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城第一剑客段赫曾经是一个小偷。
那时的段赫还未拜神机妙算为师,年纪尚少,家徒四壁,穷困潦倒。
十岁左右的段赫,幼年丧父又兼家有老母长卧病榻,不得已想了个法子,意欲偷盗为生。
说来也巧,第一次偷盗的段赫遇见了第一次出府的凌里,然后段赫因盗取技术不佳被凌里当场抓包,不知是看段赫年纪尚小还是凌里本就心善,总之最后段赫非但没遭到惩罚还从凌里那里拿到了几两银子。
拿银子归来,给母亲买了几副药材,勉强撑过些日子。
段赫的父亲在世时常常教导其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段赫每每在睡梦中梦到父亲,总会惊的一身冷汗。说是惊不若说是心虚,父亲的教导一直谨记不敢忘却,可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况且段赫年纪实在是太小了,在繁华的皇城中找了很多地方,都没人肯收他,不得已再次干起偷盗的买卖。
段赫第二次偷盗,偷得是皇城中有名的奸商。技术不佳,再次被当场抓住。就在段赫以为自己下辈子要在大牢内度过时,凌里出现了。
段赫记得那时候的凌里穿着一身白色长衫,青发半披半绾脑后,样貌虽不算倾国倾城,气质却犹如天仙下凡。
无论过去多久的岁月,段赫的脑中都忘却不了凌里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世间好看之人千千万,可再无一人能再像凌里那般令人魂牵梦绕,永生难忘。
两次偷盗,两次被抓,纵有相同却又不同,第一次是凌里放了他,第二次是凌里救了他。
救命之恩,永不敢忘。
段赫虽小,可却也是知恩图报之人。他将凌里给他的钱收起来,然后用刀将所欠金额一刀一刀刻在院子中的枯木上。他想着长大后,无论生活的好坏,都要回报今日所欠之恩。往后只要凌里有用的到他的地方,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二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过去两三年。
羸弱的段赫随着日积月累的锻炼,强壮了不少。
这两三年间,段赫每天都会靠在自家院中的枯木上,一脸期盼的望着远方长长的街道。
每当段赫望着外面街道时,段母都会来到他身旁轻轻拍落在他肩上的枯叶,然后侧着脸以同样的目光望着外面开口说道:“那位穿男儿装的姑娘不会来了。”
凌里总爱女扮男装,白色长衫,青色长发,说话时会压着嗓子生怕被他人知晓其女儿身。
最初的段赫不知凌里是女儿身,后来有一次她到段赫家中拜访,段母在其走后便将段赫拉到一旁道:“这位公子帮我们甚多,我们可不要坏了她名声。”段赫不解,段母笑言:“本是女子偏爱男装。”
女子也好男子也罢,只要她一句话段赫都会义无反顾的奔去帮她。
只是岁月过的太快,快到他以为此生此世都将与她无缘了,她却又突然的出现在段家的小院内。
她总是爱穿白衫,长发不是半披就是完全绾在脑后,干净简单。
“许久未见,小赫赫有没有想我啊~”她仅比段赫仅年长几岁,但每次却总爱以前辈的口吻来和他说话。
几年未见,她的穿着未变,容貌未变,变得仅是匆匆岁月。
“公子,你总算来了。”他想说的太多,出口时汇成的也不过此句话而已。总算来了,还好来了。
“我在皇城繁华地开了家醉翁楼,你若是想谋个活,就带着你母亲到那儿去吧。”凌里的来意很明确,为段赫和段母而来,为了让他和他的母亲日子过的好而来。
段赫以为再次遇见凌里时,该是换个光景了,谁知开始到结束都是她在帮他。此种情谊,段赫日日难忘。
凌里走了,第二天派了些人将段赫和段母接到醉翁楼。
三
在醉翁楼的日子,段赫将这一辈子轻松愉悦都享有了。
在醉翁楼的岁月里,段赫最爱深夜坐在庭院的阶梯上,看着外面月光洒在醉翁楼的院内,落下影影绰绰的踪迹。有夜风吹在脸上时,段赫都会想起凌里一袭白衣,浅笑嫣然的模样,然后心中一片柔和。
段赫喜欢凌里,除了段母知晓,再无人知。
段赫虽喜欢凌里,可他也知两人并没可能。凌里好似万人景仰的仙人,而他自己却只是沧海一粟的尘埃,二人永无交集的可能。
有些喜欢只适合说给自己听,有些人仅适合默默守候。凌里对于段赫,便是如此。
四
江湖传奇酒中仙,曾以一己之力,大败邪教众徒,成为武林中无不称道的一代传奇。传奇人遇传奇人,难免不心心相惜。
醉翁楼凌里遇酒中仙醉仙,好似梦中人碰梦中人,二人一见如故,触久生情。
凌里为醉仙留醉翁阁,醉仙为凌里守醉翁楼。二人情投意合,天造地设。
段赫常常会趴在醉翁楼的大厅的一侧望着坐在厅内饮酒的醉仙,一袭白衫,一壶美酒,一把长剑,容貌不凡,气质卓越。
段赫常常会模仿醉仙说话的口气,饮酒的动作,模仿的再像都模仿不了醉仙眼中的淡然,那是深山的禅者,深谷的幽兰,才会有的淡然。那种淡然好似脱离世俗,隐逸世外。
段赫想,醉仙这种人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被世俗事缠上,这辈子都会宛若仙人,无欲无求。谁料到,世间之事循环往复间竟也会缠上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