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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姐姐

第二天一清早,塞赫泰特被门外的嚷嚷给吵醒,下楼一看自己爹妈跟大猫还有珑在门口拦得严严实实,外头一群人吵吵得属实听不清楚到底是因为点啥。

见塞赫泰特下来了,当妈的赶紧拦住人往回推,回到二楼示意塞赫泰特小心一点:“你也满了十六岁了,一直没有行割礼,爸妈一直拖着,听你要去神殿,现在拖不住了……对,你姐姐,你姐姐也是因为这个才小小年纪就到冥界去了!”

塞赫泰特知道割礼意味着什么,一种对姑娘家极其残忍的落后习俗,有不少人因为割礼进行中的大出血死去,也有不少人是因为割礼之后伤口消毒处理不当,感染得病而死。塞赫泰特也知道,自己曾有个年长两岁的姐姐,在九岁大的时候夭折了,一直没被告知原因,自己也没多想,现在看来就是因为这个割礼。至于自己的情况。在刚来的时候确实没留意到这点,现在倒霉差事轮到头上来了。

外头同村的人皆以“传统不能破”“必须带着贞洁侍奉神明”“不行割礼是对诸神的不尊敬”等老掉牙的借口为口号,非要塞赫泰特出来乖乖去完成这割礼。

当然,村子里的人一开始也确实是好好来找塞赫泰特谈,只是那会人确实还没醒,自家爹妈先行接待,一听是割礼当时就拒绝了,一来二去村里人也都急了眼,不过也就停留在说几句不太好听的,真要硬闯没人敢去,看看房门前低吼警告亮着牙的大猫就知道了。

双方争了足有一上午,最后也没个明确结果,也都散了,塞赫泰特一直猫在天台听完了全程,一扭头见珑也上来了,随便打了个招呼,整个人有些心不在焉。

“别理他们。这事没得商量,我们不会答应的。”

“不是因为这个。”塞赫泰特摇摇头,在来到村子的这段日子里,珑头一次看见塞赫泰特状态这么蔫过,“如果是因为我,搞得大家都不愉快,让爹妈去得罪多少年交情的老街坊邻居,是不是不太好啊。”

沉默。珑想要安慰人但又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事情到现在,确确实实是因为塞赫泰特的割礼家里得罪了一些街坊邻居,但如果让人去接受这个割礼去承担风险又是做父母的不愿意看到的,而且这么个破玩意儿属实害人不浅。

现在的状况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占不住谁的便宜。寻思了一下,谁也没多说什么,塞赫泰特说没睡好还想再躺会,又下楼去了,天台上就只剩珑一个人,今天不给村子里的人一个合理的说法这群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保不齐现在已经开始有人想办法动歪主意了,为了确保塞赫泰特的安全,珑必须要想个靠谱且能解决问题的方案出来。

自己跟周围的环境语言不通,直接面对面地说肯定是没机会了,况且自己的模样,不管怎样都是惹眼,就算是现在是个飞天大猫,也没练过怎么飞。

过了中午,珑属实拿不出来能绝对安全无误的方法,琢磨着先到楼下看看情况,到了一楼发现午休的塞赫泰特爹妈,突然一拍脑袋反应过来,干啥非要去当面告诉,完全有更好的而且还不用担心语言问题的方法。

珑暗自骂自己脑子进了水了,如果能趁现在利用入梦制造一些“神谕”,说塞赫泰特一家拒绝割礼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神的指示,要求塞赫泰特必须保持身体各方面的完整健康,否则就是对塞赫美特的违抗,没好下场。方法有了,就差实施了。

按着以前一样的入梦操作,爹妈这边的梦境应该已经建立起来了,现在还需要一个在人群中有威信被信赖的人也看到这些画面,珑首先就把目标瞄准了神殿的祭司。

但这次出了点问题,珑没能感知到祭司的睡眠状态,大概是在工作,既然如此,入梦这招就算失灵了。

珑伸头看看外头,大猫趴在门口无所事事,街边人也都各忙各的,看上去一时半会儿应该没有再来的意思。以防万一,祭司还是要找的,现在只能去当面交涉了,只不过要换一种方法。

珑悄声穿过房间从后门出去,化身金狮展开羽翼活动一下,事到如今也只能豁出去了,只求自己别被摔死就成。白金鬃毛在正午的阳光下微微闪着光,确实很好看,但这会儿不是自我欣赏的时候。深呼吸,助跑起跳卖力挥翼,好歹是颤颤巍巍飞起来了,努力适应并控制方向与平衡,还差点一头撞上塞尼特老头的房子。

顺利进到城区上方,珑奔着神殿就去了,心里着急在降落时没控制好收放力度,先掉在大门的横梁上不说,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呈自由落体摔在地上,给周围人群吓得不轻。顾不上周围人的反应,珑奔着神殿内就冲,利用大猫的嗅觉与快速锁定目标的视觉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存在,最后总算在侧殿的塞赫美特神像下找到了正在跟人唠嗑的祭司。

“女神在上!你怎么出现在这里?塞赫泰特在哪?”看见珑的祭司也惊了,左右巡视一圈没发现有塞赫泰特一起来,再看珑围着自己徘徊情绪焦虑,立马意识到了什么不对,蹲在珑面前直视着面前的金瞳,“看来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珑也听不懂祭司在说什么,只是对方看上去像是明白了自己的来意,不管别的瞅见祭司搭在膝盖上的手立马伸脖子去拱,尽量将额心金饰上的红宝石置于祭司的手心。祭司不愧是专业的,马上明白了珑的意思,配合着把手放在红宝石上,几乎是在同时,手心下的红宝石迸发出光辉,一些画面在祭司脑中闪过:塞赫美特对抱着幼年塞赫泰特的父母嘱咐着什么,画面一转来到了野外,如今的塞赫泰特执行了割礼,在执行者即将动手的瞬间狮群出现将人们杀死,塞赫美特落下天火毁了村子……

画面消失祭司回过神来,看着珑明白了什么:“女神拒绝塞赫泰特进行割礼,你要我去阻止他们?”

见祭司还在问话,珑开始急眼了,完全不管祭司到底问的什么意思,一口咬住他身上的豹子皮就往外拽。

到了现在祭司差不多全明白了,也赶紧跟着珑跑出神殿,希望能赶在女神降罚之前到村子里去阻止一切。

珑也拼了命地跑,要不是现在自己的飞行能力实在不够,不然这会早就应该带着祭司到家了。

两条腿的到底是跑不过四条腿的,祭司跟在后头跑得直喘气,珑还得时不时停下等等人,从自家到神殿满共也就一两公里的距离,现在倒是觉得比天还远。

干跑不是办法,见街边有马厩,祭司问老板借了马匹紧跟着珑往城外跑,险些撞到巡街的托勒密士兵还被骂了不少难听话。

甭管难不难听,先赶紧进村再说。

等珑一路狂奔进了村,迎面看见内普跟一群小孩慌慌张张跑出来,小孩们看见珑跟祭司,马上开始七嘴八舌嗷嗷叫。

“祭司大人!刚才好多人去了塞赫泰特家里,强迫她去做割礼了!”

“我听她们家的叔叔阿姨说,塞赫姐姐不能做,不然就是渎神,大家都不信,刚才把她们一家都带去河对岸去了!”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我不想爸爸妈妈被女神杀死!”

小孩们叽叽呱呱些什么珑也听不明白,但看这着急程度明显就是出了事,祭司下了马跟小孩们交流着,没两句就一群人急吼吼奔河岸去了。

珑没管他们,先跑回家去,果然看见被套住脖子拴在栅栏上的大猫,立马化回人形回房拿了刀出来切断绳子,带着大猫也奔着河岸赶,从村子南面的小码头撑船过河一刻也不敢耽误。

此事塞赫泰特已经被带到一片空地上,从周围的断壁残垣大概能看出这应该是个旧神殿的遗址。几个人来到一倒下的石板前给塞赫泰特按倒在石板上,被晒得滚烫的石面灼烧着皮肤表面几乎是火辣辣地疼,人群把塞赫泰特爹妈拦在后面,声嘶力竭喊着停手也没人理会,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所谓“神谕”是他们一家子为了逃避割礼而编造的谎言。

虽说过了正午,河对岸的荒漠地踩在脚上也是烫的要命,珑再次化身金狮跟大猫双双跳下船,循着人群的气息就跑,另一边一群小孩在河边乖乖等着,祭司独自循着人群的脚印追踪,远远能看见人群的影子。

割礼开始,几个人按住塞赫泰特,不管怎么用力挣扎都逃不出钳制,各种口吐芬芳破口大骂也无济于事。主执行者示意负责控制塞赫泰特双腿的两人给人腿抬起,当妈的急到带着哭腔的哀求听起来格外刺耳:“求你们了不要这样!塞赫美特会惩罚村子!你们不能违抗女神!你们忘了艾芙吗!你们都忘了艾芙怎么死的吗!这是神罚啊!”

艾芙,就是塞赫泰特那因为割礼而死的姐姐。

父母的哀求对已经铁了心的众人而言起不到半点作用,就在主执行者准备动手时,一声狮吼传来唬住了所有人,珑一头扎进人堆直接冲散了人群,几乎是在同时大猫飞扑上去当场咬断了主执行右手的食指,其余几个人见状赶紧后退逃走,珑也是见人就跳起来抬爪照脸糊,祭司赶到现场制止着人群的混乱,塞赫泰特跟爹妈仨人抱团,珑跟大猫冲人群亮着牙发出狮吼,寸步不离守着塞赫泰特。

“各位!请等一下!”祭司从人群中走到前头来,“女神确实已经降下了神谕!不要再惹怒母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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