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圣和景墨交代着病情,容依依在一旁也闭起眼睛,只是轻轻的听着。
他见容依依没有应答,朝他望去,才发觉她鼻息浅浅,竟然已经趴在床榻上睡着了。这也在所难免,这几日又是倭寇又是赶着去报官,接着又是景墨中毒。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好了,一直提心吊胆,现下景墨的病也解了大半,性命无忧,她顿时松懈下来,困意也实在挡不住。
医圣见状难免心疼,但奈何早日已经答应了容依依,不能向景墨告知实情,只得旁敲侧击的说道:“若是你与姑娘日后可以长相厮守,切记一定不能辜负了他!”
景墨觉着有些纳闷,不知为何他会忽然说出这番话。
但还是点点头,深情款款的看着熟睡的容依依郑重做出承诺。
医圣走出房门,无奈的摇摇头,又是一对痴男怨女,但愿得以善终。
景墨附身静静望着容依依的眉眼,自从她认识自己以来,整日古灵精怪,叽叽喳喳,这倒是难得的安静,想必最近一定是累坏了。
他尚且记得病重迷迷糊糊听到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一定要让自己醒过来。想到此处,竟然有些心疼,他微微蹙起眉头,指腹来回在她的耳背摩挲着,只愿护住他从今以后的安定。
而皱着柳眉的容依依回到了她第一次遇见景墨的地方,还有和他们走过的种种。街道上喧闹而繁华,而她却孤独一人,仓皇四顾,周遭早就没有了景墨的身影。
她继续往前走,穿过人头,看到不少卖艺的,杂耍的,周遭的呼喊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等到她忽然转头,一切的热闹繁华不再,街道只剩下清冷和黑暗……
她痛苦的挣扎,想喊却喊不出来,她忽然睁开眼睛,眼前的是景墨在安静的注视着她。
“怎么啦?做噩梦了吗?”景墨见她惊恐万分的模样。
容依依看到他在自己身边,一把将他紧紧抱住,庆幸这一切原来只是梦。但她转而又想到自己的毒,如今还没有配置成解药,心中又越发不安。不行,不让景墨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思绪,平复了一下心情,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没事,只是做梦而已。我……我睡了很久了吗?”
景墨见她这反应异常,但只是以为她太劳累了,只是安慰到:“只睡了半日而已,接着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不要担心。”
她能够感觉到毒已经深入自己的心脏,等到明日,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保证不在他面前露出破绽。她忍住眼睛的酸痛,使劲的闭了一下,又甩甩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景墨见她这般勉强,皱眉道:“累了就接着休息,不必勉强。”
她立刻起身,使劲的伸了一下胳膊和腰,装作若无其事地笑道:“我没事,我不累,洗把脸就好。”
景墨觉着她有些异常,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她就已经从门口出去,外面的水声哗啦啦对的。
片刻之后也不见她回来,景墨尝试唤了一声:“依依?”
她含糊的应了一声,然后心神不宁的走了回来,“景墨,我和医圣说好了,我会选择留在这里,帮医圣研制药物。这是作为救活你的代价。不如,你先回去吧。”
景墨自然是万分不情愿,一起来哪里有分开走的道理?况且,单独留着她一人在此处,他也是心中不安,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他上前道:“不如我们先行离开,再一起回来答谢医圣?”
容依依摇摇头,声称这是她早就已经答应了医圣的,万不可言而无信。加之景墨又有要事在身,那倭寇和一万两银子还不知所踪,景墨也只好答应了。
“这样,我早日回来接应你,回去派人保护你周全?”景墨终究放心不下,临走之前不忘交代。
容依依心中大石总算落下,乖巧的点点头,让他放心去查案,不必忧心自己。
见他离去的背影,她虚弱的身体瞬间倒下。
医圣小心翼翼将她搀扶回房中,试探了一下她的体温,她的毒气已经步入心脏,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见容依依痛苦的睁开双眼,医圣忍不住问道:“你这么做,值得吗?”
她露出苦涩的笑容,“若是是他,他和我会是一样的回答,值得。”为了不让他担忧,就算是最后一面,即使是此生再也不见,那又如何?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不如让他过的好一些。
不知过去了多少天,等她醒来之时,守在自己身旁的竟然是景墨,只见他衣襟上还染着斑斑血迹,蹙眉的望着她。
恍惚间,她笑笑自言自语道:“想必这就是天堂了吧!你瞧,我都出现幻觉了。”
景墨见她这模样,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从来不曾留下泪水的他,这是竟然落泪了,言语责怪道:“你这个傻瓜,怎么可以骗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容依依摸摸自己的脸,发觉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她还活着!
她紧紧抱着他,惊喜道:“我……我竟然没死!我就说,我福大命大,怎么可能会命丧于此呢?”
自从那次蟒蛇都没有能要了她的性命,她就知道,自己一定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果然,这一切来的不算晚。
幸而她意志还算坚定,医圣接连配置了数十种药物,就在最后的千钧一发之际,总算是成功了。把她的命,从阎王爷的手底下给夺了回来。
景墨揉着她的秀发,命令道:“以后你再也不能这么做了,就算你不担心以后再也看不见我。但是,我怕!以后,我说什么,你做什么,明白没有?”
她乖巧的点点头,这次好不容易两人能够平安,自然是什么都要先答应他。
她摇了摇脑袋,不知他合何时出现在这里,还是一副狼狈的模样。
“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是血?”容依依担心他受伤,说着便要拉过他的手查看,发现这血迹只是沾在衣服上,里面没有一丝伤痕。
他点点她的脑袋,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却还在担心别人,“我无碍,这是那些倭寇身上的血迹。这件事情,我已经都调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