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蔡信是一个屌丝,但好歹也是一名王子,自然是没怎么见过乡村房屋的。艰难地上了个茅房之后,他便好奇地打量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一切,蔡信实在无法想象村里人是如何生活的。没有明亮的客厅,没有平整的地板,没有各种美丽的装饰,甚至连自来水和天然气都没有。每个房间的天花板上仅有一盏10瓦的白炽灯,电线上面还挂着些许蜘蛛网,地面和家具都是黑不溜秋的,给人一种很脏的感觉,墙壁上则爬满了各种杂七杂八的农具。
房子虽显破旧,但却被收拾得井井有条,不像许多城里人,再好的房子在他们手里也能变得脏乱不堪。
逛了一圈,蔡信也就随便找了个木凳子坐了下来。回想着自己和基佬金的寝室,简直快要和村里人的猪圈相差不多了,一时之间,他感觉有些羞愧。
作为“温婉女神”的柳惠莹,自然是上得了厅堂,也下得了厨房,将那如瀑的秀发包卷起来后,她便开始帮忙做起了晚饭,苏沫末则在一旁傻傻地观看学习。
基佬金闲来无事,出去帮石家大伯劈柴挑水,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卢旦则是一手握着根新鲜的黄瓜,一手敲着电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而林玉仪却是一个人进了石娇娇的房间,试图查找线索。
没过多久,石家大妈的声音便响彻了整个房子:“开饭喽!开饭喽!孩子们,你们一定饿坏了吧!”
看着这一大桌子的美味,蔡信心中也是颇有感悟。与城里的大饭店相比,虽然摆盘不是那么的精致美观,也闻不到浓郁的香味,有的菜上甚至还沾着一些小小的黑东西,但论分量,那些大饭店是绝对无法比拟的。就好比一个简单的番茄炒鸡蛋,放眼望去,他只感觉眼前的如同一盘闪闪发光的黄金,而饭店里的,则似乎就是一点屎花儿粘在番茄上。
丝毫不顾自己的形象,饿急眼的蔡信拿起筷子就大口地往嘴里塞菜,竟感觉味道也不比饭店差多少。
石家大妈见他这个样子,反而十分高兴道:“慢点吃,小心噎着。俺这地儿可比不上你们城里,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希望你们不要见怪才是啊!”
“不不不,大妈,您这菜真可谓是良心菜,不仅分量足,味道也是棒棒哒!”蔡信急忙咽下一大口菜,竖起大拇指回答道。
大妈更乐了,她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蔡信的碗里,憨笑道:“其实呀,这些菜主要都是小莹丫头做的,俺只是个帮忙打杂的。”
在蔡信的记忆里,这还是第一次有外人给他夹菜。身在帝王家,身边的人有哪个不是勾心斗角的主,除了他的爷爷和哥哥,根本没有人真心对待他这个废物王子,有的人甚至大胆到连表面上的奉承都省去了。可惜的是,其爷爷和哥哥总是公务繁多,也没多少时间陪伴他。
为了更好地保护蔡信,让他学会自立自强,将来足够出息了,重振宸炎国,其爷爷这才要求他隐藏身份,就读社稷大学,然而,蔡信却辜负了他爷爷的一番苦心。想着想着,蔡信的眼睛红润了起来。
“喂喂喂,你怎么回事?”坐他旁边的苏沫末拿筷子头戳了戳他的肩膀,纳闷地问道。
蔡信这才回过神来,发现众人全都一脸错愕地看着自己,他的两边脸颊迅速变的通红,尴尬地解释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咱们继续吃饭,吃饭哈。”
“孩子他爹,你快去把去年过年村长送来的好酒拿出来,给这些娃尝尝啊!”为了帮蔡信下台,大妈开口道。
“哎啊对对对,俺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哎呀,人老了啊!”石大伯说着就要起身。
坐他旁边的基佬金则一把将他按住,道:“大伯不用了,待会儿我们还要办事的,不能喝酒,而且这里也没几个能喝的,还是不要麻烦了。”
“是呀大伯,我们吃您这么多东西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还能喝您的酒呢?”苏沫末也开口劝道。
卢旦啃着鸡脚劝道:“小孩子不能喝酒,大伯您还是别拿出来了。”
石大伯却是不肯:“那怎么行,你们都是贵客,在我们这里,贵客上门那必须得拿出好酒来,不然别家会说俺抠门的。”
“要不这样吧,等我们解决了这里的事,我们再摆个庆功宴,到时候大家再一醉方休怎么样?”柳惠莹思索片刻后说道。
“既然孩子们坚持不喝,那就依他们呗!”大妈也劝解道。
石大伯这才坐了下来,说起了这里的怪事:“唉!娇娇那孩子平时也挺听话的,可......唉......”
基佬金抚了抚他的背,道:“别急,您慢慢说。”
“唉,这事还要从她请假回来说起,当时她一回来把俺和她娘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她做了什么整容手术,把自己的皮肤弄得这么白,问她她却什么都不肯说,只是把自己整天关在屋子里,偶尔出来吃饭上厕所也是戴着口罩。俺和她娘多次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她却叫我们不要管,可谁知前日早上,她娘喊她吃早饭却怎么都没回应,情急之下,俺就撞开了门,可是……”说着,石大伯便落下了几滴浑浊的泪水,一旁的大妈也是受他感染,哽咽了起来,众人心里顿时难受起来。
沉默了几分钟,还是苏沫末先开口问道:“那大妈大伯,你们这些天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石大伯这才抹了把脸,说道:“异常?嗯,俺感觉前日晚上半夜时分好像有什么东西进了俺的家,因为俺半夜有小便的习惯,当时俺上完茅房回屋时,感觉一阵凉风吹过,好像有一团白雾进了娇娇的房间,俺以为是看花了眼也没在意,可谁知......”说着又呜咽了起来。
“俺也觉得有点奇怪,”一旁的大妈强打精神道,“那天俺后半夜总是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以为是老鼠,所以也没在意。”
“从目前的线索来看,这次案件八九不离十是有妖魔作祟。”这时,一天都没说过话的林玉仪突然开口道。
此话一出,石家两老顿时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当然了,蔡信也不例外。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柳惠莹脸色有点难看,问林玉仪道。
“尸体在哪?”林玉仪仍旧面不改色,眼睛直视石大伯问道。
“和今天村里三个不幸的孩子一起被暂时安置在祖堂里了,警察正在调查!”大伯急忙答道。
“吃完饭后去祖堂看看,我吃饱了,你们慢用。”说罢,林玉仪便起身离开了饭桌。
“这姑娘真的吃饱了吗?”大妈看着林玉仪离去的背影问道,“她只是喝了点白开水,啥都没吃啊,是不是不合她的胃口啊?”
“大娘,您就别操心她啦,她在减肥呢。”苏沫末笑着解释道。
“哦,是这样子啊,姑娘家都爱美,我这老婆子是不懂的哈。”大妈尴尬地笑道。
晚饭过后,石大伯带着众人来到了石家村的祖堂,此时警察早已离去,大门口却被拉了一根黄色隔离带。在石大伯的带领下,一行人越过隔离带进入了祖堂,给村长的解释是娇娇的几个同学给她送行来了。
步入祖堂,一眼便能看到四口冰棺排成一排放在祖堂中央的位置。对于这种东西,蔡信平日里是避之不及的,可一想到临阵脱逃是要被罚款的,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基佬金身后,一步一簇地走向了冰棺。
来到距离冰棺半米的地方,众人停下了脚步,接着,柳惠莹和石大伯两人走近其中一具冰棺,顿时泣不成声。蔡信没敢看棺材里面的景象,呆在一旁抬头望着破旧的屋顶。
这时,站他身旁的基佬金突然破口大骂了起来:“麻蛋!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解剖尸体之后居然随便丢弃不管,我一定要举报这地儿的出警所!”
基佬金话音未落,卢旦不知怎么的,“哇”地一声吐了一地。见状,蔡信将目光投向了苏沫末,见她也是脸色铁青,十分难看。这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当下也是收回了目光,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让苏沫末也能大惊失色。
然而下一秒,他便后悔了。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他出生以来见到的最可怕,最恶心的东西。面前的冰棺里,躺着一具大约20岁的女尸,恐惧是因为她的脸皮已经不见了,像是被人给活生生剥下来了一样,扭曲的五官上殷红一片。除此之外,其全身也是各种切口密布,脏器从切口处流了出来散落在冰棺里,也没有被放回去,显得渗人又可怜。此刻,蔡信总算是明白了几个同伴失态的原因,最终也是没能忍住,吐了两口。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面对此般景象,林玉仪竟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就连神色都不曾改变。不仅如此,她还带上白手套,伸手触摸着每具尸体脸部和颈部的连接处,甚至将鼻子凑近那些尸体的脸嗅了嗅,随即又取了些脸部的组织碎肉交给了卢旦。整个过程下来,看得蔡信是目瞪口呆,心惊肉跳。
“啊......”
就在这时,离祖堂不远处的一栋房子里突然传出了一道尖锐刺耳的尖叫声。
“那是村里二妞的声音,她一定是出事了!”石大伯慌忙喊道。
苏沫末二话不说,一马当先,直接朝着声音的来源就冲了过去,接着,基佬金紧随其后,也冲出了祖堂。面对这突发状况,蔡信傻傻地呆立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
“你也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林玉仪缝补着尸体,怅然道。
感觉她是在跟自己说话,为了稍微给自己顾点面子,蔡信便装作一副男子汉大丈夫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也一步并两步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