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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神的随波逐流

不用猜,塞赫泰特这一回去,又火了一次,金狮权杖加上珑所化身的金狮,还有一摞没人看得懂的书,“狮语者”的名号又被巩固了一道。如果说之前的尊贵程度相当于某公司的社交软件SVIP,现在就是年费SVIP了。

这下塞赫泰特的爹妈可高兴坏了,有了个被女神眷顾的天命之子,这怕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

或许这样一来,“金瞳”的事对塞赫泰特而言就安全多了。

“阿蒙啊……你真的到那里去了还带回了这些东西?”

“对啊。”

“村里人去了好多次,没人能进得去那个门,你竟然进去了!”

在差不多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塞赫泰特进到地宫这件事的时候,珑抱着的书成功吸引了内普跟一干小孩子的好奇心。

“这些也是里面拿到的吗?”

“是啊!这都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塞赫泰特又开始吹了,但也确实是事实。

“这个人头顶有狮子的耳朵!是塞赫美特女神吗!”

“他?老男人一个你什么眼神儿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塞赫泰特这么一说周围人立马用一片震惊中夹杂着崇拜景仰的目光齐刷刷投向珑,塞赫泰特抱着肚子狂笑,珑偷偷翻了个白眼尽量继续保持温柔公子哥该有的风度,清了清嗓子说:“差不多行了啊,那么多人看着的。你牛都吹出去了好歹演像一点给我俩面子成吗?”

周围人懵了,因为这被认成女神的大哥张嘴说话没一句能听明白,而一扭头发现塞赫泰特说着同样的语言流利得跟对方无障碍交流以后当场就炸了,觉得自己有生之年见到了真神,还跟被女神眷顾的天选之子是老乡,太神奇了!这事死了以后一定要画成壁画再刻个碑杵自己棺材前,风风光光地到冥界去见奥西里斯,说不定半路碰上拦路恶魔还能用这俩人的名字来辟邪保平安。

现在塞赫泰特彻底出名了,声名远扬瞬间席卷了孟斐斯,“塞赫美特的女儿”的名号在江湖上变得赫赫有名,惊动了神殿的祭司来一探究竟,再见到塞赫泰特本人以及珑化身的金狮与金狮权杖后,当场开始拜见神明,就差三跪九叩了。

塞赫泰特嘛,倒也对这祭司不陌生,当初自己刚穿过来的时候,就是在这位大哥给原先那个塞赫泰特做的仪式上,也是通过这位大哥了解了当下的大致情况,算得上是在这个世界第一个跟自己沟通上的人。

说句老实话,塞赫泰特对祭司也是满满的感激,当初能耐着性子边听自己稀烂的散装圣书字和古希腊语的发音,边看自己跟猴似的瞎比划,估摸着那个场面要是被拍下来,不用后期都是天然的鬼畜区榜首预定。

如果当时祭司直接吓傻了,但凡说一句“鬼上身”之类的话,她塞赫泰特早就又找阎王报道了。

而今天祭司来除了要一睹“塞赫美特的女儿”的真容,还希望能说服此人进入神殿工作,在见到自己要见的人就是塞赫泰特立马感动了,想必是自己对神明的诚信供奉感动了神,让自己的客户飞黄腾达,自己也跟着沾了光。

等祭司跟塞赫泰特及其爹妈表明来意以后,塞赫泰特一口答应了下来,不光是因为珑也提出过要她进神殿的提议,也是对恩人的报答,而且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塞赫泰特发现了,底层人的生活困难程度比课本上讲的根本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每天辛苦劳作靠天吃饭,种的粮食顾住全家人的温饱问题都危险,还有各种赋税,保不齐男丁还会被强制去充军。塞赫泰特早就决定好好生活重新做人,把现在的爹妈当成亲爹妈一样孝敬,只要进了神殿,家里就能多一份收入,亲友父母也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多一分安全保障。

如果一个决定能给身边重要的人带来好处,那何乐而不为?

见塞赫泰特答应了神殿的事,祭司那一张慈祥的黑脸笑得跟朵花似的,恨不得现在就给塞赫泰特找头牛扛过去。约定的时间是两天后上午,就在孟菲斯城内的神殿,塞赫泰特将会是祭司的徒弟,侍奉哈索尔-塞赫美特,母狮神是孟斐斯的主神普塔的妻子,三柱神之一,其地位之重要显然易见,塞赫泰特相对现在的生活而言也是真的发达了。

送走了祭司以后,这天傍晚塞赫泰特一如既往跑到天台看日落,大猫跟珑一左一右跟着。

“一开始跟你说让你去神殿你还不乐意,怎么今天答应得这么爽快?”

“去了神殿就有工资拿了啊。”塞赫泰特掰开个石榴递给珑一半,低头剥下几个石榴籽丢嘴里,“你不种地也不用担心什么交税征兵的,当然不知道了,我要是能有点身份地位啥的,爹妈也不用那么辛苦,不然天天因为温饱还有某个憨批法老的狗腿子发愁,熬也熬折寿了。我现在就想着吧,大家都好好的,日子过得好一点,负担少一点,现在这是我的家,我当然有责任做点什么了。”

坐在天台上看日落,房屋树梢都变成了剪影,远远可以看到一些胡夫大金字塔群和塞加拉金字塔的身影,夕阳红得如同火焰,拉神又一次乘着太阳船前往冥界,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与挑战。

“那个就是世界上第一座金字塔,塞加拉。”塞赫泰特指着北边宫殿右边一点凸出来的角给珑看,又指指太阳落下的西边,“西北那边一点就是吉萨,最大的胡夫金字塔就在那里,还有狮身人面像。古埃及人相信来世,死后他们的卡会进入冥界,在克服所有难关后才有机会来到奥西里斯面前,让阿努比斯用公平秤去称量心脏,只要这个人的心脏能和玛阿特的正义羽毛持平,他的卡就可以变成阿卡去往来世获得永生。”

珑听着,似懂非懂:“他们这么喜欢死吗?”

“我不这么觉得。”塞赫泰特摇摇头,又剥了几颗石榴吃,“说不定是他们实在太喜欢现实的生活了,虽然经常会有一点不如意,但他们还是希望死了以后一样能像现在这样生活,还能和亲人朋友待在一起,不被乱七八糟的屁事闹心。”

太阳开始进入地平线以下,整个天空都被染成了鲜艳的橙红色,天上开始隐约出现星星,还是白色的半月同太阳一起挂在天上。

“我在地宫里拿到权杖的时候,看到的幻象里天也是这么红。”

“哈索尔本来也是个温柔的神,她代表着爱与美、富裕还有音乐舞蹈。她关心死者,传说她曾化身无花果树,把果实送给冥界的人们。她还保护妇女儿童,在好多地方都有着牛的形象。但是因为有人觉得拉神年纪大了成了老梆子了,就要推翻拉神的地位,拉为了惩罚他们,就派自己的女儿哈索尔去做,给了她‘神眼’。哈索尔来到人间后就开始屠杀,变成了母狮塞赫美特,走到哪里都会血流成河。”

塞赫泰特停了停,珑没吭声在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塞赫泰特看了看手里鲜红的石榴:“但是拉神本意也不想人类就此绝种,就用石榴酿成酒浇在地上,那时塞赫美特嗜血如命,看见石榴酒以为是血,喝下以后大醉了一场。拉就借机把塞赫美特带回去,等酒醒过后,塞赫美特就变回了哈索尔。”

故事讲完了,太阳也快要全部落山了,在一片橙红色中俩人一猫沉默了许久,直到太阳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下。

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珑伸了个懒腰,双手撑地向后靠着,看看忙着抠石榴吃的塞赫泰特:“我发现学历史倒是有个好处。”

塞赫泰特吐出几粒石榴核也回看着珑:“说嘛,又想怎么损我?

“你故事讲得不错。”珑往前倾了倾身子,大猫从塞赫泰特右边起来换到珑的身后趴下,打了个哈欠,珑就势往后一靠,安逸得很,“你觉得你又是谁,哈索尔?还是塞赫美特。”

塞赫泰特盯着珑学着口香糖广告里那样舔一下上牙,露出一侧虎牙嘿嘿坏笑:“都不是。但你要存心找事,老娘先让你血流成河!”

“那进了神殿以后呢?就每天按部就班,清闲过日子就行了吗?”

“这不蛮好的。离家近,家人朋友都在身边,白天上上班,晚上就在家跟家里人在一起,多好。”

“但是…”

“我知道。”塞赫泰特把最后一口石榴吃掉,随手把石榴皮扔下天台,“没什么必不必须的,我是有考虑要不要到神殿去,要是去了,就安安心心干一辈子,清清闲闲挺好。”

“孟斐斯神殿的分量还是轻,还是不要随波逐流吧。”

“你懂个屁。”塞赫泰特往后一倒躺在草席上看着愈发灿烂的星空,“这叫‘神的随波逐流’,神的随波逐流,能叫随波逐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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