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塞赫泰特一口否定,“就他上超市捏人家方便面都要说是我干的,绝对不可能!”
“任何东西都是会变的。”这次轮到修士了,“原本这但是惩罚应当由你们两人各自承担,但他突然来找我们,要求把两人的惩罚由自己独自承担。”
话音一落,面前的缓缓移动的大门轰然关闭,大厅回荡着大门的巨大响声,也如一记大锤般重击在塞赫泰特心坎上。
想象一个西瓜从五楼掉下来,摔在地上的场面,和此刻塞赫泰特的脑内活动一模一样。
说起突然来找这伙人,塞赫泰特突然想起前些天,确实有一个下午,死活找不到珑的影子,傍晚时分珑回来也没多说,去问也是被糊弄过去。
敢情不是旷工,是另有隐情。
低头看看眼前已经没了意识的人,塞赫泰特所有话都噎在喉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最后她终于开口了。
“给老娘起来!别特么装死!”
当然,没有回应。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看不起谁啊!”
高跟鞋踩在地上清脆的声响在身后由远及近,一只手轻轻搭在塞赫泰特肩上,一股温暖的能量带着馥郁香气绕过肩颈而来。
“嘘……冷静点。”金发女人来到塞赫泰特身边蹲下,长发金铺般从颈间滑落,塞赫泰特这才看清她的样貌:高鼻梁深眼窝,蓝色眼睛深邃且透着足以撼动人心的美。
“我是云空的规则执行人之一,海伦。”
海伦,是不是当年帕里斯带走的那个希腊美人海伦也有如此魅力,能使男人们对她疯狂痴迷,最终带来了特洛伊木马的悲剧?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塞赫泰特像是决定了什么。
海伦点头道:“是真的,我们本不该说,但事已至此,我们……”
“你们当初怎么不拦住他。”塞赫泰特扭头看向海伦的蓝色眼睛,眼神中透着愤怒,“他违规受罚,我接受了也就该有我一份,凭什么替我扛。”
“他可听不进去。”海伦站起身,看着面前的两人,“他应该跟你解释过,说的都是实话,但可不完整。”
“不……完整?”
“海伦。”羊须胡长者突然发话了,依旧一副老仙人的姿态,“把握好度。”
“我们带他们来不就是为了说清楚?”
“嗐,差不多得了。”不知道是不是塞赫泰特眼花了,总觉得羊须胡长者总有一种突然现了原形的感觉,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羊须胡长者赶紧又清清嗓子捋捋胡子,找回仙人的姿态,“水满则溢。”
“别管他。”海伦看看珑,翻转手心向上轻轻一托,金色微光形成能量将珑托起悬空,“你的情况恐怕你自己都还不知道。你可见过金色的眼睛?”
塞赫泰特有点懵,摇摇头。
见塞赫泰特摇头,海伦看一眼珑,意味深长地说:“他见过。”
塞赫泰特还是摸不着头脑,火气瞬间又上来了,站起来气得满地跳:“你们一个个说话能不能利索点!一个个装大师急死我了!”
“好吧,他在你这见过金色的眼睛,就在你穿越来的时候,坐起来的瞬间。”
原来能说利索啊。
羊须胡长者也不端架子了,拂尘指指塞赫泰特:“你的爹娘,还有那个祭司,他们都看见了,为了保护你才没有说出来,这也是为什么祭司会在你拿到权杖的时候突然来主动请你去神殿。”
这说话居然还有点汉江边的口音,不知道是不是也经历过一只蝙蝠引发的惨案,甚至想手撕了瞎吃野味的那个臭弟弟。
“你们那里的民间有个传说,但凡怀有金瞳的人,必将是神明选中的王位继承者。”一旁的方丈拨着念珠慢慢走上前来,依旧是满脸的和蔼慈祥,跟他一比,羊须胡长者简直就像已经退休了的中学数学老师。
既然大家都有话说,修士也不能傻站着,也跟着走来,塞赫泰特发现这位大叔还抱着本厚度堪比牛津英汉词典的旧书,很有那种霍格沃茨的味道:“他们为了保护你,所以没有告诉你。至于他,反噬会让你的金瞳产生排斥暴露你的身份,加上真的不想让你有事,才心甘情愿地要求自己承受两份惩罚。”
“我们说完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海伦看向塞赫泰特,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那种职场常见的礼貌式微笑。
真相呈现在自己眼前,塞赫泰特却觉得胸口压着块重石般,压抑,窝心。
又是因为自己,怎么偏偏倒霉事都让自己碰上?明明想做个普通人过小日子,发生的一切却又都不普通。爸妈险些因为自己跟村里的街坊邻居关系闹僵,同事因为自己被威胁做违心事,珑因为自己处处小心,不惜违背原则承受天罚。
“你们……有什么办法救他。”
求助的眼光看向周围的四个人,在看到众人摇头时,塞赫泰特心里凉了半截。
“我们只是规则的执行者,没有能力解除规则的惩罚。”和蔼方丈这么一说,塞赫泰特瞬间感觉可能真的没希望了。
“但我们可以变通。”海伦的话让塞赫泰特瞬间又抓住了一点救命的稻草,此时再看向人,对方简直就是女神一般闪耀,“你可以提出要求,让天罚归位,谁该怎么罚,就怎么发罚。”
塞赫泰特一听还有办法,想也不想就要答应,被羊须胡长者抢先拦住了这张要犯罪的嘴:“但那样你就会辜负所有人为你隐藏秘密付出的努力。”
“或者,你可以试试用自己的力量去打破天罚。”修士边说边低头翻开那本霍格沃茨词典,翻到其中一页向其中注入能量,一团紫色的光球飞出悬空在众人面前,“这就是天罚的印记,打破印记惩罚就会消失。很简单,利用你金瞳的力量,只要够强,就可以打破。”
简单个屁。
塞赫泰特是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特殊能力的,根本没用过,连这能力能拿来干啥都不知道,怎么能操控自如?这方法提的简直像让一个刚会背乘法口诀的小孩去算微积分一样无理。
但是如果自己自曝身份,是不是对那些为自己保守秘密而付出的人太不公平了?
又是纠结。
大厅里安静下来,静到几乎能听到外面悄悄溜过的风语,仿佛一切都在这里定格,凝成那华丽宫殿里嵌于白色罗马风画框下的油画。
空旷大厅的彼端传来喷泉的流水声回荡在头顶的穹顶之下。
当太阳出现在云层间,金色日光铺满大厅的长廊,不知名的金色粒子于空中浮游,落在两侧石柱上缠绕着的白色玫瑰。
一个声音出现在塞赫泰特脑海中。
“拉神的指引。”
塞赫泰特决定跟随脑海中出现的“神谕”,深呼吸,转向看着修士,眼底的坚定已经证明了她的决心,当再次抬头看向穹顶外的太阳,一双黑色眼眸中已然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色。
没有大片里那种热血沸腾的大场面,也不像漫画里那样充满了中二气息,塞赫泰特一个眼神,修士便会了意,留下印记的光球,四个人转身退开。
云空以外,祭司已经结束了仪式,人群开始散开,法扎转身穿过人群,向侧殿走去,寻找着什么。
当一个小个子男人出现在视线里,法扎马上迎了上去。
那是市长身边的人。
“天黑以后还在南边老地方见。”
男人没有多说,留下话就转身走人,法扎一路跑去找吉雅,在前往仓库的方向发现了人。
“姐,他们说,今晚南边老地方。”
吉雅点点头,不由喜上眉梢,总算能结束了!只要能接回老父亲,市长派士兵去把土匪清剿干净,一切就都结束了。
回过头看着阳光倾撒在普塔神像身上,吉雅心里止不住的激动,法扎也打心眼里开心,吉雅刚想开口说什么,就发现祭司从另一边急吼吼地赶来。
“塞赫人呢?”
啥?
吉雅愣了,法扎也不解,看看塞赫泰特房间的方向:“她不是一直在自己房间吗?”
“没有。”祭司表情明显不对劲了,像是生怕什么东西被外人发现,“她房间门开着,房间里没人。”
“会不会是在哪散步?她经常甩手就走,说反正神殿都是自己人,她能放心。”
法扎此话倒是不假,塞赫泰特真干过好几次这种事,之前还被他撞见过。
祭司摇摇头,转身向南边后门快步离开:“你们也马上去找!”
三人原地散开,吉雅来到大门口,向着街道四处张望,人流攒动但也不像有塞赫泰特在的样子。
就在转身离开时,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心底出现,吉雅摇摇头赶走这种想法。
都会顺利的。
一定都会顺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