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傅绍闲对视一眼,两人分别耸了下肩,以表无奈。
陈子远见过李德无数次,可却从未见过他痛哭的样子,一时惊愕,不知所措。
李德哭了一会儿后,眉头上翘又笑了起来。
他用着袖角在脸上擦拭一把,抿着笑用着哭腔说话:“老奴前些时日才收到从家中寄来的家书。兴得周将军相救,老奴的一家十八口才保了性命。”
说到这,李德又欠了欠身说:“老奴身在宫内,无法归家探望,谁知那些个地痞流氓竟打起了老奴家中主意。若不是周将军及时相救,恐怕老奴将悔恨终生啊!”
顿了顿接着说:“老奴原想着过些时日备些薄礼到楼中答谢,今日兴得机会由老奴给将军宣读圣旨,老奴从心里替将军高兴。陈国将军的名号,也只有恩人这样的大英雄才配得上!”李德脸上的笑,很真也很淳。
听完李德的话,我蹙眉冥想着他刚所说的‘仗义相助’。
我不否认的是,我若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会二话不说冲上前去施救。但我印象的里并没发生过李德所说的事情。而且,李德的老家在晋城,我是从未去过晋城连路过都没有过,怎么可能救了他一家呢?
难道是醉仙所为?也只有醉仙才会如此痴傻,将所有美名皆留给我。
“李公公,您认错人了。那件事并非我所为。”
侠名虽好,但若不是我所为。我也是不愿意让这个美名落在我的身上。
话一出,李德愣住了。
他看了我一眼,缓慢地开口:“老奴家信上写的是翩翩君子周瑜相救,将军此时承不承认,老奴也只知道在这世上,老奴欠了将军一个无法回报的恩情。”
说着,他掠起衣角,再次跪倒于地。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起身时看我一眼说:“明日是将军的任命仪式,老奴就不多做打扰了。”说完话,李德的身子微微弯曲,又向着一旁的陈子远行辞别礼。
坐着轿子来,又坐着轿子走。外面的阳光落在他的轿子上,击起艳红色的光。
夏季的午后,就算有风袭来,也是卷杂着暖气,扑到身上,更加燥热。
楼中小厮,有的坐在台阶上,头靠在扶手上,打着瞌睡;有的趴在隐蔽角落中的木桌上,酣睡;还有的许是落魄书生,端坐在凳子上,埋头翻阅书籍。
太阳已偏西,光线由微闭的窗子处倾斜射入,落在木桌木凳上。偶有几道光会顺着正门上方的镂空窜到陈子远的脸上。
一明一暗,使得陈子远不得不往前进一步,以躲避光线。
夏季最易犯困,站了许久,瞌睡早就席卷全身。手盖在嘴上,打了个哈欠。
傅绍闲看到我打哈欠,低声说了句:“要不你先去休憩一会儿吧。”
也不知道陈子远抽什么疯,听到傅绍闲这话,他冷看傅绍闲一眼说:“傅公子难道是看上了本王的王妃?”
“噢?你的王妃?陈王爷真会说笑,傅某与陈王妃仅有一面之缘,看上看不上又从哪里谈起?再说,陈王妃已逝世一年有余,就算傅某一见倾心那也只是从前事。陈王爷如今又作何谈起?”
傅绍闲的下颚轻抬,神情自若的睨看着面前的陈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