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为什么对顾心遥这么执着?不会就是追不上才一直惦记吧?”
林烨的声音,平平的,带着探询。
“靠,你天哥我是这么幼稚的人吗?”
谢天的声音,一贯的吊儿郎当。
“你这种挫折教育受得少的公子哥儿,谁知道呢?”
林烨的声音懒洋洋的,有质疑。
“十五岁时,我爸就告诉我,感情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不是特别渴望,不要去轻易掠夺。
二十岁时,他告诉我,男人受点伤害没关系,要学会拿得起、放得下,但女孩儿是用来疼爱的。
爱一个人很容易,但一直爱一个人特别难;我他‘’这么牛逼的人,能选择容易的事儿吗?”
谢天的声音慢悠悠的,透着不容置疑。
……
忽远忽近的背景音乐,是陈楚生的《有没有人告诉你》——
看不见雪的冬天不夜的城市
我听见有人欢呼有人在哭泣
早已习惯穿梭充满诱惑的黑夜
但却无法忘记你的脸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
……
短暂的沉默,他继续说道:
“我了解了她的个性、她的家庭、她成长的过程,还了解了她曾经受过的伤害,可以从她微不可查的表情里判断她的情绪…
这个世界有趣的事情很多,我不喜欢玩追逐游戏,我是认准她了才开始的!
这辈子,我还就非她不可了!”
……
春节假期将至,南方城市就像一个大型驿站,忙碌一年的“打工仔”们陆陆续续地启动了年度里最重要的一次“蓄电”服务——
要不回家探亲,要不携家带口的长途旅行。
平日里人头涌动的花园酒店,大堂吧里稀稀落落地坐着几桌人。
角落位置,沙发环抱,林烨、顾心遥、程岚和文娜四个脑袋凑在一起,屏声静气,盯着茶几上的一支录音笔。
伴着沙沙的背景音乐,里面徐徐流出谢天和林烨的对话,这是两人在某个出差的途中,为了追求还原真情实感,林烨设计偷录的。
一遍又一遍,循环播放三遍以后,林烨按了暂停。
四人都没出声,三双眼睛带着热意,齐刷刷地落在顾心遥的脸上,她的眼眶里水波流转,脸上的表情有点像被一棍子打懵了后的呆滞。
效果非常好,林烨极满意。
……
好半天,顾心遥才回魂过来,扭头盯着林烨,压低声音吼了一声:
“林烨,你个人小鬼大的混蛋,你这样干,就不怕谢天知道找你麻烦吗?”
“找我麻烦?做好事不留名?
再说了,你不说,谁会告诉谢天……
来来来,容我删掉,销毁一下证据!
对了,删除之前,你要不要再听一遍?”
林烨一面把录音笔收进包里,一面不紧不慢地应她——
她是急性子,一年又一年地看这两人耗着,感觉不出狠招解决不了问题。
……
“哎呀,我都听得快哭了,你就赶紧从了吧!
要不是这哥们儿对你这么坚定,我都想替你从了!”
文娜夸张地伸手拂了拂眼角,扔出一句。
“从了吧,从了吧,去哪儿找这么好的人?
就冲这家庭教育,妥妥的啊!”
程岚架着淑女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极认真地劝了一句。
顾心遥难得没出声,默默喝了一口酒。
“来来来,有情人终成眷属!”
林烨举起杯,和三人碰了碰,仰头喝了一口。
没几天过年了,很多公司已经放假,项目该结的已经结掉,结不了的也使不上劲了。
年前最后一次聚会,四人一起吃完午饭,意犹未尽地溜达到大堂吧喝上了!
……
“别老盯着我啊!这不还有个单着的?
还有你自己,赶紧地嫁啊!
对了,程岚,你都结婚多少年了,怎么还不生娃?”
顾心遥把每个人的痛点都揪了出来,极速转换焦点。
“最好的防守就是攻击”,这招,顾心遥用得挺溜。
“对啊,文娜,你什么情况?就你这条件,怎么能一直单着?”
程岚颇为诧异地扭头看着文娜,问道。
文娜抱着酒杯窝在沙发里,幽幽叹口气回道:
“唉,你们有所不知,别人是年轻的时候挑剔,我呢,是一直挑剔!
我就没见过啥顺眼的,最顺眼的,都被你们几个骗走了!”
文娜半真半假地应付。
“妞,对了,咱杨总怎么样?
咱杨总可是出名的禁欲系男神啊!”
林烨不知哪根筋搭上了,俯身热切地看着她询问到。
“杨总?性别爱好,你确定是——女?”
文娜瞪着一对大眼,把个女字咬得重重的。
“一百个确定!”林烨语气笃定。
“说得你好像亲自验证过似的!”
文娜撇她一眼,自顾自喝酒,明显对林烨的提议不感兴趣。
“你不是号称战无不胜嘛,有本事你就拿下他!”
顾心遥也来劲了,满脸写着兴奋。
“来来来,咱们众筹,一人一万,看看这妞能不能拿下杨总!
跟不跟?”
程岚这个人吧,乍一看人五人六的正经,其实最能煽风点火就是她了。
“跟!跟!谁不跟谁孙子!”前两个是顾心遥和林烨的,后一个是文娜的。
四人喝得高兴,像是玩笑,又像是较真。
……
“喝完这杯我得走了,今天我‘儿子’最后一天补课,等我接了吃晚饭呢!”
林烨喝了一口酒,提前和三人打预防针。
“有劲没劲啊?一年到头没聚几次,别这么扫兴行吗?”
文娜看着林烨,语气拖得长长的,呛了她一声。
“让她去吧,她这‘儿子’比婆婆还难搞!”
程岚帮她吱了一声。
“唉,高三了,我还不得有求必应?”
林烨面有难色,解释了一句。
“你这还没上岗,任务倒是先背上了?”
顾心遥暗幽幽地敲打她。
“谁不是转正之前工作最积极啊,理解万岁!
我爱你们,明年见了!”
林烨一口把酒喝了,扔出一个飞吻,拍拍屁股走人了。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后背目光灼灼。
……
广州的东部,城市的高楼沉在遥远的地平线;傍晚的天空,黑云与红霞翻飞;清冽的风吹动紫荆轻摆,落花遍地、榕叶簌簌。
顾染站在学校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了,有路过的男生拍拍他肩膀,扯着喉咙喊道:
“顾染,等女朋友啊?”
他侧侧身子,不搭话,白皙的脸在暮色中不由自主地有点泛红。
“等久了?”
林烨笑盈盈地从出租车里钻了出来,她背靠夜色,眼里似有星光闪烁。
……