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乔像是无聊透顶,天天变着法儿捉弄南瑾亦,南瑾亦也不恼,毕竟跟在孟乔后面很多鬼也不敢明着来欺负他们这三只孤魂野鬼。这个词也是南瑾亦后来才知道,在人间死了的人如果能有自己一座孤坟,有一块墓碑,便是有主的,而不是游魂。如果是草芥覆身,天地为棺,多半便是飘零无依的野鬼了。
“木头,去给老娘打酒。”
南瑾亦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称呼,孟乔是这样说的,你不成天不说话的吗,喏,那节枯木也不会说话。
“……”
“还是说要叫石头呢?石头好像也不错。”孟乔颠了颠手中的石子,像是认真地考虑起这个名字。
“……”
这里也是有酒肆的,毕竟也有不少酒鬼。
“那就是孟姑娘最近养的小白脸?”
南瑾亦也不与人多话,打了酒就走了。
“你都没脾气的吗?”孟乔有一次颇有怒其不争地问。
南瑾亦只是劈了一块柴木,没有说什么。
“说你是块木头,都埋汰了木头!”
孟乔有一段时间空闲了,不过最近又开始熬她那个汤,南瑾亦做了半个月的苦力,现在总算有时间修炼了。
“南,哥哥,你身上的这个,是、是什么?”小白问,有一次小白说他想当一个惩恶扬善的鬼差,南瑾亦笑着说一句,那你可不能这样说话,不然没了气势。小白听了后就开始逼迫自己不结巴,哪怕有的话只能一字一顿地说出来。
“灵力。”南瑾亦知道小白问的是她身上的白色光芒,“人们将不可言说的力量称为鬼神之力,而灵师称之为灵力。”
“什么,是,灵师?是、是他们,说的,道士吗?”
“姑且可以这么说吧。”南瑾亦说完,突然一顿。仿佛谁跟她说过,承天地灵气,知万物循环,当平世间之恶邪,行坦荡之事,谓之灵师。“是谁说的呢?”
入夜,南瑾亦感受到窗外黑影闪过,睁开眼睛追了过去。
黑衣人似乎没有想到南瑾亦的速度如此之快,竟然和他不相上下,有一丝晃神。南瑾亦趁机追到他前面,取出不名剑,拦住他的路。
“阁下深夜到访,所为何物?”南瑾亦左手的不名看起来不起眼,不过在月光下却泛起一丝寒芒。
黑衣人也拿出一把软剑,他挥动着软剑,如同一条银色小蛇,在月光下朝着南瑾亦疾速而去。南瑾亦用不名挡住剑尖,左手抓住剑柄一旋,剑身与对方的剑刃摩擦,不过并没有发出声音,这与不名的材质有关。黑衣人似乎不是真的想和南瑾亦交手,一直在找机会抽身。
见黑衣人还想要逃离,南瑾亦便直接动手了,不名堪堪划过黑衣人的衣服,就在南瑾亦要揭开黑衣人的面巾时,突然传来小白的呼喊声。黑衣人撒下一把迷烟,往后撤,南瑾亦在黑暗中,凭着本能砍了一剑。
等着烟雾散去,南瑾亦勉强睁开眼,望见不名剑尖的一抹红,看来是伤到那人了。
“小白,怎么了?”南瑾亦回来,就只看见小白红着眼在找她。
“小黑,被抓走了!”
南瑾亦安抚小白,心中在想:这怕是有预谋,只不过为什么要抓走一个小鬼了?而且有胆子劫走孟乔名义上罩着的鬼,恐怕对方来头不会小。
“去找你孟姐姐问问。”南瑾亦说。
孟乔旁边是一口大鼎,上面咕隆咕隆地冒着泡,不过看起来有些黑乎乎的。
“那个小鬼被抓了?”孟乔停下搅动的大勺子。
“嗯,这是小白无意拽下来的一块木牌。”南瑾亦拿出木牌,想看看孟乔知不知道这块木牌的来源。
孟乔拿过来,看到上面刻着一个“九”字,还有一朵云的图案。
“我活了这么久,还真没看过这种牌。”孟乔说,“看着材质有些特别,或许可以找人问问这是什么木。”
“我想到了一个人。”南瑾亦说,想起那个人南瑾亦脸黑了一下,补充道:“虽然感觉有点不靠谱,不过或许他真的知道。”
“我就和你说,这个东西不能摆在这里?你就不听,现在老爷被你洒了一肩膀热水,可疼死我了!”
“老爷……”
“别叫我,你不知道,老爷我这只胳膊可是矜贵无比,就这么被你烫伤了。”
“我不是……”
“你什么你,水是你端过来的吧?”
“是,可是我……”
“是你泼的吧?”
“是……”
“你承认就行,这个月的月钱减一半。”百晓生说完,口中噗呲喊着痛,便去敷药了。
“我明明记得它不是放在这里的……”那人无辜道,在百晓生走后总算能说出完整的话了。
站在外面的南瑾亦听着里面的声音……要不还是算了?
“南,哥哥,你找的,是谁?”
南瑾亦还是带着小白走进百晓生开的算命店铺。
“二位客官请坐,不知要测算什么?”
“我找百晓生。”南瑾亦说。
“谁找我啊?”百晓生问,下一秒就掀开帘子走出来。
“原来是你!”百晓生惊喜地看着南瑾亦,“怎么样?是不是改变主意,打算去当鬼差了?”
“不是。”
“也对哦,你现在跟在孟乔那个凶残的女人后面,也没人敢对你怎么样?不过有很多说你是小白脸哎,虽然你的确看起来有一点小白脸的样子呢,但你又不是真的小白脸,为什么非要去跟在孟乔后面被当作小白脸呢,当个鬼差不好吗?”
“……”这个人说话好厉害,小白目瞪口呆,不过他真的能知道小黑被抓到哪儿吗?
“我来找你,有事想请你帮忙。”南瑾亦“很有耐心”地说。
“嗯?你居然有事找我帮忙?什么事,说来听听,老爷我正闲着呢,也不是不可以帮你,咳咳哼哼……”百晓生装腔作势地咳了一下,拿了把白扇子轻轻扇了起来。
“你知道这种木牌吗?”南瑾亦将木牌放在桌子上。
百晓生拿起木牌,仔细端详了一会,说,“我是不知道这种木牌属于什么势力,不过对于这种材质,我倒是有点了解。”
“这块木牌整体颜色偏红,重量不小,和赤桐木有点像。而这赤桐木只有一个地方才有。”
“什么地方?”
“北邙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