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的声响在长孙诠家中不断回响,那是金属碰撞木头的声音,可怜的长孙诠。昨夜宴会结束后回去后长孙无忌的训斥和被小白脸夺走公主的嫉妒让他怒火中烧。他不断挥剑砍着自家的柱子,柱子面对长孙诠这种无力而又快速的挥砍变得面目全非。
“该死的高丽奴!”长孙诠大喊道。一边大喊一边砍着柱子,承受着长孙诠怒火的柱子又添了几道“伤痕”。在疯狂乱砍了一阵后,他气喘吁吁的把剑丢在一边。一边等候的侍女上前把汗巾递给他,无能狂怒的长孙诠一脚踹向侍女,被踹飞的侍女赶忙爬起身离开,害怕主人再来几脚。
“四郎,外面有人来找。”小厮禀报道。
“让他进来!”
一个公人打扮的中年人被引到了长孙诠身旁,他满脸奸笑的向长孙诠行了礼,长孙诠挥手示意让小厮拿出了一吊钱,给这个公人做报酬。
“多谢尚辇。”公人向长孙诠磕头道,比对他自己的爷娘还要热络。
“你来这是有什么大事儿吗?”
公人起身看了看四周,没有开口,长孙诠示意小厮们都退下,公人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双手呈上。
看着纸上的内容,长孙诠面部肌肉抽搐,脸色发青发绿。公人瞄了一眼长孙诠脸上的神情,平日里察言观色的功夫,让他能知道人的想法,那张纸上的内容正是长孙诠所需要的。
“左卫隆政府队正周瑾字子瑜!”长孙诠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每念一个字他右手的疼痛就更加深刻。
“尚辇,小人还知道一个消息不知道该不该讲?”
长孙诠把自己佩戴的一个玉佩扔给了公人,这枚玉佩做工精细,做工的价值更是超过了玉的价值。公人看着精致的玉佩更加诚惶诚恐的行礼。
“说吧,还有什么消息能让我生气的。”
公人叉手道:“昨日我们裴明府说去大慈恩寺,说和几个好友一道去,小人觉得有些奇怪,所以小人换了装扮也跟着一道去了,我看到那个人和一个年轻的娘子在那聊天……”
“不要说了!”长孙诠怒吼道。他伸手去拿剑,朝着柱子就是一记猛劈,这一击见了效,剑卡在了砍的地方。两股仇恨相交让他更加的愤怒,牙龈迸出了血花,原本姣好的双眉扭曲了起来。
“尚辇的意思是呢?”公人毕恭毕敬的问道。
长孙诠扭头看着不良人,森然道:“你接着做你的不良人,帮我探听消息。还有……”
长孙诠对不良人附耳低声,道:“你帮我去向裴行俭送个请柬再带上几句话,就说明日我在家中设宴,你让他带上他的几个朋友特别是那个周瑾,如果他问你我为什么知道周瑾,你就说明府这样的人才能结交一个小小队正,我长孙诠也想认识认识。”
“喏!”公人起身等着长孙诠的请柬写好,在接过了请柬后,公人笑嘻嘻的离开长孙诠的府邸,一吊钱和一枚玉佩的报酬让他觉得此行不虚。
…………
周瑾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进来,窗外蝉声、鸟叫声交织成一曲自然的协奏曲。
昨天的经历让他今天想着偷懒,昨晚他借着灯光把自己前世的那些认为有用的诗词歌赋、小说、论文、科技……都抄写下来,毕竟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加上为了赏月,直到三更天才上床入睡。
听着窗外自然的协奏曲,周瑾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昨日遇见的那个可爱的女孩,和她的相遇就好像这曲自然协奏曲一样,清新、灵动而又生机盎然,这个女孩的出现毫无疑问是他平凡生活中的一抹光亮。“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遇见那个女孩。”周瑾想道。
又躺了一会儿,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是睡不着的周瑾,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就着房中的冷水洗漱了一番,然后开始了晨起的锻炼。
“阿郎,裴明府来了。”一个小厮急匆匆的冲进来,向周瑾禀报道。
‘这么大早就来了,看来有大事儿。’长安县令这么大早来找自己肯定是有大事,周瑾想道。
周瑾拍了拍小厮的肩膀,说道:“你先下去吧。”
小厮出去的同时,裴行俭就大步流星的进来,右手里还捏着请柬,面色十分沉重。
“守约兄远来,不曾迎接恕罪恕罪。”周瑾嬉皮笑脸的给裴行俭叉手行礼道。
裴行俭把右手的请柬递给了周瑾,叹了口气,说道:“长孙诠动手了,那日子瑜打的人就是他了。他是尚辇奉御,堂兄又是长孙太尉,今天他给我送上请柬,虽然表面上是邀我们去赴宴,但肯定是要对付你。”
“还以为谁呢。”周瑾看完帖子上的内容后,把纸塞回了信封,重新递给了裴行俭。笑道:“长孙诠是什么人,一个纨绔子弟罢了,若不是因为和文德皇后有亲,他能有尚主的机会。自己品行不端还想着报复,守约兄不要有什么顾忌了,吃他的宴席去。”
裴行俭苦笑道:“你倒是自信的很啊,这点上倒是和老师一模一样啊。既然你决定了,愚兄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话说子瑜昨日脸红,想必不只是精神焕发吧。”裴行俭转移了话题,早把刚才的担忧都忘了。接着说道:“想必昨日是遇到了哪家的小娘子了吧。”
“的确遇到了一个,没太看清样貌。”
裴行俭思索了一番,惊道:“那个娘子很有可能就是衡山长公主!”
“不可能这么巧吧!”周瑾说道,“大慈恩寺昨日人也不少啊,真会这么巧吗?”
裴行俭摇了摇头,道:“今天早上圣人派中使来对我说,说昨日衡山贵主偷偷的跑出宫来,问我为什么没注意没派人回报宫中,那派来传信的中使还和我说衡山公主在外怕不是遇到了个好郎君,回到宫里参加宴会态度都是冷淡的。”
周瑾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攥紧了拳头。心想:“我才说不想尚主,但我遇到的那个娘子居然就是一位公主,算了,忌讳这么多干什么,我就不相信我斗不过长孙诠!”
再打定了主意后,周瑾淡淡的道:“那又如何呢?说不定我和公主才更配呢……”
“这话可不能乱说!”裴行俭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周瑾说出的话让裴行俭简直快跳起来,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师弟胆大包天到如此境界。
“你可是认真的,子瑜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出口。”裴行俭冷静的问道。
“当然!”周瑾看了看右手上的老茧,漫不经心道:“守约兄若是害怕,那就离我远一些,将来是杀是剐都不会连累你的。”
“这又是什么意思,我们既然是师兄弟了,我一定帮你。你没必要来激我。”裴行俭正了正神色道。
“既然一定帮我,那么守约兄可有计谋?还望教我?”
裴行俭捻须道:“我手上有不少长孙诠的罪证,只是现在长孙太尉势力大,这些罪证不能作为决定性证据。”
“其实守约兄也该查查身边人了。”周瑾说道。
“你是说我身边有人和长孙诠勾结?”裴行俭说道。
周瑾不在说下去,大笑了几声后,拍着裴行俭的肩膀说道:“守约兄,你该回县衙了,别忘了去长孙诠的宴啊,记得通知崔兄、仲翔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