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七是复生之数,鬼魂被允许回阳世的一天。
南瑾亦对此没有太大反应,不过对上两双闪烁的光芒的眼睛,最终还是带着两个小家伙去人间看看。
在去往鬼门的路上,碰上了一个红衣女子,所有的鬼包括鬼差都对她很恭敬。
“她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人?”南瑾亦问。这两个小家伙在这待了有几年,比南瑾亦熟悉这里,所以南瑾亦问了他们所知道的东西。
“应、应该是……”小白说,他和小黑虽然没有成功去过人间,但是有看过几次这个红衣女子。
南瑾亦也没想太多,想着别的鬼都在打招呼,到时候经过时也说一声就行了。
“孟婆好。”南瑾亦的声音一落下,瞬间所有人都噤声,然后一脸可惜地看着他。
这诡异的气氛是怎么回事?南瑾亦心里感觉有点不太妙,但是面上还是要撑着的。
“你、再、说、一遍!”只见前面的红衣女子一个眨眼抓住南瑾亦的衣领,一张出尘脱俗的脸凑到南瑾亦眼前,只是现在这张脸有点狰狞,“老娘年轻着呢?你小小年纪就瞎了吗?”
南瑾亦转头看了一眼那两个臭小子,“你们不是说她年纪很大了吗?”
小白原本绷着的脸微红,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小黑也用眼神表示无辜,“南哥哥,这都是他们说,我真的不知道……”
“真坑。”南瑾亦默默收回眼睛,心里在落泪。
孟乔看着眼前这个小生,一个拳头直接砸过去。
南瑾亦乖乖站着,被揍了一个黑眼,“我错了。”
“哼!”孟乔冷哼一声,看在这小生认错的态度还不错的份上,她就放过他一马。
人间……
“对、对不起……”小白扯了扯南瑾亦的袖子,南瑾亦还能怎么办?打都被打了。
“磨磨蹭蹭的干啥呢?”走在前面的红衣女子,回头看南瑾亦三人,微微一笑露出牙齿。
“没、没干啥……”小黑吞了下口水,好可怕。
“走,陪老娘去喝酒!”孟乔以往这天都是自己出来喝酒,今年也不知道是觉得一个人太无聊了还是怎地,反正这个小生得罪了她,就得陪她喝酒,这么想,没错!
“酒不是好东西,不能喝太多。”南瑾亦说。
“你懂个屁!”
“……”
“是不是男人,喝酒哪有用这个小杯子的?”孟乔鄙视地看着南瑾亦,“也对,估计你毛都还没长齐。”
“……”南瑾亦默,发酒疯就发酒疯,为什么还要进行人身攻击?
“算了,就我一个人喝没劲,去听听人间唱的戏。”
于是乎,四个人就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一个戏班子里,原本在听戏的人只是感觉有点凉,并没有想到有一张空桌上面坐的全都不是人。
“唱得真难听,换人唱!”
“下去,换人唱!”
“下去!下去!”
……
“吵死了,还能不能好好听戏了!”
虽然他们都听不见,但是南瑾亦和小白小黑都怕眼前这个酒鬼发飙把他们给咔嚓了。
班主看情况不对,赶紧上台来,只不过这里闹事的人明显都不怀好意,整个戏班的人加起来都没他们多,很快处于弱势。
“小黑……”南瑾亦让小黑去吓吓他们,不然要真等旁边这个大佬发酒疯,那就真的凉了。
“怎么这么冷?”
小黑把他们的裤腰带都解开,打开大门,狂风一刮,那场面……
“谁脱了老子的腰带?”
“我的也被解开了。”
他们面面相觑,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不、不、不会是……”
“遇、遇鬼了……”
众人脸色一变,很快都逃出戏班,只留下一两桌上还坐着人。
“实在对不住几位了,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今日我们戏班就不唱了,钱也不收大家的。”班主抱歉地对那几个人说,眼里还有一些心疼,这损坏的东西倒是不要紧只不过班里的人有的受伤了。
“我们还听着呢,能唱戏的接着唱便是,钱不会少的。”一个人说,还丢出钱袋在桌上。南瑾亦看过去,那桌上有两个人,一个便是刚才说话的人,一个则是带着半张银色面具。
“可是这都没啥人听了……”班主为难地说。
“凡人不听,不代表鬼神不听。”清冷的声音传出来,惹得南瑾亦又看了他一眼,不过旁边这位小祖宗能消停便好。
孟乔后来趴桌上了,南瑾亦都以为她睡了。一曲终,孟乔就突然抬头,吓得坐在她旁边的两个“罪魁祸首”差点摔了。孟乔看了他们一眼,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南瑾亦他们也只能无奈地跟着,跑是不敢跑,在人间说不定还跑得了,在地下那能跑得了吗?
“人间的天快黑了……”
南瑾亦也没想到他们这一天都跟着孟乔,都没做什么。
从拐角的街道处传来一阵唢呐声,随即一顶红色大轿子被人抬着过来,直接穿过南瑾亦他们的身体而去。
“小黑小白你们俩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南瑾亦看到两个小家伙脸上居然冒出了冷汗。
“那人在十多年曾救了一城百姓,为官期间手下没有一宗冤假错案,不知道多少人家里供着他的长生牌,说功德无量也不为过,自是有神灵庇佑,区区两个小鬼怎么受得了那人的护体灵光。”孟乔撇了撇嘴说,一点也没醉酒的样子,“不过你这小生还不错……”
“一点都不像看起来的那么弱。”
南瑾亦本来还有点受宠若惊,居然还能被孟乔夸一句,没想到瞬间又被扎了一刀。
“南哥哥,我们、没、没事……”小白说。
“大人,前面便是清岩村了。”一个下人鞠躬对着轿门说。
“停轿。”
“是。”那人回头大喊,“大人吩咐,停轿!”
一个满头华发,双眼却依然锐利的老人走了出来。
“转眼便三十载了……”老人看着眼前这座小山村,依稀记起当年走出的两个少年,一个精于商道,一个志在庙堂,说好的一起名扬天下,却已物是人非。
所过之处,草木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