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萍这才插嘴介绍：“刘老师现在是我们学校国学院的院长。”程波欲要改称：“刘……我还是觉得称呼刘老师更亲切”。“是啊，中国人讲究先入为主，原始的也是最质仆的，”刘老师说。程波、冯萍让刘老师坐主位，刘老师谦让一番坐下。程波添一只杯子给刘老师斟满酒，兴奋地说：“经诗易遇，人师难遇’我们师生缘深，想不到在这儿见到了冯萍，还见到了刘老师!”刘老师也很高兴：“偶然相聚，最是人间堪乐处。”人生有很多巧合，中国人爱把她解释为上帝安排。”三人都笑了，一同举杯……。放下酒杯，程波收住笑容，认真地斟满酒，非常严肃地站起来：“刘老师，我是个让您费心的学生，过去荒唐，不堪回首，今天得机会，借冯萍的酒，先向老师认错!”他双手举起酒杯……!刘老师让他停一停再喝，并让他先坐下：“不经沧海难为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白壁微假那是终生的，你从西方取回真经，微假消夫了，应该庆贺。老师高兴，莫过于学生有成就。”刘老师端起酒杯，程波慌忙站起来，双手举杯和刘老师喝干。冯萍一边斟酒一边说：“刘老师爱才，不让你喝酒，其实你罚一杯是远远不够的!还记得吗？我们在三中吃的那顿饭，那小饭店的老板老头是刘老师的前岳父，不仅让你失了学，后来打听到咱俩是刘老师的学生，为此叫他闺女和刘老师离婚啦!”这突如其来的一棒把程波砸的目瞪口呆，负错感变成了负罪感，脸上的肌肉疆住了，手足无措：“还有这样的后果？!”看看冯萍，不像是在撒谎；看看刘老师，刘老师很平静。程波站起来，面对刘老师，一躬下起。嘴里嗫嚅着：“刘老师对不起……”刘老师扶起他：“都过去了。”又怪冯萍，不该提起这事，扫大家的兴。程波、冯萍双手举杯：“我们大错，太对不起刘老师了。”刘老师接过话：“没有什么对不起，该来的早晚会来。”程波、冯萍喝千了酒，给刘老师续一续，又给自己到满。刘老师要他们坐下：“‘凭君酒酌满，听我醉中吟。古人说，门当户对，也确是经典，我们分手是早晚的事。那几年他们家抓住了形势，小饭店没少赚钱。我当老师，工资少，没关系，他们嫌我穷酸、清高、不识时务。我看不起他们”，低俗、拜金、势利。道不同不相为谋，说话就矛盾，正好找到你们这个借口。分手了，我也解脱了。心里静了，有条件再充电了，后来考了研，毕业后就分到了这儿”。刘老师说的惬意，丝毫没有怪学生的意思，好像还有点感激。刘老师端起酒杯接着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邀两位学生同饮。程波、冯萍感激刘老师：“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原谅自己……”喝了这杯酒，程波才平静了些。
敲门声又响了，进来一位女士：瓜籽脸白嫩娇美，柳叶眉青翠欲滴，大杏眼秋水盈波，小酒靥玲珑圆润，精烫的流海右偏，像一团墨菊，遮盖眉梢到太阳穴。冯萍拉着她的手，非常亲昵。女士上下打量程波，面露惊喜：“这西方文化就是滋养人那，看这程波帅的。”舒税的笑容，杨起的额头，太阳穴处露出一角微伤疤：“杨芬!杨老师……!”程波终于认出来了。心脏呼地悬了起来，脸上先是惊喜，继是尴尬。像卡片的电影，那一角伤疤更象一把锋利的剑，唰地刺向他的心，痛呀!程波强作镇定，强带笑容，忙去迎接：“几度隔山川，乍见翻疑梦。梦寐难见的老师、同学都见到了，今天我算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三生有幸。”他们重新排定坐位：两位老师坐主位，程波挨刘老师坐，冯萍挨杨老师坐。杨老师刚才好像看到了程波有点不自然，坐定之后，首先端起酒标：“有朋自运方来，不亦悦乎!”大家快乐痛饮。程波斟满酒杯，收起脸上那勉强的笑容，站起来，面对杨老师，举起酒杯：“过去人无知，更无礼，无机会，也无条件，今天先借冯萍的酒，向杨老师认错，应该是认罪!”说完向杨老师深鞠一躬，一饮而尽。杨老师欲阻止，没能阻住，程波要再饮，杨老师强势阻止了他：“西方文化也纠缠过去？再提这事，我都脸红了。老师上不好课，牵怒于学生，应该是纠由自取。你不该担责。”杨老师为程波开脱。“出老师洋象，又造成极下堪的后果，我无地自容，上帝也不会原谅我。”程波真诚地忏悔。“上帝不就眷顾你了吗!大画家!其实，我也感激你，那一课，重重敲醒了我，也重塑了我。我们当年的大专，名不符实，中、小学根本学的差，赶上了时代，有幸上了速成大专，学的知识少，还接受不完，梦一般地就当了老师，一上讲台就露馅了。痛定思痛，我下决心回炉。我自学生了本，又考了研。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吗!”杨老师举起酒杯，满脸喜悦。程波听杨老师说的真诚，丝毫不记前嫌，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谢谢杨老师，您太宽宏了。”端起酒杯，杨老师跟他碰了一下杯笑着说：“你还记仇吗!”大家都笑了。冯萍边笑边斟酒：“二位老师不能对我们太宽大，罚几机酒，算算帐，舒舒心，我们也解脱解脱。”杨老师指责冯萍心术不正，大家笑个不停。冯萍笑对程波：“我还有更大的喜讯没有告诉你那!”“什么？前面的喜讯还不够大？你这酒宴，我已经惊心动魄地感受到了，象过山车，一会儿把我抛上峰端，一会儿又把我甩到谷底，反反复复，心脏都快受不了。”“看把你吓的，这次不会再让你负荆请罪了。”冯萍看着二位老师：“刘老师和杨老师结婚啦!”“啊!”这下程波算喜到家了，一扫前边的阴霾。他看看杨老师，杨老师笑而不语。看看刘老师，刘老师微笑点头。程波举起酒杯：“刘老师、杨老师，学生晚来的祝福，祝二位老师才识似海，幸福永远……”程波斟满酒，再次举杯：“今日纵酒须放歌，再遇恩师喜欲狂。“刘老师也举起酒杯：“白酒欢词出坐间.，爱君才器两俱全。”程波于两位老师同饮。他举起第三杯酒：“今夜喜气连天无穷尽，人不纵情氛太浓，语言不巧难达意，拙行虽耻见真情。“刘老师举起酒杯：“自古英雄出少年，今夜欢歌天不眠，前途无量须努力，喜气化作新能源。”……师生情深，连饮几杯。
程波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激动过，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敞饮过：“西方的酒文化也远赶不上我们中华酒文化博大精深，像流水曲殇，多么高雅，多么有内涵、有趣味。可惜我们今天没有曲水，更无法流觞。”刘老师接过话：“天地有雨都得润，普度众生无潘杨。”刘老师的办法正和程波想的一致，在大家客人优先的推举下，程波先举杯饮干说：“天高地厚不自知，那得今日喜欲狂，”稍加思索吟出一句：“三味有梦飞天狂。”刘老师未加思索，举起酒杯：“四时当歌报晓忙。”冯萍端起酒杯脱口而出：“声嘶力竭不着调”。杨老师端过酒杯，片刻考虑：“虎鼓燕舞郁金香。”刘老师拍手称好：“想不到，太贴切了，太圆满了!”雅间喜气弥漫，席间酒香愈浓，酒不醉人人自醉，醇秀益人人欲仙，廿年话语道不尽，只缘今日喜相逢。话也醉人，酒也醉人，在老师面前，在同学之间，忘了时间，穿越空间，他晃忽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