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你……你别……我是林巡。”
“林巡?”阮歲年移开刀,透着朦胧的月光看着他,问道:“你半夜三更不睡觉,你跑我这来做什么?”
林巡放下布袋,脸上滚烫滚烫的,“我听说你这没吃的了,所以,我才……”他是想悄悄送粮食的,只是没想到阮歲年还没睡着。
幸好有夜色保护,阮歲年看不见他的大红脸。
“村长给了一些东西,这些不必了。”阮歲年不接,语气也暖了一些,“你的心意,我心领了。”
“阿离,这……”
“林巡,你说我们是朋友,对不对?”
“是朋友啊。”
“那就拿回去,这年头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如果我真的遇上难事了,我也一定会开口找朋友。”阮歲年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林巡怔怔的看着她,轻叹了一口气。
他就知道阮歲年不会收,所以这想着偷偷送过来。
结果,还是……
“行!真有什么事,你可一定要说。”林巡收拾好心情,双眼晶晶亮看着阮歲年,“明天我要去山上打柴,你要一起去吗?”
“不了,明天我要去采些药,我祖母的伤还没好全。”
“你的呢?”林巡看向她的额头。
阮歲年怔愣了下,随即回过神来,“不痛了,再敷些药会好的。”
“嗯,那我回去了。”林巡笑了下,月光下,他的牙齿显得很白。
林巡回去了,阮歲年重新栓好院门。刚进屋,莫老太侧了下身子,语气担忧的道:“阿离,你还是离开这里吧,我心里总是发慌。”
“不走!要走一起走!”
阮歲年把脚擦干,上床挨着她。
“祖母,你哪天想离开这里,你说一声,我立刻带你离开。”
“阿离,你又说傻话了。我跟着你离开,那只会拖累你。”莫老太摸黑拉过她的手,紧紧的握着,皮包骨的手咯得她有点疼。
阮歲年撒娇,“我不管,反正,祖母在哪,我就在哪。”
“噗……将来你是要嫁人的。”
“那也不管,我带着你一起嫁。”
“哈哈哈。”莫老太被她逗笑了,爱怜的伸出另一只手,以指为梳捋着她的头发,“你这孩子尽说傻话,这世上哪有带着祖母出嫁的。”
“将来就会有,我就是。”阮歲年语气坚定。
莫老太揽着她,轻道:“睡吧。”
“嗯,祖母也睡。”
翌日一早。
阮歲年做了早饭,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就背着竹篓上山。不能坐吃山空,而且她的还是空山。她必须勤快一点,能吃的,能换钱的,她都不放过。
采药时,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那一小片生地黄前,嗡嗡嗡……阮歲年定眼一看,只见不少蜜蜂在山洞口进进出出,她不禁喜出望外。
这里有一窝野蜜蜂。
阮歲年没有下一步动作,悄悄离开了那里。
草药采好了,见时间还早,阮歲年空出竹篓,往拐枣树那里走去。她昨天在家里整出了几个坛子,正好可以用来酿拐枣酒。这些拐枣不摘,过些日子就全浪费了。
远远的就闻到了拐枣的香甜味,阮歲年不由的加快脚步。
突然,她停了下来,皱眉,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走过去。
秦琛站在拐枣树下,旁边堆着小山般的拐枣,他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撑着树干,静静的看着阮歲年走近。他今天还是一身黑色暗纹长袍,高冷俊逸。
阮歲年直视前方,就是不看他,虽然心里在哈他的俊逸。
这人又在这里做什么?
他摘拐枣是几个意思?
阮歲年从他身旁越过,弯腰捡起她上次带来的竹竿,继续向前走,前面还有拐枣树,她不想和他相处。不管是眼前这个长得像左枫的,还是左枫本尊,都不是好相处的。
薄唇男子最薄情。
她讨厌一切与左枫相关的东西。
秦琛有些意外,嘴角僵住了,这丫头是看不见他,还是直接无视他?
“喂,臭丫头,你以为这山上,还有你要找的东西?”秦琛说完,揪了个拐枣丢进嘴里,嚼了嚼,还挺甜的。嗯,这东西不错。
阮歲年不理他,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她勾出一抹冷冷的笑,举着竹竿往一旁的树上捅去。
蹲下,不动。
那边传来惊呼声,气急败坏声。
阮歲年咬唇忍着笑。
活该!
让他坏,让他神气!
她上次就发现这个地方有个马蜂窝了,算他倒霉,谁让他出现在这里的。不是说了,再也不见吗?他现在是怎么回事?灭口?
如此一想,阮歲年后背骤凉,眯眼朝他看去,却见他轻身一跳,稳稳的蹲在她身旁。
马蜂一下子全被他引了过来。
头上嗡嗡叫,手也被他紧扣着。
秦琛咬牙,手劲加重,耳边传来咔咔响声,“臭丫头,你是不想活了吗?”居然故意捅马蜂窝,这丫头的胆子可真肥。
阮歲年感觉自己的手骨都要被他捏碎了,痛得眼泪盈眶,可这个时候,示弱可不是她的性格。
不理他!瞪他!
秦琛有些意外,这丫头居然不声不响,明明他用了很大的劲。
“怎么?想用这样的方式引起爷的注意力?”
阮歲年翻了个白眼,呛道:“我不与不是男人的人计较,更不与其为伍。连马蜂都知善恶,我这么个心思玲珑的人,又怎么会自讨苦吃?”
“现在就不是自讨苦吃了?”秦琛被她气得又用力几分。
阮歲年痛得脸色煞白,深吸了一口气,骨气铮铮的道:“最坏的打算就是死,不过是死,我怕也躲不了,那为什么还要受你的气?”
说着,她抱住他,使劲摇晃。
一副视死同归的样子。
“来啊!要蛰就一起蛰,我怕了么?你这个男人真是太奇怪了,我说了再也不见,你冒出头来做什么?我当不认识你,你又贴过来做什么?非要我向全天下的人说,你不是个男人吗?”
靠!憋屈!
要死就一起死!
最好这马蜂有毒,最好蛰死他!
所有长着与左枫一样的脸的男人都不是好人。
秦琛愣住了,忘了反应,一个没注意被她扑倒在地上。这丫头真是疯的不成?
阮歲年挎坐在他身上,抡起手就一拳一拳的往他胸口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