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蛮?私会》——
月落断墙菊花残,烛光剪影暗波愁。
自怜有风情,吹折引涟漪。
蛛网千千结,虫萤亦可怜。
半笺情恨柔断肠,红颜独消瘦,执念在心头。
“奴还要!二郎,你太坏了,把奴做的事,都写在词里了,还藏了奴的名字。坏死了,奴要咬死你。”
柳映要让高二郎永远不能忘记她。最好生个私生子,以后认祖归宗。
高二郎在堕落的泥潭里,越陷越深,不能自拔。直到黎明的曙光来临,这才为之清醒。
高二郎起身穿衣,“我不会忘记你的,晚上酒宴上见。”
柳映月坐在床上,看着高二郎的眼睛,说道:“姬妾没什么分别,奴有钱,养得起自己。这是奴结婚后,第一次做过墙女,也是最后一次。奴不老,要是有机会,奴逃出来,你肯收留吗?”
“那你要做得隐秘些,等你老公进京述职时,你就偷偷溜出平阳府,我会派人接应你的。”
高二郎觉得很光荣,把长官的老婆抢到手,就像夺得一件战利品。
“那就这么说定了。记得晚餐时,不要和奴说话。奴在夫君面前,也不会提你的事。要帮忙,自己找师爷金秀中。”
不一会儿,柳映月带着小丫环秋香,匆匆赶回了官驿,她早已在那里订了房间,做了万全之策。浑身酸软,累得不行,倒头就睡。不忘将高二郎送给她的一块玉佩,交给了秋香。
“秋香,这块玉佩你收好了。记住!二郎也是你的主子,以后要听他话。
柳映月与秋香正想着携款潜逃,而清醒过来的高二郎,正打自己两个耳光。别人最多春风一度,可他倒好,什么货色,都往家里塞。这以后就别和陌生女子说话了,只要一点火星,就控制不住自己。若在这么下去,真的要成收废品的了。苍天与他开了个玩笑,让他拥有双重人格。这不是玩笑,简直是恶梦,比恶梦还可怕!岁月催人老,再过三十年,家里要有多少个老太婆啊!
大屁股阿姨、小丫环片子皆是害人精!
神啊!救救我吧!
高二郎脑海里想到了一首歌,恨不能大唱苦情歌。回到了官驿,洗洗睡觉。他其实与柳映月住同一地方,但在不同院落。
高二郎睡了一个多时辰,精神气爽,准备赴宴。随笔写了两首词,其中一首为艳词《菩萨蛮?私会》,让吉克君不要示人,这是他昨晚的艳遇。
吉克君莞尔一笑,将写有《菩萨蛮?私会》那张宣纸,工整的折叠,放入了文件夹。一摸鼻子,“东主,这段时间,佳作频出。这首艳词准备什么时候发表?”
算了!这首艳词,我不要了。算你的作品吧。”
“那感情好!本来我就是这种人,做过好多回了,终于有感而发。蛛网千千结,虫萤亦可怜。多富有诗意啊!”
吉克君当仁不让,笑得很猥琐。又看着另一首词,不由频频点头。
——《沁园春?报国》——
人世变幻,恩怨情仇,付诸东流。
看天下英雄,谁主沉浮。
乱世重演,乾坤斗转。
长城北望,幽火野岭,秋草枯木汉家冢。
须攀登,凭征鞍铁骨,一身是胆。
弦上箭裂西风,铸侠肝义胆与忠魂。
惜狂徒意气,竟惹寂寥,试问天公,谁与争锋。
百炼成钢,滔滔壮志,挥斥八极。
为苍生,走人间正道,独领风骚。
“东主,你还是别作诗了,太费时间。明朝只有科举一条路,等你考上进士,再把精力用在诗词歌赋上吧!”
高二郎尤自不甘,说道:“随性而作,不费摧毁之力。”
吉克君道:“骗谁啊!夜不能寐,都在想诗词呢!”
“我会注意休息的。”
高二郎一摸鼻子,他的一举一动,身边的人,了如指掌。
吉克君倒了两杯普洱茶,说道:“东主,上次你提的‘茶禅一味’之说,其哲学基础则在于中国古典哲学中的‘天人合一’学说。还没对我讲呢!”
高二郎端起茶杯,吹动茶水表面的茶叶,说道:“茶在饮,禅在参,参禅如品茶,品茶可参禅,寄托的正是文人士大夫追求的是一种风流儒雅的君子风度、一种古雅澹泊的审美情趣。‘茶禅一味’之说,其哲学基础则在于中华古典哲学中的‘天人合一’学说。孔子贵天,老子法天;儒道互补,先秦诸子百家融合为一,而成就了中华哲学的‘天人合一’学说,为中华茶文化美学奠定了深厚的哲学基础。老子说:‘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庄子强调:‘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认为人生于天地之间,与天地共存,与万物同体。以此为道,则有天道、地道、人道。《易?系辞下》有所谓天、地、人‘三才’者,则为天道、地道、人道。其三位一体,构成了茶文化美学的三大理论支柱。强调天道与人道、或自然与人事的和谐统一,而以人为天地之心。品茶就是在参悟人生。这是一种思想境界,你可以套进去,也可以不削一顾。思想性这东西,是跟着时代而改变。为己所用,才是参悟的最高境界。千万别去钻牛角尖。”
“哦!我有点明白了。东主虽信,但不是全信。”
高二郎道:“不同的人生阶段,要求不一样。到你五十多岁了,自然全信。现在美色在前,释迦摩尼还是小王子阶段,你说他会怎么做?”
“人不风流忹少年!”
吉克君很想做个窃香盗玉高手,可惜相貌太丑,只能花钱买笑。
两人与温天宝一起走出了官驿,穿过三个街口,就到了德顺斋。
高二郎道:“你们昨天来吃过了,蛤蟆吐蜜味道怎么样?”
温天宝道:“别提了!这蛤蟆吐蜜名气这么响,端上来一看,就是豆馅烧饼。与葱卷鸭皮相比,一个天,一个地。还大城市呢,还比不过一个小县城。”
豆馅烧饼又称蛤蟆吐蜜,是平阳府传统小吃,该小吃历史久远,早在北魏贾思勰的《齐民要术》中已有“烧饼做法”。因其以豆沙为馅而得名,在烤制过程中,因烧饼边上有自然开口,吐出豆馅,挂着烧饼边上,所以百姓就形象的称这种烧饼为蛤蟆吐蜜。
高二郎道:“烧饼当然没烤鸭相比。那其他菜肴呢?”
温天宝道:“我也没觉得怎么样,普普通通山西菜肴吧。田田的手艺比德顺斋大厨手艺,高多了。”
高二郎又问:“那大闸蟹几两一只?”
温天宝双手比划了一下,“最大五两多一只,现在是吃雄蟹季节,个个有膏黄。昨晚我们没点大闸蟹,帮你省点钱。”
大闸蟹出产于长江下流地区,是通过漕粮官船,经过千里大运河,运至北方各地。此时的明人还不太爱吃大闸蟹,所以销量并不大。家禽之中,鹅属于高档美食。猪肉也已成为餐桌上的主角了,而牛肉、羊肉价格不比猪肉高多少。老百姓有钱,情愿购买带肥膘的猪肉。
高二郎道:“猴子,你是乡下人的嘴,吃惯野菜了。你的标准,不作数。”
温天宝反驳道:“不就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嘛!不信,你问吉先生。”
吉克君道:“猴子,这你就不懂了。这种大酒楼吃美食是有讲究的。要预定上八珍食材,或是中八珍食材。昨天是当场点菜,当然是普通食材。今天中午是上八珍食材制作的美食,你吃过之后,才能评价德顺斋大厨的手艺。”
八珍原指八种珍贵的食物,后来指八种稀有而珍贵的烹饪原料。
八珍的提法最早见于《周礼·天官冢宰》:“食医,掌和王之六食、六饮、六膳、百馐、百酱、八珍之齐。”
应该说中国历代“八珍”的内容各不相同。
明朝八珍。见于明·张九韶《群书拾唾》:天鹅炙、豹胎、猩唇、熊掌、龙肝(娃娃鱼)、凤髓(锦鸡的脑髓)、鲤尾(穿山甲的尾,古称穿山甲为“鲮鲤”)、酥酪蝉(高级酥酪,明·李日华《六研斋笔记》则谓“乃今之抱螺酥也。其形与螺形不肖,而酷似蝉腹”)。
温天宝听了八珍介绍,一抹口水,准备大吃一顿。高二郎已恢复了精神,说道:“我告诉你们,待会儿,不要把女性安排在我待的雅间。猴子,你不要与我坐一块,自己找乐子。那个女郎中罗娟娟,若还有女郎中的话,全归你那桌,不许她们调换位子。”
温天宝嘿嘿一笑,抱拳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罗娟娟相貌清奇,很像花六妹,也只有大哥,对她印象深刻啊!”
高二郎一摸鼻子,“猴子,珍惜美女。可别错过了好姻缘。”
温天宝哀叹道:“大哥,我学你那一套,已许了两个歌姬名分,这辈子与美女无缘了。古先生,你可以再找一个。”
吉克君摇头道:“我已有一个未婚妻,是个良配。路边的野花随便采!”
高二郎板着脸道:“都给我正经点!这些人可是我花高价请来的医士,你们可要放尊重点。”
三人恢复正形,步入德顺斋。还未到吃午饭时间,里面客人还不多。小戏台上,四名歌姬弹奏丝竹音乐。有着高档酒楼的雅致,与高雅情调。
三人登上了二楼,禀笔师爷金秀中不请自来,已先到一步。金秀中胖乎乎的,见人三分笑,四十出头,留着三缕美须,头戴懒收巾,身穿五彩曳撒。
一番寒暄之后,金秀中切入话题,转向高二郎询问的大西魁商事发展情况。这是个官商勾结的时代,总能找到突破口,为将来合作埋下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