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末,高二郎与亢青梅、花六妹坐上了同一辆马车,带着三队县兵,四队乡兵,浩浩旰旰向着水陆关而行。
亢青梅坐在高二郎怀里,像个小孩子一样,甚是乖巧,好奇的问道:“二郎,吃顿午饭,为何要带这么多人马?”
“这表明我实力雄厚,不是长官可欺凌的。还有,我杀了很多强盗,积下很多仇怨,不得不提防。以后你出门经商,我也给你配两队乡兵,让六妹统领。”
亢青梅手指在高二郎胸膛画圈,嘟着小嘴,“二郎,那我也与你交心。我跟了你,就是亢家泼出去的水,以后与你结婚了,做生意就不能用丰多鑫招牌了。这大家族分家很麻烦,有些产业属于家族拥有,我只能分红利。能带走的资产,我尽量带走。以后我替你管生意好吗?”
高二郎捏了一下亢青梅富有弹性的臀部,说道:“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大西魁生意触及各行各业,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只能答应你管一二个部门。”
亢青梅精明过人,急忙说道:“那就银行业,以及畜牧家禽农副产品,其他留给正妻、花夫人吧。二郎,亏不了你。我虽然花钱大手大脚,但我赚得更多。将来后宅的支出,有我来出好了。我一人挑三副担子,就是想让你轻松点,在奴等身上,多花点精力。”
“你知道将来银行业能赚多少钱吗?”
“你不说,我也知道。不然我找你干嘛。我的小男人,下午我就给你,晚上再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那你给不给我?”
高二郎无法抗拒,点头道:“给你!青梅要什么,给什么,我的小公主。”
亢青梅得意洋洋的说:“算你表现好,本小姐开恩。想要与六妹上床,就放你们一天假。”
花六妹道:“没这回事,我可是黄花闺女,家庭门风很好,不会与男人做那苟且之事。”
“别骗我了,自己跑上来,想学几招是吧。晚上姐姐教你,一教就会。”
高二郎道:“六妹,我可什么也没说。”
“不与你们说了,我下去了。”
花六妹想要起身,却被高二郎拉住,三人在狭小的车厢里,卿卿我我,享受三人世界,倒也太平无事。
碧波蓝天,青山黄土。水陆关雄关矗立,从远处望去,城墙灰突突的,尽显岁月的沧桑。从一面巨大的影壁旁下坡走进瓮城,穿过深深的门洞,进入阳光世界,让人一时觉得刺眼。
一条宽约六丈余的青石路通往水陆驿,笔直宽敞,无遮无拦。
驿卒夜持火炬,白天摇铃,飞马传驿,行人避让,铺人出俟的情景,每天都会出现。
街道为四横三纵,七条贯通东西南北的大道,将水陆关按照井形分布,错落有致。东西走向的街区主要是巡检司和商业区,南北走向的街区是水陆驿、仓库、居民区,寺庙建筑则在两座城门口。
青砖瓦房,红砖瓦房,土砌房屋,很多不规则石头垒成的院墙,与这里古朴的环境相得益彰。各家院内的猪圈鸡栏、成堆的柴禾,大部分居民过着简朴的生活。
大队人马入关,引起路人旁观,商人也在好奇的张望。
高二郎接到驿宰马彪夫拜帖,今日是马彪夫请客。驿署门前,有一排整齐的拴马桩,对面是戏楼、妓院;右边是酒楼、商铺;左边是胡家大院,这里是大商人胡汉四的宅子,五进连环院。
巡检陆刀郎很给高二郎面子,与驿宰马彪夫一起,亲自出门迎接。一行人步入西花厅,河泊大使费庭贵早已先到,正搂着一名纤腰官妓。
马彪夫哈哈大笑,“二郎,都是老朋友了,没什么讲究,随便坐。你有齐人福啊!年轻真好。我们可没你这么多精力,岁数大了,想要一龙戏二凤,也要掂掂自己的分量。”
马彪夫、陆刀郎、费庭贵都是一人一个官妓,各自落座,手总要摸几下边上美人。官场风气便是如此,狎妓成了招待宾客的常列。有喝醉的客人,当场上了妓女,也只当是笑谈。
三名官妓给恩客添茶,动作轻柔,滴水不漏。
高二郎看了一眼花六妹,表明态度,这还用说嘛。
但见花六妹赶紧起身,替高二郎、亢青梅添茶,那张脸依旧紧绷,冷落冰霜的样子。
四名官员身份差不多,皆是官场小人物。但高二郎胜在年轻,背后还有后台,仕途一片光明。其他三人很难升迁,这辈子怕就在官场底层打拼了。
酒宴是一条龙包给酒楼的,小厮已在摆盘,一道道精致的冷菜上桌。
陆刀郎含笑道:“二郎,这些天在干嘛?一时没了你的小道消息,生活很不习惯,感觉人生失去了乐趣。”
高二郎道:“主要是陪同刘知县游览西台山,参观一些古迹,了解山民疾苦,视察各个山村。顺便打猎,放松心情。哦,我带来一些皮子、野生蜂蜜,送给你们。”
“二郎,太客气了。每次都不会空手而来,闹得我们怪不好意思的。”
陆刀郎心里在滴血,高二郎有本事,想压也压不住。只能虚情假意,大家客客气气。他认为高二郎是要走科举之路,这是升官正途。从分析来看,高二郎没觊觎他的位子。他花银子打点官场关系,上面大人物让他放心。
马彪夫笑道:“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有这样的朋友,我觉得特光荣。谁不知道二郎家大业大,扶危济贫。二郎做事,一呼百应。歌姬也肯卖力帮衬,不愧为本县娇子。”
高二郎举杯道:“三位兄弟,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是愧不敢当。我先敬三位兄弟一杯,感情深不深,就看这杯酒了。”
酒宴规矩便是如此,前三杯酒需一口闷。不过,此时的酒,皆是低度酒,这才有用大碗喝酒的武松。
菜肴是地道山西菜,过油肉、鹌鹑茄子、定襄蒸肉、黄河鲤鱼炖豆腐、蒲棒长山药、黄芪煨羊肉、酱梅肉荷叶饼、沙棘开口笑、山西烩菜等,共有八碟十六碗。菜地道,有典故,有出处。
众人喝着上等名酒秋露白,酒后乱舞,一个个放浪形骸。
亢青梅也不像刚开始时正儿八经了,就像官妓一样,坐在了高二郎怀里,把一杯酒灌入高二郎嘴里。
“二郎,奴可对你一片真心,你可要怜惜奴。”
喝花酒还有多个项目,猜拳行令,脱衣助兴,艳舞表演。
花六妹看得瞠目结舌,浑身软作一团。被高二郎抱在怀里,肆意轻薄一番。
喝花酒讲究色而不俗,到了关键处,要收放自如。也就是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情色男女说着悄悄话,自有下文。酒色不分家,等酒宴结束,难免要有一场盘肠大战。
明朝开放,官场如此,民间更甚。莺歌燕舞,灯红酒绿,夜夜狂欢。高二郎迷失在这个光怪离奇的世界中,一时不能自拔。
亢青梅发嗲道:“二郎,你还欠奴一首艳体诗呢?”
“好!马上就来,先让我亲一口。”
高二郎喝了几口茶,又洗了一把脸,心里打着腹稿,坏坏的一笑,露出两道笑靥,当场泼墨而书。
——《报晓》——
春光乍现折绛帻,燕舞卧枝暖泪烛。
暗梅幽闻合卺觞,登高一唱天下白。
“嗯,是燕舞卧枝到天亮了。最后一句,登高一唱天下白,有画龙点睛功效。二郎写得真好,奴很喜欢。六妹,这首艳体诗,有点露骨,不易示人。”
亢青梅风情款款,拿着条幅,给三名官员看。她选的男人,才貌双全,是当文官的料。
马彪夫叹道:“二郎有此等才情,非池中之物啊!我等将来只能仰仗你的鼻息了。”
高二郎道:“闺房秘事,添些情趣。我就靠这点墨水,抱得美人归。”说完,高二郎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
“我有二郎一半才情就好了。”
这让三名官员嫉妒不已,他们还要花钱买春,而亢青梅不顾亢家脸面,至少要带着数十万嫁妆,倒贴给高二郎。花六妹还是雏,已在花枝乱颤。
马彪夫笑道:“二郎,明年喝喜酒时,可要手下留情。我们可出不起这多么份子钱。”
“这是哪里的话,你们都要来。这是我的两位夫人,明媒正娶,这个面子可要给我。是不是兄弟?”
“是兄弟!保证来。干!”
酒宴上灌酒便是如此,连蒙带骗,把人往死里灌。
至于生意上的事,一顿酒宴下来,胸脯一拍,板上钉钉,合作愉快。国人就是这么豪爽,酒肉朋友很快变成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掐指一算,有钱可赚,花好稻花大家好。
高二郎带来的手下人,马彪夫也是好酒好菜招待。这么多人大吃大喝,高二郎当然不忘礼尚往来,送了一车瓷器,还给了三人各一对古花瓶。
盗墓之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这也是高二郎故意为之,他的钱财来路,就有出处了。两害取其轻,还是做盗墓贼好。大家心照不宣,就此作别。
看着车队远去的身影,马彪夫道:“高二真不错。我要是有个漂亮女儿,一定叫她去勾引高二,保证手到擒来。”
陆刀郎道:“是啊!刘知县就是这么搞的。听说这次回到县城,往刘府搬了四十多只箱子,里面全是古董。”
费庭贵道:“这高二太会来事了。不过他眼光挺准,还很大方。大商人皮定金、胡汉四等人,都肯把钱存在他那,可见高二信用很好。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呢?”
陆刀郎道:“我们一百个放心。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和小妹妹睡觉去了。我有仙丹灵露丹,可半个时辰,鸟鞭不倒,你们谁要?这可是我托人,从京师普善堂购得,御医霍为华的祖传秘方。皇上夜夜做新郎,就是用这灵露丹,一夜可御八女。但皇上用量太大,我们可不能乱来,要按照说明书上写的。”
三名官员勾肩搭背,准备大干一场,商议下来,互相换着玩,一人两颗灵露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