的溯江之上竟然藏着这么强横的老怪物。
也不知道是机缘巧合,还是天命如此,二人在毫不知底的情况之下,打的是不可开交。
一攻一破,一防一守,这姓苏的老妖怪甚是擅长五行之法,而“楚三歌”在墨域之中,也算是极其强悍,招招来,招招破,招招再来,招招再解。
“他娘的,你歇会,我来!”
楚三歌也不知道跟谁说了句话,确实是自言自语。转过来就开始骂向苏某人。
“狗阴人,这回换小爷会会你,特娘的打你这么个老阴物,还讲究什么武学套路,真是死教条,怎么弄死你怎么来就是了!”
说完,手持承影墨锋便刺出一剑。
那苏某人也不吝啬,单手一伏地,往起一拔,几根参天藤蔓直冲而上,全部怼向楚三歌。
“擎山揽月!”
楚三歌右手执剑,左手向身后一抓,一拽,在墨域之中,那扭曲的空间更甚,招式更为霸道,往前一甩,那无数黑白之息,就被楚三歌这么一带,直接轰向前方,身速依旧不减,手中剑也不闲着,不依不饶的刺向那苏某人。
参天藤蔓遇到楚三歌的攻势,刚一相碰,便直接炸裂,化成块块巨木,砸向地面。
眼见那承影墨锋便要刺来,苏某人以火墙一挡,只见那承影墨锋突然收了剑锋,当剑柄穿过火墙后,剑锋再次凝成,横向斩向那苏某人的项上人头。
那人赶忙弯腰,他明显能感觉到现在的楚三歌的攻势要照之前的弱了好多,可并不像刚才那样一板一眼的战斗,这姓苏的明白,这,应该才是真正的楚三歌!不按规矩来的家伙。
“踢裆膝!”
果不其然!当那苏某人弯腰躲剑的一刹那,楚三歌竟然对着他下三路狠狠的来上一了膝盖!
而且是出其不意那种,还带着浑厚的内劲,亏得这苏某人反应快,赶忙一个土盾护在胯下,双手一撑,身影赶忙滑出数米,这才没让楚三歌得逞。
躲过楚三歌这一阴招的苏某人,十分诧异的表情望着楚三歌,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能有如此修为的人,竟然能使出如此下贱的手段。
“瞧你爹干啥!你养那‘水猴子’丧尽天良,你还好意思瞧你爷爷我!再说你个老阴物都没那东西,你怕啥!”
说完,便再次使出各种毫无雅观可言的招式,那苏某人更是气愤,化掌为拳,又是空中出现那种巨拳,砸向楚三歌。
“你以为,就你会玩大的!”
楚三歌也不客气,左手一探,将墨域中的黑白之息一凝,一枚黑白巨拳也凭空出来,对轰而上。
一次未能得逞,那就连环而上,那苏某人索性以极其粗暴的方式,左右手各凝一拳,连环砸出,楚三歌如法炮制。
整个墨域,因为这二人的对轰,都险有摇晃之相,而且还影响到墨域之外,整个溯江都因为这二人对拳产生的巨大波动而抖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二人到底对了多少拳,打到了什么时候,就连被护在角落的小白,都被这等动静震醒,这不醒还好,这刚一睁眼,便发现如此诡异的景观。
浑身鳞片的“水猴子”与那墨息凝成的人像在战斗,周围整个空间除了黑白之色毫无其他生气。上空传来的那种惊天巨响,恨不得震到让自己失聪,莫不成这就是地狱?
直到发现自己周身被一层密度很高的黑白之息保护着,又瞧见了上方自己少爷,楚小白心中的惶恐,才稍稍平息。
“少爷也在,那即便是地狱又何妨呢。”
楚三歌当然没注意到下方的情况,眼前最重要的是,必须要快速了结眼前这人的性命。时间已经拖得够久的了。楚三歌在承影墨锋的协助之下,再过于强悍,也只是临时的。
不像眼前这个老怪物,他的这身修为,可是历经上百年才能精纯于此,无论是在精神还是肉体上,那都要比楚三歌要强悍的多。
也正因为这一点,这苏老妖怪才选择这种方法,慢慢跟楚三歌磨下去。磨到楚三歌的精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维持现在这种状态。
那苏某人的拳头依旧不减,反而还不断将那巨大拳风之上,加变幻五行方式,土拳还好,火拳最甚,烧的周围墨域都能呈现暗红之色。
这时,楚三歌突然挥剑。
“碎地!”
又是极其简单一式,可那威力之下,一剑击碎苏某人的五行拳。
这“楚三歌”又好似回到了之前一板一眼的状态。此时的“楚三歌”整个眼眸的墨色转成了纯黑色。
承影墨锋凝出那剑锋,气焰更胜,那黑白之息好像火焰一般在整个剑锋上跳动。
“楚三歌”一手持剑,一手抚剑,就这么一蹭,“唰”的一下,整个墨域的黑白之息好似听到号令一般,齐齐的向剑锋端凝聚。
那苏某人看着这等情景,就那么紧紧的盯着,不是被吓傻了,而是,这招式,他见过!是极其出名的一招,他在仔细回忆,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突然,那苏某人好像神经跳开一般,瞪大眼睛看向“楚三歌”,歇斯瓦底的吼道:
“知道了,知道了!咱家想起来了!咱家在‘三天书’中看过你这一招!这领域,是墨域!你是那前朝那个太子!这楚三歌一定是你的后人!楚御夜!原来你竟敢以这种方式存活世间。”
“御你奶奶个腿!老子姓楚名三歌,老阴物,看好了,老子这一剑,叫‘焚天’!”
“‘焚天’,错不了!是‘墨域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