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宜白原本是要直接回宫复命的,可他袖子里藏着的东西却不时发出阵阵异味,加上方才的一出意外,他的心情实在说不上好。
即使后来吩咐让贴身侍卫寒夜将这坨东西丢了,陆宜白依旧觉得,自己的身上已经带了这股挥之不去的难闻味道,成为了横在他心头的一根小刺,他得先回府沐浴更衣一趟。
陆宜白猛地拉紧缰绳,马蹄蓦然一停。
好久不见。
面前府第瑰丽气派,高高挂起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刻着皇帝御笔“洵王府”三个烫金大字。
门口立着两座精雕细琢的石狮子,敞开的大门向内看去,没有一丝陈旧的痕迹,显然是近些年重新修葺的,皇帝为了奖励他,将这本就富丽堂皇的洵王府又翻新了一遍。
陆宜白眉头微皱,显然是不喜欢皇帝这样高调的做派。
“进去吧”
他侧身下马,对着属下沉声吩咐。
寒夜怎么也想不到,他的主子进京首日向皇帝告假延迟入宫的原因,踏进家门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沐浴。
嚣张!很是嚣张!
寒水心下汗颜,却又不得不照着吩咐去做。
陆宜白这次沐浴,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
烟雾缭绕中,男子黑发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佛。
修长的身躯上套了一件浅蓝色锦绸长袍,胸前微敞,露出分明的锁骨和恰到好处的肌肉。
陆宜白脸上泛着沐浴后的潮红,一双墨染的眸子雾蒙蒙的,他闭眼良久,缓缓睁开时已是恢复一片清明澄澈。
“备马,入宫”
“是”
简明扼要的几个字,门外等候的寒夜微微俯首迅速退了下去。
太阳西垂,天色渐暗。
两人长的桌子上东倒西歪的摆满了酒坛,郑绥倒进最后一坛酒,将红婵剥好的葡萄一口吞了下去。
她不满的张张嘴,又看了看外头天色,
“陆锦纹这小子,怎么还没回来。”
看了看她的脸色,红婵挑眉一笑。
“方才小王爷从宫里托人来信,说是还有事走不开,让主子不必等了”
想见陆锦纹没见成,没人同她插科打诨耍贫嘴,郑绥百无聊赖的摆摆手,极力用手撑着端坐起来。
今天好像,喝的有些多呢。
外面的小厮叫了红婵出去,说是碰上了个难缠的客人要掌柜出面解决。
临出门前,红婵不放心的反复叮嘱郑绥今日酒醉便留下来,以防出事。
郑绥难得的没推辞,眼神迷离,又在桌子上趴着睡着了。
瞧着郑绥睡的香甜,红婵心里才放心了几分。
看样子主子一时也醒不了,红婵一双柳眉舒展开来,小厮催促着,她摇摇头犹豫着往前走。
脚步声逐渐走远,慢慢没了声音。案几上原本睡的香甜的女子嘴角向上翘起,眼皮翻转,一双眼睛瞪的正圆。
“唉,难缠的女人”
郑绥伸了个懒腰挣扎着站起,挺拔有型的曲线尽显无疑。
她左手覆上唇打了个哈欠,深吸一口气。
“回家”
郑绥左手又摸索着扒在了窗户上。
要是从正门走,让红婵这难缠的小妖精发现,一定是嚷着不肯让她回去的。
虽然喝的有些醉了,但以郑绥的身手来讲,几十丈的距离,轻轻翻窗一跃,依旧是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郑绥拍拍衣服,晃晃荡荡,大摇大摆的在路上逛着。
天色渐渐深了,仿佛罩上了一层巨大的黑色神秘的袍子。
市井街道上正是热闹的时候,郑绥穿越烟花柳巷,下面的路就有些冷清寂寥了。
因着将军府在燕京官道上,沿途都是达官显贵的住所,处处高门紧闭,不似市井上来往生意人的繁华热闹,偶尔只有打更人的声音。
时不时从黑暗的瓦巷里窜出一只野猫来,也被郑绥发酒疯似的胡话吓的再次潜入黑夜里。
“奇怪,这些猫儿狗儿怎么都跑了呢”
郑绥左拐右拐,险些被自己绊倒。
今天,颇为不顺呢。
郑绥有些懊恼的锤了锤头,距离将军府还有些距离,她伸出两根指头在路上比划了几下,也算不清该走上多久才能回去。
“罢了罢了,飞回去”
郑绥双脚轻掂,转瞬落在了一旁算不上高的屋檐上。
“好在没忘了这一身功夫,嘿嘿”
她拍拍裤脚,勉力站稳身子,暗自鼓劲往前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